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怕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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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这里干什么都小心一些…”
什么叫…精神有点问题？
一层层的衣服套在我身上，我感到有些闷热。
我本想问一下瑟菲，但她只是快速的给我整理完衣服然后带我走出房间。
瑟菲说的这些我不太懂，但我懂了那一句。
一定要小心…
不能惹别人不高兴…
“换完了？”
天苛一个人坐在那张诺大的沙发上，手里面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微微抬起头看向我。
“是，老板。”瑟菲点头应声。
“那走吧。”
他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灰色的大衣。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老板，车已经备好了。” 站在一旁的乔兰向他递了什么东西。
他径直向我走过来，我的头往下低了低，抬眼看向他。
他在我面前蹲下，朝我伸过手来。
就像不久前一样…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不过这次我没有再犹豫，搭上了他的手。
只是小心地避开他的眼睛…
我似乎觉得他好像顿了一下，随后拉着我的手起身。
“不用等我们，你们过会儿休息就好。”天苛回头向瑟菲和乔兰说道。
“是。”她们点了点头。
“走吧。”
我感受到他的视线低下来。
我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
穿过门外那偌大的院子，栅栏门外停着一辆车，我能看出来这台和刚刚那台不一样，只不过都是那么大…
我跟着他上了车，我感受到车子发动起来的颤动和轰鸣。
我看着窗外路灯照不到的模糊的夜色，又开始恐慌起来…
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我刚刚弄脏了他的房子…
我就知道的…怎么会原谅我…
应该还是会把我卖出去的…
不…我不想离开这里…
但是…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我咬上了大拇指…
向他道歉？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道歉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在孤儿院里我也不会挨这么多打…
就是啊…
我记得被淹在水里的感觉…
被烫的感觉…
差点被冻死的感觉…
被树枝戳的感觉…
被拳头砸的感觉…
迎接我的会是哪一种…
我又会被卖到哪里去…
我全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车里面的暖气很足…但我感觉我在颤抖…
但我什么也不能问…
我记得的…
不能多嘴…
只要听话…说不定还有机会…
对的…说不定有的…
不…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他没有理由留下我…
我想起来被我懂弄脏的地板…那么亮…照的我那么肮脏…
怎么可能会留我下来…
但是他救了我…还给我换了衣服…
说不定真的有机会…
不…说不定只是为了卖个好价…
万一呢…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万一…
没有的…
……
要是…那个地方比孤儿院还可怕呢？
我…会死吗？
会死的吧…
但至少…那碗叫馄饨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李齐。”
是我幻听了吗？怎么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李齐。”
不…不是幻听…
是天苛！
我猛的醒过神来。
我才发现我的手指已经被我咬破了。
不…这不重要…
我居然没有听见他喊我…
这下真的要完了吧…
我抬起头，但是不小心从车前面的那面小镜子里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刚醒过神，但又愣住了。
他好像是早就知道我要看这里一样，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从镜子里对上我。
车里面没有开灯，他眼睛里的那片晦暗就这样朝我扑来，半眯着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勾进那片晦暗去…
“李齐？”
我再次回过神来，然后快速的低下头去…
“我…我在的…”
我没有时间再去想些别的，只能先去回答…
只不过是死前在挣扎一下吧…
“怎么了？”他问道
“没…没事的…”
“是吗？”
“…嗯…”
“没事就好。那要不要聊一会儿？”
“好…”
他的语调很轻松，似乎没有察觉出来什么。
“你多大了？”
我…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
我伸出手指头开始数。
“应该是…十…十一…”
“是吗？看着可不像，我以为你应该更小的。”
他的语调依然没有什么起伏。
“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好嗯了一声。
他没有再问。
我这次的回答似乎还不错…
至少他的语调并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从我们见面到现在…
一直都没有改变…
…
“你，怕我。”
！
这次不是问句。
我…有说出来吗？
没有的吧…
他…
为什么又会知道？
“没…没有的！”我立刻回答道。
“是吗？”
“那为什么，要刻意避开我的视线？”
依旧是平静的语调…
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我却已经出了冷汗…
“那是因为…是因为…”
不能说…
不能说…
那样连一线生机都不会有了…
我颤抖着抬起头，将视线从流失着温度的指尖转移开，看向那面镜子。
只是这次我没有对上他的视线。
我松了一口气。
但颤抖的程度没有半点降低。
“你累了吧，接着再睡一会儿吧。”他看向前面。
“…好。”
只能先这样回答…
因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一…
说错话怎么办…
我慢慢的靠在座椅上。
闭上眼…
可是…
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下次睁眼…
我是会活着…
还是会死掉…
我又把头低了下去。
睁开眼…
我看向指尖那点还在流血的伤口…
感受着流失的温度…
然后小心地用干净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这样血珠就不会流的到处都是…
我缩了一下身子。
温度流失的感觉…
就像秋天的黄昏…
模糊的太阳带走最后一点温度…
随之而来的是漆黑的，冰冷的，不知道有什么迎接我的黑夜…
运气好的话，有星星。
在狗窝里看的其实更清楚…
一颗…两颗…三颗…
…
我慢慢的数不清了…
…
“我们到了。”
“李齐，试着醒一下吧。”
我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我。
我慢慢的睁开眼…
我…睡着了吗？
什么到了…
等等…到了？
是要卖掉我的地方吗？
我猛地睁开眼睛，扭头向四周看去，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不…不要…
不要…
我不想被卖出去…
不…
“没事的。”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然后我感觉到一只手拂上我的脸，把我的脑袋轻轻地掰了回来。
是天苛的脸。
我又对上了他的眼睛。
车里面是开着灯的，他的眼睛里微微反着光亮，但给人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明亮一点。
倒像是翻着肚皮的死鱼浮在蓝色的水潭上，暴晒在日光下。
我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睛，但又想起不久前我们的对话。
没错…
不能避开…
我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睛，吞了吞口水。
“不要害怕，没事的。”他眯上眼睛笑了笑。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睁开眼睛看向我。
“…嗯。”
我点了点头…
不会伤害我吗…
那这是带我到哪里…
“那走吧。”脸上的温热撤去，“晚上有点冷，小心着凉。”
他转头把车门打开，冷风吹进来，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先一步下了车，我也慢慢朝着车门挪过去。
座位离地面有点高，我小心地伸下脚试探了一下，然后下了车。
只是腿上的伤口抽痛，我绊了一下，然后扶住车门稳了一下。
不行…
不能乱碰…
我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还好不是那只受伤的手…
“还能走路吗？”天苛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也在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高高的身子站在我身前，一旁的光从侧面打过来，照的他像是在发光…
金色的发丝根根分明，连眼中的晦暗也挡住不少…
那么好看…
那么明亮…
“李齐。”
“啊？我…我在的…”我连忙应声道。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愣神。
我这是糊涂了吗…我在干什么…我真是找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对…对不起…”
他说过…不会伤害我…
是真的吧…
我可以相信他的…
对吧…
对…吧？
明明都知道干什么都要小心…
却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视线…
“所以，还能自己走吗？”
“嗯…”
他抬脚向前走去，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只不过腿上的伤口还是痛，所以走的一瘸一拐的。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是…嫌弃我走的太慢了吗？
“疼的话就不要再撑着了。”
我听到他这么说。
我刚想回答，但身前投下一片阴影，然后身体一轻。
我再次被他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