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扇门都在看我》BB鸭

16、地下偶像团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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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
　　一夜无眠的旦念安顶着厚厚的黑眼圈在闹钟铃声叫喊下苏醒。
　　昨晚他半醒半睡，沁出的冷汗湿湿黏黏的沾满后背，连带枕头都变得潮湿起来。

　　今天是游戏的第五天。

　　“你说我潜入研究所不被发现的概率是多少？”他摇了摇保温杯里的枸杞，微微地吹散热气，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哪怕机会渺茫，总要做点什么。
　　昨晚的梦实在太可怕。

　　【0％。】高度精密的系统马上算出概率。

　　“好吧。”旦念安颓废的滩倒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企图保护自己，眼眸底是凝散不开的涩意，连同呼吸都变得顿重。
　　没想到机会不是渺茫，是根本没有。

　　他有点沮丧的穿上衣服，今天穿的是藏青色短袖衬衫，胸口有一个小猫罐头刺绣，搭配着一条水洗白宽松牛仔裤。
　　本来想穿之前洗好的破洞磨毛的黑色牛仔裤，奈何没干还散发一股霉味，他已经扔洗衣机里。
　　今天是糟糕的天气，又下起雨。
　　糟糕的天气会遇上糟糕的人。

　　“念安，宴会厅一份五分熟牛排。”厨房发单。

　　“好的。”他又换上了熟悉的黑白制服，整个人显得尤为精神，身姿笔直挺拔，对工作越发的上手从容，没有第一天的慌乱不安。
　　“能坐满30人的宴会厅只有一位客人，这么奇怪？”某个服务生开口询问道。
　　“嘘，他不喜欢别人打扰。”经理轻敲了一下刚来不久的服务生的脑袋，望着远去的少年，索性开口：“你要是闲着的话去喂臭臭咪吧！”
　　“我才不要！！这只臭臭咪老抓我，它除了念安谁都抓！！”服务生甩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表示拒绝。

　　宴会厅在二楼，不少房间门都敞开着，里面传来了食客们的欢笑声，旦念安无视这些走到尽头208，伸出纤细的手“哐哐哐”地敲门，心里默念3秒后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发出耀眼光芒的水晶灯，窗外的落地玻璃昏暗无光，雨水“噼里啪啦”拍打在玻璃上，硕大的豪华包间，只有孤身一人坐着，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罗宋汤。

　　他没想到司仁心会来到这里吃饭。

　　此时此刻，旦念安端着那份五分熟的特级黑椒西冷牛排，油脂的焦香混着黑椒的辛香正丝丝缕缕往外冒。他面无表情地将餐盘放到司仁心面前，转身就要走。

　　“勒弗莱酒庄的蒙哈榭特级园干白，带着浓郁的矿物气息，按说该配黄油煎海鲜才对。”司仁心轻轻晃着高脚杯，杯里的霞多丽酒液泛起阵阵涟漪：“不过我倒偏爱用它配这五分熟的黑椒西冷。”

　　旦念安沉默以对。
　　他听得云里雾里，满脑子只有牛排真的好香好香，等发了工资，他也要去吃一份这样香喷喷的牛排套餐。
　　就是这么有活力且馋。

　　“在这里这么辛苦工作也只能赚取微薄的薪水，多半是连块牛排都吃不起，不知念安小友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赚大钱？”司仁心冲着他的背影温和地笑了笑。

　　“违法的吗？”明知道是陷阱，但你要说能赚大钱我就有点兴趣。
　　毕竟旦念安现在连狂犬疫苗都打不起。

　　“当然不，因为我们就是法。”司仁心举杯无比自豪的回复。

　　“...........”这不是法外狂徒嘛，他顿了顿，试探性问道：“为什么找我？”

　　“这里的人好像很执着于过去，能展望未来的只有少数。我们都是被选上的幸运儿，而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司仁心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

　　“那我可以做点什么？”一看就是反派的研究所所长，能找他做点弘扬社会主义的好事吗？

　　“我将带你去领略我们研究所的最深处，昨日本想相邀，奈何小友的朋友甚是反感我们研究所。”他切牛排的手势作势停止。

　　“好，等我下班再说。”旦念安没有再纠缠，第三次成功的转身离开了宴会厅。他出门的时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走到楼梯的时候人才扶着墙，艰难大口喘气呼吸起来。
　　他捂着嘴迫切让自己冷静下来，额头上直冒冷汗，沾湿了额前碎发，心里很清楚：像他这种软手软脚没有一点生存技能的新手玩家，去到那边就是死路一条。

　　新生命研究所是变异物种的制造基地！
　　难怪这人好感度这么高，就是想把他也制作成变异人！

　　旦念安马上滑下楼想要跟经理请病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他路过镂空墙面透过玻璃扫了一眼外面，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一身白衣的司白斜靠在江边围栏，明明泼瓢般的大雨硬是身上滴水不沾，浑身上下清清爽爽。似乎感应到了旦念安注视的目光，他也抬看了过来，两人无声对视。
　　这位弱小的玩家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商城有闪现转移等道具，蛋蛋你的积分够钱，是否需要购买？】10085破天荒地出声提醒。
　　“不用了，”他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窗外那对暗红色眼瞳说道：“有司白在，我哪里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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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在溪开着显眼的红色法拉利296疾跑在前往大饭店的路上，自言自语道：“我是过来吃饭的....”
　　随后他愣了一下，甩了甩头发，英俊的脸上满是悔意：“不是，我是来跟念安道歉。”

　　徐行舟说的话让他辗转反侧一晚上。

　　众所周知，陈氏家族的生存理念就是“放手一搏”，这也是他脾气养得这么差的缘故，有话直说直肠子。
　　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去做什么，他不可一世，却为了少年一再低头认错，说到底放手一搏也只是看想不想做罢了。
　　连带着不可能放任自己跟旦念安争吵，让少年怀着怨气离开游戏的。

　　跑车刚停在大饭店门口，他便看见旦念安跟着司仁心坐上了一辆大众。尤其刺眼的是旦念安那双淡黄色的眼眸——冷漠里裹着一股近乎赴死的决绝，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恍惚间，他猛地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天，教室里温度适意，懒洋洋的环境氛围，午后的时光格外让人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响起，是姐姐渡花打来电话，她的声音很是慌张跟匆忙。

　　“怎么了老姐？在上课呢。”陈在溪有点迟疑，现在不是上班时候吗？

　　“小弟你听我说…咳咳…我的密码统一都是520025，有两份人寿保险，一份意外险…在葵花银行买了七份债券，国家银行买了国债。”陈渡花断续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慌张与急促。

　　“你怎么了？！”陈在溪猛地惊觉，怎么跟交代身后事一样？！

　　“你要照顾好爸妈，别老惹大哥生气，要听话，知道不？”她用手擦了一下滑落的眼泪，脸庞上迎着高温难耐的窒息感热气，每一次呼吸都极为干燥，如同吞了火炭。
　　好难受啊。
　　“我挂了咳……咳咳…”她的话语支离破碎，碎不成渣地咳出来：“咳…你要、你要好好保重，我一直相信你会站在偶像的顶点，别让我失望。”
　　火光冲天的亮光包裹着缩小无助的陈渡花，背触玻璃的她无路可逃，她望着玻璃那头蠕动的、说不清形态的东西，喉间涌上更浓的腥甜——今晚的饭，怕是永远吃不上了。
　　“咳咳…跟妈妈说今晚我不会回去吃饭了。”她顿了顿，留下在这世间最后一个笑容。
　　“我爱你们。”

　　“嘟————”

　　“喂！陈渡花！老姐！”陈在溪猛地跳了起来，把课室里的瞌睡虫都砸了稀巴烂。
　　老师写着黑板的粉笔都“啪！”一声弄断，同学僵坐在椅子上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低嗤一声，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连忙回拨过去，可她的手机都是联系不上的忙音状态。
　　心急如焚的他果断逃课，飙着法拉利直奔新生命研究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猛踩着油门，内心的不安一点点被放大，右眼皮狂跳不止。
　　直到他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好几辆消防车在灭火，还有120在现场，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心烦意乱，抓着路过一个抱着资料慌乱跑出来的研究人员大喝道：“陈渡花呢？研究开发A组陈渡花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惊魂未定研究人员刚从火场逃生，脸上乌漆麻黑，连同眉毛都烧没了：“我，我不知道...着火...着火点就是研究室....”
　　陈在溪直径把他扔开，想要自己冲入火场，消防员眼疾手快把他拦住，冷声道：“无关人员请不要进去实验室都是危险物品，马上要发生爆炸了，很危险！”
　　“放开我！我姐在里面！！！”他厉声道。
　　“你疯了是吗！”不怕死的要冲进火场的消防员见多了，早就就见怪不怪，连忙叫了几个保安把他按住，自己则转身投入进去火场。
　　“放开我！放开我！”陈在溪的叫喊声逐渐淹没在火场里。

　　最后，陈渡花是被人用担架抬出来的。一块白布从头盖到脚，边缘洇着焦黑的痕，布面平整得没有一丝起伏——再没有呼吸能撑起那片布料。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臭味。
　　这位年轻美貌的姑娘已经被烧得轮廓都模糊不清，只剩手腕上带着的蝴蝶金手镯，替她认出了等在原地的弟弟。
　　那是陈渡花生日的时候他送的生日礼物。

　　人总以为能一起走很久很久。
　　——可是有些告别，吝啬到连最后一面都不给你。
　　让你在往后的日子中，凭借着模糊不清的信物，就想起这天的焦糊味和刺骨的生疼。
　　陈在溪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