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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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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宜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家都坐上席，熟络又愉快地开餐，凌耀的对面正好是谭意。
席上觥筹交错，万宜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他邀请的客人间，大家都聊得热火朝天。
但凌耀看向谭意那炽热的、要杀人的眼神实在过于明显，以至于全场人都不得不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看两人之间的眼神官司。
谭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真想直接跟凌耀说，“哥，求您别看我了”。
“凌耀，你认识谭总？”席上其中一个制作人忍不住发问。
凌耀摇头，声音响亮地、语气坚决地，说，“我不认识。”但眼神却并未离开谭意。
谭意冒出一额冷汗——哥，你玩笑开大了吧，明摆着说谎不好吧。他只好举着酒杯走过去，展开他绅士般的笑容，解释说，“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怎么不认识呢？可能凌耀觉得我眼熟，脑子却没想起来我是谁吧。”
“校友啊？校友好啊，凌耀，你怎么不早说呢！”万宜兴致更高了，恨不得把凌耀和谭意的手拉在一起，从此刻起，做对好朋友。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凌耀冷笑，心底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盛，觉得谭意那谈笑风生、从容不迫的样子碍眼极了，他心想，谭意的心肠一定比以前更黑。
凌耀拿走桌上满杯的洋酒，心里苦闷，“失陪，我出去透透气。”他走到包厢的阳台，对着鬼片里那样孤零零的月亮，心酸地举起酒杯，低声地说，“我是个傻X！致傻X！”仰头，把所有的酒都吞进肚子里。
包厢里，谭意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凌耀移动，见他失态，再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我以为你不想承认认识我，对不起。”谭意跟凌耀独处，心情无法再保持平静。
凌耀转过脸来，酒精的作用很迅速，他的脑子顿时像浆糊，却被捣得翻江倒海，谭意的脸和声音像闸口的开关，回忆一下子如浪潮般冲刷他所有的情感和认知。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凌耀倔强地抿紧嘴巴，“我们就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放心，有你的东西，我一概不碰。”
“你恨我可以，没必要拿自己前途来换，这次万宜谈的项目真的很不错，你应该试试。”谭意失意地叹气，继续说，“我只是跟着唐安阳投了一点点钱而已，别人称我谭总，抬举我罢了，我也没别的本事。”
凌耀的嘴角扯了一下，语气充满嘲讽，“你哦，谭意哦，当年在学校捣风捣雨，无所不为的……我也没别的本事，记性好。”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边。
“顾怡，你别这样，我那时……”谭意欲言又止，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都是掩饰。他是不是不辞而别？是的。他是不是伤害了凌耀？是的。
顾怡，就是凌耀的本名，可从不认为谭意有什么难言之苦，他压根儿不想原谅这个人，再次相逢，只恨这世上没有鬼，不然一定诅咒谭意日日见鬼。
“你那时是怎样？我不管你那时怎样！谭意，我告诉你，这五年来，我可是天天盼着见到你，然后把你的死人头打成猪头！谭意，我告诉你，你现在要是敢招惹我，我一定咒你每天见到鬼！头头碰着黑！”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就这么说了。
凌耀瞪着谭意，下眼睑微微发红，稍稍鼓起双腮，像鼓起一泡气的小河豚，怎么说呢，话是恶毒的，语气却不那么回事，传进谭意耳朵里，听起来带着一股黏糊糊的撒娇劲儿。
——顾怡没有变，他说话的神态、说话的语调，让谭意一瞬间穿越回到五年前，顾怡还是那个顾怡。
一潭死水，忽而又被搅动得春意盎然。
谭意想立刻给自己一个巴掌，狠狠地让自己清醒清醒，嘴角却不自觉翘得高高的，“这五年来，你真的一直都盼着见到我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就这么说了。
凌耀眼中的谭意，又是那样笑得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中，他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谭意就是故意的，他心中确信。“是！怎样！你怕了吧？！”——我可是每天诅咒你去死呢！
谭意只有两分醉意，老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为什么要怕呢？他开心得要命。
他往前一大步，抓住凌耀的手腕，低下头，时隔五年，再仔细地观察他的脸。
凌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眸里仿佛有星星，嘴唇倔强地抿紧，眉毛挑得高高的，神情像在说，“我跳起来一拳就能把你抡倒！”
凌耀眯起双眼，瞪着谭意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心里腹诽，这人的手掌怎么这么大？——是呀，谭意的手一直都大，手指又长，玉做的竹节般，他弹钢琴的，特别的好看。
他又瞪着谭意，心里又腹诽起来，这人怎么又在笑，太讨厌了，太讨厌了，我明明那么讨厌他，为什么一直想见他？
“喂！放开我！你个大混蛋！”
“哦。”谭意的笑意更深，但从善如流，放开凌耀。
凌耀有一种小动物的直觉，好比现在，即便他有七八分醉，却还是感到危险，他故意板起脸，十分不悦地说，“我走了！”
刚迈出去半步，手臂却被谭意用力一拉扯，两人撞在一起跌到昏暗的角落，谭意宽大的后背抵在墙上，胸前是被他抱住的矮半个头的凌耀。
阳台的玄关，是一整块落地玻璃，透出了包厢里明亮的灯光，里面人影珊珊，欢声笑语，热闹得很。
玄关外，一人宽的墙壁上，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凌耀觉得几秒过得很漫长，他茫然地抬头，跌入谭意惯会骗人的眼神里，他无意中流露出的深情，时真亦假。
“嘘，别走，就抱一会儿……”谭意收紧双臂，凌耀的胸膛被拉近，他好像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事情的发展不该这样的。
凌耀用仅存的理智，挣脱了几下，没效果，他恼怒地瞪着谭意，生气地说，“放开我！我喊人啦！”
谭意低声笑说，“别，我放，被人看见怪丢脸的。”但手却并未行动，反而搂得更紧。
听谭意这么说，凌耀更生气了——嫌我丢脸，为什么还要抱着我！？谭意的心肠果然很黑！！
他的右手挣脱出来，用力朝谭意的脸上挥了一拳，趁着人愣神那会儿，挣脱开来，嗖地逃回包厢内。
谭意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嘶嘶两声，神情晦暗不明，过了会儿，索性在阳台上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凌耀捂着心口，慌不择路地回到包厢，万宜一把拉住他，“去哪？脸这么红？喝了很多？我叫朱朱来接你回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烫的要命，于是，他点点头。
万宜打了电话，领着凌耀到饭店门口等着车，他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大口，酒气瞬间消失大半。
他语重心长地说，“弟，项目我给你谈下来了，不要辜负我一番苦心，你是我签的第一个艺人，公司里我最重视的也是你，哥真的不是只图钱，再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好好经营自己，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凌耀有点尴尬，原来他平日里怎么看待万宜的，万宜其实都心知肚明。
“哥，我真的很感谢你看得起我，提拔我，可是，我就是……”
“你怕什么呢？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讲，你喜欢演戏。”
“钱够用就行了呗……”凌耀越说声音越小。
万宜再次正色说道，“真不是钱的事儿，这样，反正也是签的两期，先试试看。”
“我……”凌耀还想说拒绝的话，这时朱朱驾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了下来，跟他们打了招呼。
万宜拍拍凌耀的背，打断他的话，敦促他上车。
凌耀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万宜的脸，疲惫、憔悴，满脸是酒气上头的通红，眼袋都快要耷拉到嘴角去了，忽而说不出什么。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凌耀回忆起与万宜认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他确实很重视凌耀的发展，在能力范围里给予很大的帮助，如果单单只认为万宜为了恰烂钱，实在冤枉他。
“唉……”凌耀脑子很乱，他上车后，一直在不断地叹气。
朱朱从后视镜里瞧了又瞧，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在饭桌上吃撑了？”
“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
“不全然是，百分之七十吧。”
凌耀翻了个白眼，“万哥谈的这个项目是什么？你也觉得我应该参加吗？”
朱朱笑逐颜开，“你终于生性了，我的孩儿，是个演技综艺节目，不过具体怎样还要看看企划书和合同，我跟你讲，这个节目真的不是谁都可以上，人家也是看在你演技不错、人气也不错，综合考量之后，才考虑的签你。”
朱朱见凌耀不语，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加把火，“人家也不是非你不可，咱公司在这圈子算啥啊，老板算啥啊，你也不能把人总想得那么坏。”
“可是……”凌耀的脑海里浮现出谭意的脸，带着碍眼的得意的笑，“好吧。”
朱朱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车开到凌耀家楼下，便走了。
凌耀回到家、打起精神洗漱好，满腹心事地躺在床上，但醉意让他困顿不已，头一沾枕头，就进入梦乡。
梦里，他一会是大学生做兼职时，打翻了些玻璃什么的，被经理哐哐一顿骂，他很生气，又很委屈，谁一下子把他抱紧了，跟他讲不要伤心，场景一转，他竟在谭意的怀里，谭意又在那儿劲儿劲儿地笑，他又很生气地问在笑什么，谭意没回答，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凌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心里钝痛得很，眼睛一睁开，发现枕边早就被眼泪湿透。
然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他懊恼地拉起被子蒙住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绝不承认自己欲求不满！！！！
想了又想，凌耀气的翻身起床，对着天花板发脾气，“谭意！！你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