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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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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Kinn的一番诛心之论后,Time是真的开始慌了,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去找Tay的下落,可最终得到的只是手下人一句又一句“没找到”的回应,好像Tay这个人就这么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他甚至还去了提拉彭家的老宅,因着Time对Tay的态度,提拉彭家的人对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见,其中最不喜他的就是Tay的父亲Phorn。
往日里,Time别说是主动上门拜见,就是必要见面的场合,他都是能躲就躲。他连自己亲爹都不怕,可唯独怕惨了Phorn。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找上了门,还是因为Tay。
“你来做什么?”
虽让人把Time迎了进来,但Phorn见到他显然还是没什么好脾气,话一出口就是刀子。
Tay的母亲Joey女士见状拍了下Phorn的手,Phorn知晓她的意思,虽还是忿忿不平,可到底也不愿驳了妻子的面子,瞪了眼Time后便偏开了头。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Joey笑看着Time,不同于Phorn的针锋相对,她显得温和慈爱多了,言语间也均是对小辈的关怀,倒像是对Time和自家儿子那点事毫不知情一样。
可实际上,Joey不仅对一切了如指掌,甚至比身在其中的Time和Tay都要看得清楚,在她看来,Time未必真的对自家的傻儿子一点儿情分都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怪只怪天意弄人罢。
在心底叹了口气,Joey看着Time憔悴的脸,终是没忍心再多说些什么怨怼的话,毕竟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若不是因为那些变故,也不至于就成了如今这副游戏人生的荒唐样子。
“Tay他不在。”
从进门开始就见Time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Joey又怎能不知他此趟前来是何目的。
“Joey姨,您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是不是?求您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担心他。”
听到Time的话,一直沉默着的Phorn冷哼了声,刚准备开口就被Joey按住了手,于是又冷哼一声,再次偏过头去,不愿再看Time一眼。
“我们也不知道。”
在Time期待的目光里,Joey一句话将他彻底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他没再多问什么,失魂落魄离开了老宅。
就这么漫无边际的又找了一个月,人还没找到呢,Time就先等来了他爹的电话,比他预想中的要晚的多。
“小畜生,你又做了什么混账事,Phorn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跟我说Tay要和你取消婚约?我告诉你,平日里你再怎么胡来我都不管,但提拉彭家的婚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跪下来去求Tay也得留住了,不然你就给我滚蛋!查坤家不需要没用的废物!”
如果此刻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不敢相信,传闻中那个温善亲和的查坤家当家人Bason,对自己的亲儿子竟是这般不讲情分。
可Time却很平静,见惯了Bason人前人后的两张面孔,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已经不会再抱有任何一丝幻想了。
“呵。”Time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冷笑,“那麻烦您动作快点,赶快让我滚出查坤家。”
话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也不管对面会有多怒火冲天。
那个肮脏的地方,如果可以,Time不想再和它有一丁点儿的交集。就连冠有查坤这个姓,他都觉得是脏的。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
落地窗外飘来熟悉的玉兰花香气,将Time周身汇聚起的阴霾驱散开。那是Tay在小花园里种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在他胸前口袋里别朵玉兰花。
Time一怔,从不曾被他在意过的回忆伴着这阵馥郁芬芳潮水般向他涌来——十八岁成人礼那夜,查坤家后花园里,Tay踮着脚在他口袋里别花,他垂首看着Tay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后颈,有一瞬竟想让时间永远就停在那一刻。
“以后每朵玉兰都要我亲手给你戴。”
少年人轻快的声音在耳边乍起。
Time环首四望,一片空空荡荡。
“骗子。”
裹着委屈的一声埋怨嘤咛似的,转瞬间便被风吹散在空气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与此同时,距曼谷八百多公里的苏梅岛上,尚不知自己搅起多大风云的Tay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和短裤,正躺在沙滩椅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你好,请问——”
“不好意思,”Tay用手将墨镜轻轻向下一勾,“我有对象。”虽然已经分了。
成功用同一个理由拒绝了第十二个前来搭讪的男人后,Tay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连继续看风景的心情都没了,起身就准备回酒店。
“等一下。”
Tay再次被拦住,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却在转身的瞬间换上了副笑脸,“不好意思——”
“你没对象吧。”
准备再次打发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率先被对方把路给卡死了。
Tay嘴巴微张,露出了个惊讶的小表情,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对面的人捕捉到了。
Tawan勾了下唇,没想到这次计划外的散心竟会有意外之喜。
回过神来的Tay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他个子很高,感觉至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黑色的背心包裹下,是健硕美丽的身体,虽然一双眼睛隐藏在墨镜下,但也不难看出,定是和丑不沾边的。
“我猜对了?”
看着眼前人明显走了神,Tawan只能再次开口,把他不知跑到了哪儿去的心思拽回到自己身上。
刚回神的Tay脑子还有些懵,呆呆地盯着Tawan,将问题又在脑子里过了遍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顿时有些羞恼。
“关你什么事!”
语气算不得好,却让Tawan嘴角的笑更深了些,怎么有人连生气都软乎乎的啊,像只小奶猫。
Tawan觉得自己骨子里所有的恶劣因子都被勾了出来,莫名就想逗逗他,“怎么不关我事,要是你没对象,我就要追你了。”
他摘了墨镜,果然如Tay所猜的那样,镜片下是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给那张本就优越的脸更添了几分艳丽。
被人这么直白的表露心意,即使是Tay如今正处情伤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狠心话,只是避开了那双多情的眼睛,礼貌道谢,“谢谢你但……”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Tay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忘了自己站在沙滩边缘,脚后跟直接陷入潮湿的沙砾里,整个人晃了晃,失了重心,朝着地上摔去。
“小心——”
一阵带着海盐气息的风掠过指尖,Tay的腰稳稳落入了Tawan的手臂里,他像是被烫到般挣脱开来,修剪整齐的指甲隔着薄衬衫掐进掌心。
“谢谢。不过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Tay转身要走,腕骨却被松松圈住。不同于Time惯用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Tawan指间夹着张印有海浪纹样的名片,“至少留个电话?”
“手机在酒店。”
“你直接说,我记得住。”
Tay望着远处正在褪色的晚霞,眉眼一动,重复了无数次的争执声在脑海里炸响——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可以借别人的啊。”
“号码那么长,我怎么记得住,你烦不烦,就这么点小事,至于的吗?”
……
他脸色一白,挣开Tawan的手落荒而逃。
“不必了。”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回到酒店时暮色已铺满走廊,夕照里,门缝下的那张便签卡纸仿佛也染上了抹暖黄,Tay刷卡的手顿在半空,蹲下身拾起了那张纸条,上面钢笔字龙飞凤舞写着——
“我是Tawan,期待下次再见,电话XXXXXXXXXXXXX”,落款处画了个海浪纹。
Tay想起下午那个男人背心下若隐若现的海浪刺青,在锁骨处,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海。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Tay的胡思乱想,是Kinn发来的消息:听说Time去你们家见Joe姨和Phorn叔了。
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Tay一个月来自以为的放下转瞬变成了虚影,心脏处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他把便签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深蓝墨水在亚麻色纸面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