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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陈情 ...
皇城。
待接了诏书,受了封赏,着绯红朝服的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紫宸殿。
天子恩赐,本应是世人追捧的无上荣耀,有人却是接得面色凝重、心事重重。那满是溢美之词的诏文谢白玦半句未听进,反倒是太后轻描淡写一句“江国三谢,国之梁柱”,如同警钟一般,敲得他心惊肉跳。
“平戎将军……可有心事?”王稚丞轻缓而细弱的声音乍然从身后传来。
谢白玦霎时回神,回过头时,脸上阴翳早已散得干干净净,仿佛方才一切皆只是对方的错觉。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清瘦孱弱的男子身上,脸上又端出那抹谦和有礼的笑容:“王监军出身显贵,倒是在北境很吃了些苦头,如今好不容易了结差事回京,正好归家修养,往后也不必再受苦受累了。”
谢白玦停顿片刻,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底随之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语气中也带上调侃:“只是怕某人性子直楞,身边骤然少了监军督促,一时还难以适应。估摸着往后,他还得经常念叨起你。”
王稚丞明白他话中意指何人,似乎是被惊到了,瞳孔骤然睁大,后又低垂下头闷声开口:“吴将军,当真还会记得?”
“监军可莫要妄自菲薄。”谢白玦的笑容愈发诚恳坦然,“吴隅那小子一介武夫,又出身草野,不通文墨,在军中全仗你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份情谊,他绝不敢忘。”
王稚丞低声答了一句什么,谢白玦并未听清,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便就这般相对无言地走下了殿前长阶。
待穿过宫墙,到了岔路口,谢白玦正打算打个招呼就此分道扬镳了,谁料身后人却先一步开了口。
“将……将军!”王稚丞的声音因紧张而断续,他依旧是那副谨小慎微的软弱模样,可说出口的话却带上些不同寻常的叛逆,“我……我不想回去。”
谢白玦闻言心中诧异,目光飞速绕四周一圈,正色道:“王监军何出此言?”
“我……我想跟你去北境!无论怎样……”王稚丞的语气愈加急促,呼吸也因紧张而紊乱,连眼眶都略微泛红,“我可以从军的!可以上战场!为奴为卒,打我、骂我,再苦再累,还是死在战场上我都认。我……我不想回……”
“允执,在与平戎将军商讨什么?”一道苍老沉厚的男声乍然插入,截断了他的话。
听到声音的那瞬,王稚丞的脸霎时间惨白一片,如应激一般,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企图藏住被吓得夺眶而出的眼泪,极其生硬地转过身,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父亲。”
来人正是当朝的两府重臣之一,参知政事王崇。
王崇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阴影一闪而过,继而又笑意盈盈地寒暄道:“平戎将军少年英才,犬子监军这些年,多亏了将军照拂。”
谢白玦心中升起疑虑,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躬身作礼道:“参政这是哪里话,王监军恪尽职守、秉公办事,何来照拂不照拂一说。”
“将军谬赞了,犬子那点能耐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心知肚明。”王崇如炬的目光落在了王稚丞身上,“我与犬子还有些家事要交代,可否请将军……”
别家的私事,到底是不便插手,他盯着王稚丞看了半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退步道:“谢某家中亲眷尚在西华门外等候,也就先行告退了。”
转身离去时,衣袍一角似乎被人拽住,可也仅仅只是一瞬,又很快就松开了。
西华门外,金鞍银辔的三马车驾早已等候多时。
锦衣华服的小少年正靠在马车边上,手里还拽着根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一瞧见他隔老远就喊道:“大哥!大哥!我们在这儿!”
他黑溜溜的瞳仁直直盯着对方,歪了脑袋道:“大哥穿朝服,真稀罕!不过要我说,还是戎装铁甲更英姿飒爽!”
谢白玦走近了,先掐了他的脸一把,调侃道:“小崽子,几年不见,长得是白白嫩嫩、油光发亮,看来家中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谢白洺鼓着嘴横了他一眼,又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了惊呼:“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对方闻言神色一顿,继而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揭过:“行军征战在外,哪有不挂彩的,前些年遭了契丹人的暗算,看起唬人,早就无大碍了。”
“天杀的契丹人!可恶可恨!”谢白洺不禁愤愤道。
“好了好了,此处怎么就你一人?咱家连中三元,名满京城的三公子呢?”谢白玦轻拍他的肩膀,环顾四周,拉长声音戏谑道。
“兄长在找我?”一道清朗男声,从马车后头传来。
谢白珩不疾不徐地走进,手里还揣着个精巧的定窑白瓷小罐。他本来面上含笑,待绕过车身,视线从绯红朝服的一角落到那张与自己三分神似的脸上,却又蓦地愣住了。
一股莫名的酸楚从心底翻涌上来,眼眶也顺带着发起热。
“怎么了谢圭瑄,三年不见,认不得我了?”谢白玦捕捉到这点神色,却并未拆穿,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手中的胭脂罐上,又挑了一边眉,佯装惊讶道:“哟,这是买给哪家的小娘子?”
谢白珩强摁住心中酸涨,略偏过头清了清嗓子说:“自然是给阿姐买的。”
对方脸上显出遗憾:“可惜了,还以为是双喜临门,弟媳已经有着落了。”
“大哥受赏,我中状元,难道不是双喜临门?”
“大夫人准备了家宴!等大哥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两位哥哥行行好,我们快点回家去,叙旧哪里不能叙?”谢白洺摸着肚子开始嚷嚷。
谢白珩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尽想着吃!”
“不准敲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背不下来,就是脑子被三哥儿敲坏了!”
却说江国公府那头,听闻大公子要回来,全府上下锣鼓敲得震天响,门面墙头也都装点上大红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国公老来得子,谢家又要出个连中三元的天纵奇才。大夫人却还嫌不够热闹,请来伶人小倌,平地起高台。
唱什么戏?当然是鹿戎破阵,将军凯旋。
谢家三兄弟一进门就被这排场吓了一跳,谢白珩抱着手环视一圈,佯怒道:“娘这可是厚此薄彼了,我中状元都没见您搬出这般排场。”
王氏正忙着指挥下人排兵布阵,闻言拖长了声音,眼含泪水道:“那能一样嘛!你们姐弟几个整日窝在京城吃好喝好,玦儿三年都难得回趟家,待在那偏远黄沙地,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今日是沾了大哥的光。”谢白晗瞧见人,也缓步迎了上来。她接过谢白珩递过来的白瓷罐,揭开看了一眼,蛾眉轻挑,笑意盈盈地瞧着他,“嗯,颜色质地都是上乘,是阿珩挑的?”
“自然不是,阿姐这是明知故问。”
谢白晗笑道:“让阿珩去买,果然不会错。”
“张定澜呢?这种事,当然得是夫君代劳,哪有麻烦弟弟的道理。”谢白玦也带着调侃插了一句。
谢白晗心领神会,继而从袖中拿出一封压得严实的书信,道:“当然忘不了给大哥的东西,京城多纷扰,他再不启程,恐怕真得囿于此地,日日与我上演琴瑟和鸣了。”
“琴瑟和鸣!那还不好嘛!”谢白洺插嘴道。
宴席未开,谢白珩先给自个儿斟了杯酒,闻言没忍住又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得什么。”
“说了不能敲!”
一顿饭吃得锣鼓喧沸、热闹非凡。许是前生一介孤魂漂泊得久了,跟着陆则之也是二十三年的孤苦伶仃,乍一拥上这样的暖光,竟让谢白珩有些不知所措,甚至生出些贪恋和痴望。
他突然有些动摇,轮回千百遍,人活一遭,不就是为了这点弥足珍贵的烟火气。
“可是这一切,本也不该是我的。”谢白珩有些怅然地想。
待宴席散去,戏也听罢,仍少不了一番家长里短的唠叨。直至夜深,谢白玦才终于得了空闲,想起来修书一封寄到北境去。他临行前走得太匆忙,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给吴隅交代,他不在的这些天,以常伯通那性子大概免不了一番争执。
念及此,谢白玦叹了口气,嘴角亦挂上一丝无奈苦笑。
许是写得太过入迷,又或是舟车疲劳、神经松懈,连屋内进了人他也并未觉察,直到谢白珩带着调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大哥这信,可否要我来代笔多写一首诗?”
谢白玦闻言挑起一边眉,直直盯了他片刻,才开口道:“你从哪听来的?絮元告诉你的?”
“猜错了。”谢白珩自顾自地拉了张软凳坐下,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开口道,“一分钱对一分货,大哥先将故事说与我听,我再告知你我的消息来源,如何?”
“你这小子,还和我算起账来了?”谢白玦搁了笔,将湿墨吹干,没答对方的话。
待他唤来军鸽,将书信绑在其腿上,才略带自嘲地轻笑一声:“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何必再提。”
谢白珩食指轻敲桌案,追问道:“既是陈年往事,那为何兄长迟迟未婚配?平戎将军的伟名在外,投怀送抱之人想必不在少数。”
谢白玦没看他,盯着鸽子的腿若有所思,半响才开口:“征战沙场的人,哪里知道何时有归期?张定澜大概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谢白玦松了手,黑羽的军鸽携着书信飞入如墨般的夜色之中。
无功不受禄,张定澜都难以脱身的京城,于他而言只会更加凶多吉少,可远方的雏鸟羽翼尚未丰满,靖北军的担子又能交付给谁。
我这乱七八糟的视角啊!
先给看到这里的读者宝宝们磕一个!【滑跪】
兄长之死,是小一第一次真正接触生离死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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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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