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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斗叩问折纸忆往事 ...

  •   电梯开始上行。
      大姐鬼似乎对周逍他们几人很感兴趣,又挺着空空如也的上半张脸问道:“帅哥我看你们很面生啊,是新搬进来的?”
      在‘山’中回答鬼的问题是有风险的,答好了没什么好处,答坏了却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大活人的身份。所以道上对于此类问题的答法其实是有诀窍的,那就是尽可能模糊地答。
      譬如这个问题,既不能答“是”,也不能答“不是”。
      周逍道:“你猜?”
      大姐鬼极其诡异地张开嘴,哈哈一笑,道:“我猜你们是来找朋友玩儿的?”
      周逍也哈哈一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是来找朋友玩儿的?”
      大姐鬼道:“嗐,我随便瞎说的,不过帅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逍道:“也不算有工作吧。”
      大姐鬼指了指其他三人,又道:“那他们也没工作吗?”
      周逍道:“他们可能跟你一样。”
      大姐鬼道:“我是家庭主妇,难道他们也是家庭煮夫吗?哈哈哈……我看那个小帅哥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上的哪所中学?”她伸手指了指秦时阳。

      问到这里,周逍心说:“坏了”。
      这个大姐鬼不是普通鬼,应该是只‘叩问’。
      ‘叩问’乃是‘山’中常见的鬼之一,常徘徊于‘山’门口,鬼如其名,专喜欢喋喋不休、叨叨不停、咄咄逼人地盘问和打探隐情。性格非常聒噪且极其粘人,一旦被缠上,就会永无休止地索取回答,如若不打断,它能将人活活拖死在这‘山’中。
      所以修道之人又给它取了个外号,叫做‘绊命猴’。

      罗念楠似乎也对他们的问答很在意。大姐鬼每问一句,小姑娘就目露警惕地看向周逍,等着他作答。从表情就能看出,她对这四个陌生面孔非常不信任。
      电梯里的白光滋啦滋啦地闪。周逍抬眸看了一眼楼层显示屏,堪堪跳出个“七”字。
      大姐鬼指人的时候脑袋跟着手转,却因为没有眼睛,被指之人只能看她手指的方向猜出自己被指了,而不能与之对视。那感觉就好像转大转盘时,冷不丁转出了一个“死”。
      秦时阳被指得腿一软,说:“你你问我?”
      大姐鬼笑眯眯地“看”着他:“对对,就是问你呀小帅哥。”
      罗念楠的目光跟着落在秦时阳脸上,秦时阳吞了口唾沫,支吾道:“你……你你觉得、你觉得我是哪个中学的?!”

      很好,答错。
      他这句话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个中学生。大姐鬼‘叩问’阴恻恻咧嘴一笑,仿佛终于逮到了什么破绽,挺着没有眼睛的脸,朝秦时阳踏出一步。然而正要继续逼问之时,她却忽然低头,惊叫起来。
      “哎呀!这怎么回事?我青菜上怎么动起来啦?”
      装满青菜的塑料袋里发出异响,她一开袋,那青菜叶子竟然跟活了一样,从袋子里啪啪翻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地上跳。
      没错,青菜往地上跳。
      一瞬间,不仅大姐鬼看傻了,包括罗念楠在内的其他几鬼也看傻了,廖博和秦时阳更是看傻了,连害怕都忘了。谁特么见过青菜跳啊!
      周逍一手曲指悄悄藏在背后,一手默默扶额挡脸。
      要不是情况紧急且灵力不多了,他也不想用这么个丢人现眼的法子。而且,让过于背离常识的事情出现在‘山’中也是一件颇为危险的事。就跟对‘叩问’说实话一样,很容易引起饿鬼的怀疑。

      好在罗念楠只是个四年级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对青菜为什么会跳这件事起什么疑心,反倒被全然吸引了注意。
      “快抓快抓!”“抓住了!诶!又跑了?”“跑哪儿去啦?”“在那儿在那儿!”“哪儿?!”“你腿上!”
      大姐鬼满电梯捉青菜,可那青菜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捉到一棵又跑一棵,不仅在地上跑,还跳着跑;不仅绕着腿跑,还竖着往腿上跑。最后干脆顺着裤腿一路爬上了上班鬼的电脑包,悄悄在上班鬼的手上摸了一把。
      “啊啊啊——”上班鬼被吓得尖叫起来,那青菜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噌噌往上溜。“啊啊啊上头啦!”“上哪儿?!”大姐鬼一巴掌挥过来,打得上班鬼一个踉跄。“又下头啦!”大姐鬼又一巴掌挥过去,电梯里终于乱作一团。

      这么一乱,秦时阳答错的问题早便被众鬼抛诸脑后。周逍趁乱看了一眼楼层显示屏,就这短短一会儿,电梯已然升到二十层。
      他用完最后一点灵力,在身后默默放下曲着的手指。过了片刻,那些青菜才终于不闹腾了,好像失去了活力一般,纷纷垂头掉回了地上。
      鬼大姐见状赶紧一捉一个将之收回塑料袋里,边捉边骂:“叫你跳,叫你跑!回去剁碎你,熬成汤!”
      “……叮!”
      电梯兀地一停,四人六鬼抬头,二十五层到了。

      出电梯时秦时阳膝盖发软,差点没当场跪下。
      廖博自己也吓得不轻,但还是死死把人捞住。因为身后有足足六只鬼正幽幽注视着他们往前走,每走一步,那些没有眼睛的目光就紧跟一分,不用回头也能刺得人浑身发毛。
      周逍当时只是随口胡诌一个数字,真到了二十五层,也不知该往哪去,只好硬着头皮带三人往楼道深处慢行,直到听见身后电梯门“呼”的一声关上,才敢停下脚步。

      刚转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猝不及防地捏住了他的左手虎口。
      “怎么会是白身?”
      秦爻面色冷峻,笔直锋利的眉蹙着,目光直直落在周逍脸上,像洒下一捧寒潭水。
      周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在电梯中好像提过那么一句,这位秦公子大概是没想到一个修安魂之术者会是白身。他抽回手,笑道:“嗐,灵脉这东西又不是想要就有。既然有灵脉充沛之人,就一定有灵脉匮乏之人,我就是后者咯,有什么奇怪。秦公子不必担心,我可不是骗子。”
      话音刚落,秦爻又把他手捉了回去,不过这回没捏虎口,而是捏住了他手腕内侧的峡渊穴,道:“我不担心这个。”
      周逍被他整笑了,道:“你都探我峡渊穴了,还说不是?”

      峡渊穴这个穴位,是修鬼神之道者的另一个关键穴位。如果说灵脉呈现的是修道者的天生之资,那么峡渊穴所记录的,就是修道者的后天之相。凡所修心修身、修法修命、劫难坎坷、执念病魔,每过一关一卡,或进或退,都会如刻碑纂石一样,写进这个穴位之中。
      懂行之人只要轻轻一探,便能大致知道此人修过几年道、历过几回劫、是否有过大灾大难。所以,修道者之间,没人会把此穴位轻易示人,更没见过上来就捉人这个穴位的。谁敢这么干,就好比见面就扒人衣服,不被对方打死才怪。
      周逍打趣道:“秦公子,以后在外面可不兴这么干啊,这道上不介意被探峡渊穴的,恐怕也就我一个了。”

      秦爻没接话,屏气凝神地号了一会儿,眉宇越蹙越深,松开道:“什么也没有?为什么?”
      周逍早就料到如此,再度收回手,耸了耸肩:“很久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成这样了。”
      修道者无论修为高低,即便是秦时阳那样不能控制灵力的,峡渊穴都似一张有横线的纸,每一道横线,就是一道经历。但周逍的峡渊穴,是一张白纸,点墨未沾。
      这实在不同寻常,廖博和秦时阳俩人也听愣了,奇道:“怎么会?”廖博道:“据我所知,祖天师无宿真人开辟安魂之术时曾说,天下没有峡渊穴全然空白之人。出生便是一道劫,难道你连出生的劫难也不曾受过?那岂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样的大病才能把人的一生都抹去?”
      周逍佯装悲怆道:“当时确实病得挺严重的。”
      秦爻看着他:“所以白身也是因为那场病吗?”
      “也许吧。”周逍理了理衣袖,笑道,“哎我说你们几个,我是不是白身不重要,我的峡渊穴也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什么?”他指了指电梯楼层显示屏,“罗念楠啊,她跑啦。”

      显示屏上的数字早就过了罗念楠所在的二十七,已经重新回到了一楼。如果他们当时下了电梯就悄摸爬上二十七楼的话,兴许还能找到个法子进去探究一下罗念楠家中。
      可眼下错过了时机,大概是没办法了。
      秦时阳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周逍道:“我有个主意。”
      意料之外,秦爻也道:“我也有个主意。周大夫要不要试试,看你的主意和我的一不一样?”
      周逍问:“怎么试?”
      秦爻退后半步,捻了捻左手无名指,一只涂着腮红的大眼纸人登时便冒了出来。周逍这才发觉,秦爻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圈,正是他们想偷却没偷到的那个法器。
      大眼纸人一落地,两只耳朵便如发芽一般,从正常大小长到了喇叭那么大。周逍一怔,恍惚间犹如看到了一幕被尘封许久的记忆。
      秦爻的声音如水漾开在耳边,只听他道:“你我各对着它的耳朵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如果一样,它就会烧成一团灰烬,如果不一样,它则会选出更好的那个。如何?”

      “如何?”
      青翠的竹叶尖上,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悄然滚落,“滴答”一声,落入明净透亮的溪水之中,荡漾起一小圈圆圆的水波。
      旁边灰石上,一只碧绿的小青蛙被一只比它大不了多少的小手,一巴掌拍进溪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响动,把那露水漾起的波纹盖了过去。
      小孩儿一身灰扑扑的短打,乌黑乌黑的头发还不够长,用一条同样灰扑扑的发带扎成一条小小的马尾,半垂在脖颈上。他拍走青蛙便抱膝蹲在那儿,好像在生谁的闷气。
      “走不走?嗯?”一只白皙瘦长的大手伸到他跟前,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动了动,示意他伸手来牵。小孩儿看了一眼,没说走也没说不走,皱着眉把脸转了回去。
      “嘿……小东西,你自己学不会招式,你还有理发脾气了?”周逍又把手伸近一点,抖了抖手指,等他来牵。
      “不走。”小孩儿终于蹦出两个字。
      “……不走?”
      “不走。”
      “那我可自己走了啊……”周逍干脆把手收了回去,转身抬脚,一挥洁白无暇的衣袍,自言自语道,“唉……听说今日甲里有位新来的评话先生,会说那出大名鼎鼎的《棺中灯》,若是能在太和馆二楼寻到个好位置,必能好生听上一下午……诶?太和馆门外是不是有家捏面人儿的来着?嘶……要不要买个面人儿再进去听?……算了算了,买面人儿不如留着银子,听完了评话去逛那家新开的吉安纸马店,兴许能淘到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就这么定了!”

      他说着作势往前迈步,琥珀色眼珠子却悄悄往后滑,一滑,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溜溜、水盈盈、却气鼓鼓的大眼睛。
      “走、不、走、哇?”周逍用口型问道。
      小孩儿一言不发,就这么气鼓鼓地望着他。望着望着,小胸脯起伏得越来越厉害,大眼睛里的水越攒越多,突然,皱着眉一扭头,抱着膝盖的双手散开来,背对着周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周逍被这一下逗笑了。
      “好好好……算了算了算了……真是的,”周逍无奈笑着走回去,一掀袍摆,挨着小孩儿坐了下来,伸手掰过他的小脸,见那大眼珠子里汪汪一捧泪,硬是憋着一滴没淌,“怎么还有人自个儿把自个儿气倒了呢?”

      清冽的溪水潺潺流着,倒影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孩儿用力把脸别了回去,皱着眉,彻底不理人了。周逍想了片刻,道:“空宁啊,我这儿还有一个折纸人的招式,你想不想学啊?”
      小孩儿终于动了动,闷声道:“我不叫空宁!”
      周逍道:“那你叫什么?”
      小孩儿噎了一下,皱起眉头,摸起身边一块小石头砸进溪水中,道:“叫石头!叫青蛙!叫什么都行,就是不叫空宁!”
      周逍“噗嗤”笑了,道:“好好好,那叫你丑石头、笨青蛙,行不行?那么丑石头、笨青蛙,我这儿还有一个折纸人的招式,你想不想学啊?”

      半晌无声,小孩闷闷道:“什么招式?”
      周逍粲然一笑,道:“你看好了啊。”他说着手指一动,虚空之中,不知从哪儿就翻出一只一臂来高的小纸人,眼大似鸟蛋,腮红如春桃,一落地,两只耳朵就像振翅的蝴蝶一样,越长越大。
      小孩儿难以置信地抹了一把眼睛。
      周逍道:“你猜猜这个纸人有什么本事?”
      小孩儿想了想:“会诛鬼?”周逍摇头:“不对。”小孩儿又想了想:“会捉妖?”周逍摇头:“还是不对。”
      “那它会什么?”
      “它能听懂人的心思。”
      “怎么听懂?”
      周逍动了动手指,让纸人走到中间,略一思索,道:“等下听完《棺中灯》,咱们免不了要去龙门酒肆吃一顿的。你想一道菜名,我也想一道菜名,你我各对着它的耳朵把自己想的菜名说出来,如果一样,它就会烧成一团灰烬,那咱们今晚就点这道菜;如果不一样,它会选出更好的那道,那咱们今晚也点这道菜。”
      “真的吗?”
      “真的。”
      小孩儿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那、那我可要说了啊。”
      周逍笑着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

      溪水泠泠,翠竹亭亭,周逍散落在肩前的棕色长发随风轻晃。
      “一……”
      “二……”

      “三十零二?”火光一闪而过,纸人燃烧留下的灰烬如片片银蝶消散在半空,落下一张手掌大的纸片,上面写着这么四个字。廖博拿着纸片翻来覆去看了一番,“是什么?门牌号吗?”
      “啊!”秦时阳冷不丁爆出一声,“哥!这啥啊?你怎么没跟我玩过?!”
      “嘘!”廖博抽他,“你小点儿声,你想把‘山’里的东西全叫来吗?”
      秦时阳道:“不是!你不知道,我哥啥都跟我玩儿过……什么纸人打地鼠啊贪吃蛇啊,就刚才这个我听都没听他说过!”
      秦爻没理他,反问周逍:“周大夫呢?以前玩儿过这个吗?”
      周逍从回忆里抽出身来,摇了摇头,微笑道:“还是第一次见。”

      刚才他和秦爻分别对着纸人的耳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纸人真就“呼”的一声,燃作了片片银屑。周逍用手指点起一片尚未消散的,道:“这就说明你我所想是一样的了?有意思……不过,秦公子是跟谁学的这个?”
      秦爻垂眸看着他手指上的银屑,道:“跟一位……朋友。”
      “朋友?”秦时阳立刻问道,“我认识吗?”
      秦爻觑他一眼:“不认识。”
      秦时阳要哭了:“不带我玩儿这个就算了,你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秦爻道:“我几岁你几岁。”
      秦时阳:“你不就大我十岁,你拽什么……”秦爻一记眼刀,秦时阳:“……拽什么都是应该的。”

      “各位各位各位,”廖博恨不得手里提面铜锣敲一敲,“你们还没告诉我,这个‘三十零二’是啥意思?”
      周逍道:“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意思,三十层,零二门。”
      廖博:“谁的门?”
      秦爻:“王妞妞的门。”
      廖博:“谁是王妞妞?”
      周逍:“还记得先前在楼下花园遇到的,那个被张大虎抢了作业本的小姑娘吗?她就是王妞妞,出事之前也住这栋楼。”
      廖博奇了:“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周逍抬眸看向秦爻,恰好秦爻也正在看他。周逍笑问:“你看见的是那个?”秦爻莞尔:“你也是?”
      廖博:“啥?”
      秦爻道:“王妞妞的作业本里夹着一张去年的家教报名登记回执。”
      周逍:“上面有地址。”

      三十楼。
      楼道静悄悄的。
      声控白炽灯兀自亮着。
      写着“零二”的入户门前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明显有些不安,想往后退,却被另一个掐住了后颈皮。另外两个身材高挑,一个举手对准门铃,就在即将按下之时,被另一个拦住了。
      “不行不行……秦公子,稍等一下,我恐怕还得再向你家小朋友借点儿灵力。”周逍拦下秦爻按门铃的手,轻声道。
      秦爻虽有个不错的法器,从在秦宅揍他弟的架势来看,修为应该也不错。但具体不错到什么地步,还是个未知数。就这么敲门,他有点儿不放心。
      秦时阳打掉廖博掐着他后颈的手,果断伸出小臂,大有慷慨就义之姿,低声道:“好说!周大夫你随便借,不用还,都送你!反正我也不会用。”
      周逍道:“那就多谢你了,正好我也没打算还。”
      他说着摸出狗皮膏,正要贴,忽然又插进来一条小臂。

      这条小臂修长匀称,肌肉紧实,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见,即便放松着,也能看出颇有劲力。对于时常要和魑魅魍魉打交道的人来说,是条好臂。
      秦爻伸着手,低声道:“我的也不用还。”
      “哥!”秦时阳急道,“我好不容易有个会干的活儿,你咋还抢呢!厚道懂不懂?”
      周逍一时为难:“呃……秦公子,我其实借谁的都一样。”
      秦爻:“但我修为高。”
      周逍:“啊……这倒是。”
      一狗皮膏药拍上去,周逍轻轻把手覆在了秦爻手背上。
      秦时阳差点没气晕过去:“你还卷我?!”

      同样澎湃的灵脉,有修为和没修为的区别在于,修为越高,灵力流动越发快速且齐整,那么一样的时间之内,周逍能借到的就更多。
      借完灵力,秦爻再次举手准备按门铃,他看着周逍,低声问:“准备好了?”周逍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幽幽从身后传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罗念楠手里抱着几本书,站在电梯出口看着四人。
      四人闻声转头,声控白炽灯猝然熄灭。
      一刹间,漆黑不见五指的楼道中,只剩电梯灯从罗念楠背后照过来,仿佛给她渡上了一层来自阴间的、死气森森的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斗叩问折纸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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