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麻烦女生的恋爱守则》甘栗子

7、社团招新日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学生会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手鞠将最后一张社团招新海报重重拍在橡木会议桌上，"啪"的一声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她的金发马尾随着这个动作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梢在夕阳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

　　"所有社团的招新申请表都审核完毕了，除了..."

　　"除了那个麻烦的科学社。"鹿丸的声音从会议桌另一端飘来。他整个人像融化的年糕般瘫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桌面，右手食指懒洋洋地戳着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铅笔尾端在《关于培育食人花的可行性报告》封面上留下一个个灰色的小点，正好组成一个将棋"王将"的图案。

　　手鞠眯起蓝绿色的眼睛，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她注意到鹿丸今天换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但系得松松垮垮，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依然顽固地敞开着。这个发现让她莫名烦躁。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通过..."鹿丸拖长音调，铅笔在指间转了个圈，"除非大蛇丸老师能证明食人花会做三角函数。"

　　手鞠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鹿丸面前。她俯身凑近时，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沙棘果香气瞬间侵占了鹿丸的呼吸。那是砂漠绿洲特有的气息，带着阳光炙烤后的干燥温暖，又混合着某种酸甜的果香。

　　"明天你要负责哪个摊位？"

　　"咔嗒"一声，鹿丸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他僵在原地，能清晰地看见手鞠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以及她右眼角那颗被刘海半掩着的小痣。会议室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他却感觉后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申请后勤。"鹿丸艰难地移开视线，盯着墙上的肖像画说道。

　　手鞠直起身子，冷笑一声。她修长的手指"唰"地抽走鹿丸面前的表格，指甲在纸面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划痕。"驳回。"她的声音像砂隐的晨风一样干脆，"你被安排在将棋社，和我一起。"

　　鹿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抗议，却发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手鞠转身时扬起的发梢。窗外突然传来乌鸦沙哑的啼叫，那声音里仿佛带着讥讽，让鹿丸的表情彻底凝固成了一个滑稽的定格动画。

　　手鞠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百叶窗。暮色中，她看见校园里各社团已经开始搭建招新摊位。篮球社的鸣人正把海报贴得歪歪扭扭，而佐助站在三步之外，一脸嫌弃地抱着手臂。这个画面让她嘴角微微上扬。

　　"明天早上七点，我要看到你准时出现在将棋社摊位。"手鞠头也不回地说，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框，"迟到的话，我就把你上次在学生会睡觉流口水的照片发给全校。"

　　鹿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认命般的叹息。他低头看着桌上断成两截的铅笔，突然意识到——这大概会是他在木叶高中最麻烦的一个学期。

　　清晨六点四十分，晨雾还未散尽，木叶高中的樱花大道上已经人声鼎沸。各社团的摊位沿着主干道一字排开，彩旗和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鹿丸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手鞠身后，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动作快点。"手鞠头也不回地说道，金发马尾随着她利落的步伐轻轻摆动。她手里抱着一摞将棋社的宣传册，胳膊上还挂着一个装满棋子的布袋。"七点前要把摊位布置好。"

　　鹿丸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向远处。学生会成员们正在手鞠的指挥下搬运桌椅，井野和小樱在装饰占卜社的摊位，而鸣人已经爬上了篮球社的桌子开始大喊大叫。

　　"喂，鹿丸！"伴随着一阵犬吠，犬冢牙骑着他的秋田犬赤丸突然冲了过来，在鹿丸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扬起一小片尘土。"要不要来我们警犬训练社？赤丸可以教你追踪技巧，比整天坐着下棋有意思多了！"

　　赤丸配合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鹿丸还没来得及回答，走在前面的手鞠突然转身，一把将"奈良鹿丸"的名牌重重拍在将棋社的桌子上。"他已经是将棋社的人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蓝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沙漠里发现猎物的鹰。

　　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呃...好吧。"他拍了拍赤丸的脑袋，小声嘀咕："看来鹿丸被盯上了啊..."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鸣人正站在篮球社的桌子上，手舞足蹈地大喊："加入我们就能和佐助一起训练！每天都有女生来送水哦！看，这就是我们上届比赛的奖杯！"佐助在一旁黑着脸，"不要再说了。"

　　将棋社的摊位被安排在篮球社正对面，这个位置既能享受到篮球社带来的人流，又不会被完全淹没在喧嚣中。鹿丸看着蜂拥而至的女生们，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的摊位要在这里？"

　　手鞠正在仔细地摆放棋盘，闻言头也不抬："这样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将棋子一个个摆好，动作优雅而精准。"而且..."她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从这里可以监视大蛇丸的摊位。"

　　鹿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科学社的摊位前摆着一排令人毛骨悚然的"植物标本"——会扭动的藤蔓、眨眼的捕蝇草，还有一株正对着路过的学生流口水的猪笼草。志乃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给新生发放《昆虫饲养手册》，几个胆小的女生已经尖叫着跑开了。

　　"下赢我，就免社团费。"手鞠突然提高音量宣布，她的眼睛闪着挑衅的光。声音不大，却奇迹般地穿透了嘈杂的环境，吸引了周围学生的注意。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怯生生地坐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请、请多指教..."

　　三分钟后，男生的脸色惨白。手鞠的"角行"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将军。"承让。"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鹿丸看着对手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太残忍了..."

　　"你来试试？"手鞠挑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棋盘边缘。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在棋盘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鹿丸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动作看似随意，落子时却带着不同寻常的精准。三分钟过去，棋盘上的局势变得胶着起来。手鞠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没想到鹿丸的棋艺如此精湛。

　　"将军。"手鞠突然说道，指尖轻轻点在棋盘上。她的"飞车"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鹿丸的防线。

　　鹿丸盯着棋盘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我认输。"他抬起头，发现手鞠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忽然凑近，发丝间的沙棘果香气再次萦绕在鹿丸鼻尖。"你刚才让了五步棋，对吧？"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第三步的'银将'本该走这里，"她指了指棋盘上的一个点，"第五步的'桂马'也是故意走错的。"

　　鹿丸的耳尖微微发红，他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袖口："...麻烦的女生。"

　　手鞠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金色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远处传来鸣人夸张的大笑和佐助不耐烦的呵斥，但这些声音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鹿丸扭头不去看手鞠的笑脸，目光飘向不远处的美术社摊位。佐井正坐在画架前，手中的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眼睛却毫无笑意，像两个漆黑的空洞。

　　"下一个。"佐井招呼道。

　　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生怯生生地坐下。佐井的笔走龙蛇，不到三分钟就完成了肖像。画中的女生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月牙状，明明是一副完美的画作，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给，这是真实的你。"佐井微笑着递过画作。

　　女生接过画像的瞬间，脸色"唰"地变白。"这真的是我吗"，画纸从指间滑落，转身就跑，差点撞翻科学社的食人花标本。

　　鹿丸嘴角抽了抽，正想吐槽，突然一阵玫瑰香风袭来

　　"手鞠大人~"井野像一阵旋风般扑过来，不由分说地挽住手鞠的手臂，"帮我个忙嘛！占卜社需要人气...你看都没人敢靠近佐井那边..."

　　手鞠想抽回手，但井野抱得更紧了："就五分钟！我给你占卜恋情！"

　　"我不需要..."

　　"鹿丸也一起来！"井野另一只手拽住鹿丸的领带，力道大得惊人。

　　五分钟后，手鞠一脸无奈的坐在占卜社的水晶球前。紫色的帷幔在微风中飘动，烛光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鹿丸被迫坐在对面当托儿，领带被井野扯得歪歪扭扭。

　　"让我们看看..."井野装模作样地抚摸着水晶球，突然瞪大眼睛，"哦！天呐！"

　　手鞠的指尖一次次敲击着桌面："到底看到什么了？"

　　"你近期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井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声音逐渐变小。鹿丸死鱼般的眼神和手鞠杀气腾腾的气场让她咽了口唾沫，"呃...会遇到棋艺上的劲敌？"

　　一阵尴尬的沉默。

　　手鞠缓缓站起身，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山、中、井、野。"

　　井野干笑着后退："啊哈哈...我突然想起小樱找我帮忙布置医疗社的摊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走了，只留下一串叮当作响的水晶风铃。

　　鹿丸叹了口气，伸手整理领带。这时他才发现手鞠的耳尖微微发红，阳光透过帷幔，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粉金色。

　　"那个..."鹿丸刚想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转头，看见科学社的方向升起一团紫色烟雾，志乃正淡定地从烟雾中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发光的培养皿。

　　"...我们还是回去看摊位吧。"鹿丸站起身，顺手扶正了被井野弄歪的椅子。

　　手鞠轻轻"嗯"了一声，金色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将棋社的摊位，谁都没有再提井野那个荒谬的占卜。但鹿丸注意到，手鞠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

　　鹿丸回到摊位发现手鞠并没有在这里，似是心有所感，朝科学社望去，刚好看见手鞠鬼鬼祟祟的身影。

　　"唉..."

　　他叹息一声，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手鞠正观察着周围的书本和药水，"这都是什么东西。"
　　"哎，鹿丸你说这药剂真的能喝吗。"鹿丸看着她手中摇晃着的不明液体，瞬间感到一阵恶寒。他们吐槽的时候，大蛇丸老师悄悄的朝这边走来...

　　门把手转动的瞬间，鹿丸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他一把揽住手鞠的腰，带着她旋身滚进了旁边的储物柜。木质柜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瞬间变得稀薄。鹿丸的后背紧贴着柜壁，手鞠被他护在胸前，两人的校服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的金发有几缕调皮地钻进了他的衣领，发梢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和砂隐特产的沙棘洗发水的香气——那种酸甜中带着微涩的气息，莫名让鹿丸想起沙漠绿洲里倔强生长的果实。

　　"...你心跳好快。"手鞠压低声音说。她的吐息拂过鹿丸的喉结，让那里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闭嘴。"鹿丸咬牙，声音压得极低，"要是被发现在这里，会被当成变态的。"他能感觉到手鞠的轻笑震动着胸腔，这个认知让他的耳尖发烫。

　　门外，大蛇丸沙哑的嗓音由远及近："奇怪...明明听到声音..."脚步声在柜门前停留了几秒，又渐渐远去。

　　手鞠突然动了动，膝盖不小心顶到了鹿丸的大腿。在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她闻到了鹿丸校服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混合着一丝墨水的清香。这个发现让她怔了怔，没想到看似邋遢的男生身上会有这样干净的气息。

　　"原来天才军师也会紧张？"她轻声调侃，却发现自己声音里的笑意比预想中要多。

　　鹿丸没有回答，但手鞠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有些得意。

　　当最后一缕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时，校园里的喧嚣渐渐平息。鹿丸靠在将棋社的摊位旁，看着手鞠清点报名表。她的金发被晚霞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随着低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又被她不耐烦地别回耳后。

　　"整整三十份，"鹿丸晃了晃手中的表格，"创历史新高。满意了？"

　　手鞠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文件："勉强及格。"她的指尖沾了一点墨水，在纸角留下淡淡的痕迹。突然，她抽出一张表格推到鹿丸面前，"你的入社申请，我帮你填好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鹿丸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格上除了基本信息外，特长一栏赫然写着"擅长让棋"——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手鞠终于抬起头，夕阳在她琥珀色的瞳孔中点燃两簇小小的火焰。"社团活动室有空调，"她掰着手指数道，"每周二四可以睡觉，指导老师从来不管事。"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有，我会带砂隐特产的棋子。"

　　远处传来鸣人元气十足的喊声："佐助！再来一局嘛！"佐助黑着脸走在前面，小樱和井野在为谁该收拾海报争吵不休，而丁次已经在料理社的摊位前开始了他的第五轮试吃。这些熟悉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鹿丸的视线里只剩下手鞠被夕阳勾勒的侧脸轮廓。

　　他沉默片刻，伸手接过那张表格："...麻烦死了。"语气里的妥协让手鞠嘴角微微上扬。

　　樱花树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沾在了手鞠的发间。鹿丸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伸手。"下周的社团活动..."手鞠突然说，声音比平时柔和，"别迟到。"

　　鹿丸仰头看向纷飞的花雨，轻轻"嗯"了一声。在他没有看到的角落，手鞠将一张写满备注的社团计划表悄悄塞进了文件夹——最后一页的边角上，画着一个简笔画的刺猬头，旁边标注着"麻烦的家伙"。

　　暮色渐浓，两人的影子在樱花道上渐渐拉长，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最终融入了木叶高中喧闹而温暖的黄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