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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寄愁心与明月 ...

  •   “祝卿,你可曾想好?”殿内帝王高坐台上,太后垂帘听政
      “回陛下,臣愿前往”祝辞深手持象笏,躬身作答
      “澍城危急,不妨换个人去”槿安私心不愿他前往,别疫没治,他先死那了
      “无妨,哀家瞧祝卿是个有才能的,不妨让他去历练历练,皇帝若是不舍,回来好好赏他便是。”
      “皇帝,你把着些年轻的官拘在这一方天地倒叫他们难受。祝卿的事,哀家做主准了”太后施满粉黛的脸上尽是满意
      “哥,你明明答应我你不去,为何失言!”他哥身子一向不好,只身前往叫他怎能安心
      “你以为太后帮我做上侍御史的位置不需要拿等价的东西交换吗,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你不求回报的付出,父母之爱子求的何尝不是年迈后的照料,君之于臣何尝不是想互索取,昨日我拿了太后的好处,今日我若拿不出诚意,很快我在她的眼中就会变成一枚无用的棋子”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不忍心你处于危险”
      “放心,哥不会有事的”
      “哥……”
      “放心吧,三月之内我一定回来”
      “嗯……我知道了”言随百般不情愿,只是如今覆水难收,他知道昨日晚间哥哥一定是找严海郊说了这事,严海郊是太后的人,太后今日定会让哥哥去的

      “砰”御书房的茶盏碎了,茶水溅了一地“刘春和,你去”槿安忍着怒气,扶着额道
      刘春和就站在桌案下方,陛下自从下完早朝之后就一言不发,他就知道有这么一遭
      “朕叫你去,你耳朵聋了?在那杵着等朕拉你去?”槿安怒道
      “陛下,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只是是去找祝公子还是?”刘春和如今只能猜,他不敢直接问怕触霉头
      “朕叫你去把寂无言给朕喊来,我喊祝辞深干什么?”

      刘春和赶紧走了,“快去着人去叫寂小将军,快……”
      一刻钟后寂无言迈着他那大爷似的步伐来了
      “哎呦喂,天菩萨保佑您可算来了,陛下在里面”刘春和只能在内心祈祷寂无言好运
      寂无言推门进去,槿安的脸上还残存几分怒气,比起刚才倒是好了不少
      寂无言也不客气,直接往住桌案下方的太师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手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泰安帝
      “你瞅朕干什么?”槿安怒火刚消如今又隐隐有重燃的气势来
      “陛下,你可不要冤枉臣,臣眼神不好,没看到往日里我那温润如玉的皇帝哥哥呢”寂无言淡淡道,眼神透着一股哀怨,妥妥的戏精样子,他往日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如今是在耶诺皇帝
      “尽说些恶心朕的话,朕叫你来是有事找你办”槿安语气好了不少,他知道今日失态了
      “什么事?我可提前说好我不干没报酬的事”
      “你以前不这样,朕以前给你东西你都不要,今日怎么向我讨东西了,罢了,这事干的好朕把以前欠的都给你补上”
      “哎,那臣多不好意思啊,臣不要其他的就要先帝最喜欢的那支狼毫笔,不知陛下可舍得割爱”寂无言笑道
      “你倒真敢要,那支笔朕平日都不舍得用,便宜你了,你平日不是最不喜文墨吗,怎么如今……”
      “嗯,自然是要讨老婆了,我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你知道的”寂无言不知想到了谁,眼里都有了笑意,他想他怕是坠入爱河了,总能梦到他,他不是个矫情之人,喜欢就要去追
      “看不出来啊,行了,把你那发情样收收,朕是叫你到澍城去。”
      “今日朕在朝堂上和太后因着这事起了争执,这倒不算什么只是那祝氏公子今日请辞去澍城,那地方爆发了温疫,朕瞧着不像是自然发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你替朕去看看吧”
      槿安瞧着祝辞深那清瘦样子,怕他死在那了,他还不想他这么快死
      “您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去的”寂无言终于起身作揖,且不说他本就要走这一趟更不会放心祝辞深一个人去
      “如今你对外声称在家养病 ,就别大张旗鼓了”槿安道,这种事还是悄悄去比较好
      “嗯,另外除了那支狼毫,臣回来后要继续上朝”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抓紧机会
      “随你,你本来就没病装病”
      “嗯,既然无他事,恕臣先行告退”寂无言说完,也不等皇帝回答直直往外走
      泰安帝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寂无言干了不止一次,念在他为自己出身入死的份上不怪他了,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哥,我送送你”言随看着祝辞深一个人收拾好了包裹,他想送送他哥“哥,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把陛下给你看好了”言随的眼里满是认真
      “不用你特地看着,暂时还不会有人下毒杀他,他没到威胁太后那些人的时候”祝辞深被言随逗笑了

      祝辞深和言随一道出了门,发现沈虚怀站在马车旁,“祝兄,我来给你送行”
      祝辞深心里的柔软被触动,入京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真情了
      面上不显只淡淡一笑道“多谢沈兄,这份情我记下了”沈家公子是个顶好的人,不像自己到处算计,有时候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他又何尝不想像沈虚怀这样呢,也许他注定是卑贱之人,天生的怪物
      几人到了城门口才分别
      城外雨后泥土的气息混着阳光的温馨,飞鸟盘旋,静谧的林子也添了些许生气,他本是可以和大部队一起走的,但他实在等不急了,晚去一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于疫病,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民心若是散了,只怕……
      他挑开帘子道“这位师傅,劳您先将我送去定安县,我有事要办”
      “行嘞,您甭客气,我们就是办事的,爷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再说定安县还是我老家哩,到了那我可熟了,老婆孩子娘老子都在那”
      车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透着太阳晒后的红晕 ,眼里都是光,额角冒着细细的汗,“走,小马咱去定安县”
      来了京城两三年也没混出名堂,一直没敢回去现下要回去车夫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
      祝辞深之所以不等朝廷的人一起走就是这些人带着药材实在是太慢了,只怕到澍城这疫病早散开了,规模一大出的乱子就多,还是早些去的好,太后在乎的可不是人命,她要的是平疫后好借功劳安插自己的人。

      “卖饼嘞,卖饼嘞!”一进定安县吆喝声就不断,定安县的烧饼可是一绝”爷,您吃烧饼不?定安县的烧饼薄脆大,包准好吃”车夫刘贵道
      “嗯,我下去买些”祝辞深道
      “哪用呢,我去,请爷吃,嘿嘿”车夫刘贵是个爱说话的,这些日子他们一起赶路,熟络不少,他发现这位爷和京城里那些个贵人不一样,让他吃啥都行,就是太爱干净了,吃饭桌子擦好几回
      但是人家心是真好,经常叫他道到马车里歇歇,自个儿去赶车,他哪敢,这人硬是坚持,他头一次看到长这么好看又实诚的人。
      “我和你一起”祝辞深听着外面的吆喝声不禁想起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每月总会带他和言随出去玩,富贵就在前面摇着尾巴带路,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行嘞!“刘贵眼角的褶子都笑了出来
      买了烧饼后,祝辞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之后又买了好些,刘贵都呆了他和他赶路这些天没见他吃这么多啊
      “怎么样,不错吧,哈哈,我女人最爱吃这一口了”刘贵眼里闪着幸福,他面上又有些羞,这越到家愈是近乡情怯
      他想回家看看可他又知道不合规矩,车行是送完了一单回京得了记录才可休息几天,捏烧饼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眼上又不自然的往城南的方向望了望
      “刘师傅,回家看看吧!”祝辞深看着他饱经沧桑的脸道
      刘贵望着祝辞深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哪成,不合规矩这”他心里是极其想回去的,但他是个守规矩的人
      “规矩再大大不过天,我是你的雇主自然有权吩咐你,我今天就要去你家做客,你可愿意?”祝辞深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语气不容置疑,眼里哪有这份少有的严厉
      刘贵知道祝辞深是好心,又想着他的家里人思索了一会便也同意了,只是“我家有些简陋,不知道……”刘贵说不下去了,脸比天边的云彩还红
      “没事,我们走吧,趁早些”祝辞深道
      马车驶到一处巷子停了下来,“爷,到了,前面的路马车进不去,劳您走一截了”刘贵更不好意思了
      祝辞深下了车,把刚才买的烧饼都带了下来,道“走吧”
      俩人又走了好久直到快到巷子尽头方才在
      一处长了颗老槐树的破旧小停了下来
      “爷,就是这了”刘贵嘴里说着,脚却怎么也迈不开,祝辞深静静地站在刘贵后面,不恼也不催
      好一会,刘贵迈步了,他推开了小院的门
      ,院里磨盘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捏着扎着小辫的小孩的脸,一年轻的妇人在老桃树下摘着青菜望着祖孙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似有感应般她扭头看了看院门的方向
      霎时,时间像是暂停了般,妇人手上摘菜的动作停了,眼里是不可置信,又有些不确信,她瞪大了眼似要看清些,眼里的情绪又很快转为高兴
      刘贵看着妇人心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春儿,我回来了”这一声无动听的嗓音,华丽的词藻,又不似新婚燕尔的甜腻,却道尽了离别,思念,风霜,重逢,喜悦
      妇人终于缓过神来,忙起身,奔过来,似所有思妇般迎接回乡的丈夫
      老太太年纪大了看不清也听不清,就叫孙子看看是谁,她的心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家里因为穷,亲戚朋友除了逢年过节哪里会登门
      “阿婆,俩个人我都不认识,头一个人长的又老又黑的,后一个人又瘦又白的,嗯,还有后一个人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稚嫩的孩童看着俩人扭头和老太太讲
      还不等老太太再问刘贵就牵着妇人的手走了过来,“娘,我回来了”刘贵说着看着老娘布满褶子的脸留下了泪
      “好孩子,回来就好,娘以为到死都看不到你了啊“老太太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
      “阿婆,你别哭,虎儿会心疼的”孩童抱着老太太道
      “乖孙,快喊爹爹”
      虎儿看了看刘贵又看了看祝辞深什么也没喊,只呆呆的望着祝辞深,拿玩泥巴的小黑手指了指祝辞深道“你是我爹爹嘛?”
      祝辞深站在刘贵身后有些无措
      “乖宝,我是你爹爹啊,你是不是不记得爹爹了”刘贵有些心疼的问
      虎儿看了看祝辞深又看了看刘贵跑到小水坑照了照自己又跑了回来脆生生叫了一声爹爹,好吧,虎儿承认他和他爹都很黑,但是他娘讲了黑是一条汉白是穷光蛋,可是他不想漂亮哥哥变成穷光蛋
      刘家人这才注意到祝辞深,尽管祝辞深长得貌比谪仙,可刘家人的眼里一开始也只有刘贵,老太太看着祝辞深忙起身,她虽然老了也知道这人非富即贵
      祝辞深忙道“我视刘贵为好友,您别起身了”
      妇人这时候问了“贵哥儿,这位贵人是?”
      “他是我的雇……”刘贵话还没说完,祝辞深就打断了“相逢即是缘,我和刘大哥是好友,我姓祝,喊我小祝就行”刘贵也惊了,祝辞深也太给面子了
      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老太太打断了,“还没吃饭罢,小祝,今晚就在这里了,你和刘贵好好喝几杯”
      祝辞深应下了,又将手里的烧饼袋子给了虎儿到,“这是叔叔买给你吃的”
      虎儿好久都没吃到肉烧饼了,接过烧饼就要啃
      “你瞧你,买这么多,虎儿哪吃的完,虎儿,还不快谢谢叔叔”老太太道
      “谢谢哥哥”虎儿甜甜道,既然他不是他爹,那也是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不老
      “不用谢”祝辞深俯下身摸了摸虎儿的头笑道,这一笑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虎儿也是第一次见祝辞深这样好看的人,小嘴一张直接道“哥哥,有没有人讲过你长的好看“
      “没有,虎儿是第一个”祝辞深笑道
      “好,那虎儿长大后挣了大钱了,可以娶哥哥吗?这样哥哥就会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吧”
      刘家人本来还想夸自家孩子嘴甜,一听这话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可以,叔叔是男子虎儿不可以娶叔叔呢,虎儿长大了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到时候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祝辞深的话语里没有责怪,满满的对孩子的宠溺
      虎儿还想在说什么,就被他娘捂住了嘴,“虎儿走,我们洗手手吃烧饼好不好”
      “你瞧你,买这么多,虎儿哪吃的完,虎儿,还不快谢谢叔叔”老太太道
      “谢谢哥哥”虎儿甜甜道,既然他不是他爹,那也是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不老
      “不用谢”祝辞深俯下身摸了摸虎儿的头笑道,这一笑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虎儿也是第一次见祝辞深这样好看的人,小嘴一张直接道“哥哥,有没有人讲过你长的好看“
      “没有,虎儿是第一个”祝辞深笑道
      “好,那虎儿长大后挣了大钱了,可以娶哥哥吗?这样哥哥就会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吧”
      刘家人本来还想夸自家孩子嘴甜,一听这话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可以,叔叔是男子虎儿不可以娶叔叔呢,虎儿长大了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到时候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祝辞深的话语里没有责怪,满满的对孩子的宠溺
      虎儿还想在说什么,就被他娘捂住了嘴,“虎儿走,我们洗手手吃烧饼好不好”
      祝辞深望着这一幕,有些触动,师父对他说平凡的烟火气最打动人,他如今方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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