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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滤镜早有一天会破的 ...

  •   社畜在无边疼痛与冰冷中沉浮,意识模糊间,有谁按住自己流血的肩膀的伤口,似乎听到莉姬带着哭腔的辩解:“……他是被抓来的,是个好人!做甜点超好吃!求求你们救救他……”

      接着是沉稳的男声在指挥着什么,世界便彻底陷入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首先感受到的是尚且干净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和阳光晒过木头的温暖气息。然后是平稳,身下是干燥舒适的床铺,能够感觉到船只轻轻摇摆,社畜轻轻动了动,感受到身体被妥善包扎后的钝痛。

      社畜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整洁的船舱,阳光透过圆窗洒下光斑。一个穿着白大褂、顶着乱糟糟头发、眼神困倦的男人正低头检查她的绷带。
      她试图抬手,发现右手被包成粽子,左手被另一只粽子握住——老莫尔打着呼噜,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她,像在攥最后一瓶朗姆酒。

      “醒了?命挺硬。”船医本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过来检查的动作却利落轻柔,“别乱动,骨头和内脏的伤需要时间。”

      社畜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表达感激。本乡递过水杯,看着她小口啜饮。
      “莉姬把你捞上来的,说你是被抓的厨子。”本乡言简意赅,“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船长心情不错。”
      “谢谢。”社畜心情很复杂。
      要不是海贼我也不会受伤,可是要是没有海贼发善心,她已经杀青了。
      为什么就回不去啊!

      半夜换班,莉姬端着温水进来。
      她动作轻得像猫,拧毛巾,擦血迹,嘴里却絮絮叨叨:
      “哈尼,等我们结了婚安定下来,我在厨房种两盆薄荷,给你打张摇椅,再养只猫……”
      本乡在旁边做检查,听得直乐,低下头掩盖了怀疑的眼神。

      社畜又疼又虚弱,整个人昏昏欲睡,夜色变黑后,医务室外雨声淅沥,她静静看着莉姬,“别忙了,回去早点休息吧。”说着闭上眼睛。

      莉姬却没听她的,昏暗的灯光下拿毛巾替社畜擦身,手指轻轻拨开衣服,毛巾滑过锁骨,突然僵住。
      社畜:!!!
      空气凝固五秒,雨声像弹幕。

      “啪——!”

      清脆耳光响彻医务棚。

      “你竟敢骗老娘的感情!!”

      莉姬忍不住大声咆哮,摇曳的灯光一晃一晃,照出她通红的眼眶。

      社畜被扇得脑瓜子嗡嗡,还没来得及委屈,人已经哭着跑远。

      消息不胫而走,全船海贼看她的目光从“可怜小厨子”升级为“世纪渣男”。

      更惨的是,在明白和社畜没有明天之后,莉姬立刻从忠贞不二的贤妻良母化身了花蝴蝶,每天围绕着这艘海贼船的船长和大副翩翩起舞,而他们的大副也没有拒绝这投怀送抱的艳福,但也看不出有多高兴和热情。

      年轻的新人海贼和社畜咬耳朵,“副船长贝克曼是花丛老手了,我们海上男儿也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你老婆肯定在他身边待不了多久,别难过。”
      社畜:…… “谢谢啊,莉姬她不是我老婆。”
      新人海贼表情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点头安慰,“兄弟,不用解释,我都懂!”
      社畜:不是,什么东西你就突然懂了啊!不要自己脑补好不好!

      接下来的养伤日子,社畜成了船医室的“常驻助手”。一方面是她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强烈的求生欲和洁癖让她主动找活干。
      她忍着痛,帮本乡整理绷带、清洗消毒器械、分类草药。她动作细致,有条不紊,甚至对清洁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把本乡原本就还算整洁的医疗室打理得纤尘不染,连玻璃瓶都擦得透亮。

      本乡乐得清闲,偶尔用那双困倦却锐利的眼睛打量她过于细致的动作和偶尔因疼痛蹙起的秀气眉头。
      性别?他心中早有猜测,只是懒得点破,也无关紧要。这个沉默、勤快、有分寸的“小厨子”,比咋咋呼呼的莉姬顺眼多了。

      而和贝克曼打得火热的副船长相好莉姬看社畜拿一副我们不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格外来气。
      船上二当家女人的一句话,社畜被打发去厨房当杂役。
      因为“那群大老爷们儿不爱甜品”,莉姬也不再吃了,每次看到甜品一类的东西总是泫然欲泣,看到情绪格外稳定和平静的社畜就更加火大了,于是她的主要工作变成:
      ——刷锅、拖地、擦甲板、倒泔水。

      but,
      社畜有洁癖。
      她有洁癖。
      她有洁癖。

      一日深夜,社畜的洪荒之力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看着船舱走廊角落积攒的灰尘和甲板上隐约的酒渍污痕,厨房后门,一只蟑螂对她竖起触须,像在挑衅,激的社畜喉头翻滚,几欲呕吐。
      她感觉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趁着夜深人静,她偷偷拿船上的朗姆酒和系统商城兑换了强力清洁剂和打扫工具,开始了疯狂的大扫除。

      甲板先用海水冲走大垃圾,再用淡水漂,最后拿杀毒剂杀菌,凌晨出来抽烟的贝克曼看了撅着屁股投入劳动热情的社畜,微微挑了挑眉。
      吸了一会烟,回房间抱社畜那个前未婚妻去了。
      你情我愿的,这小子也不像生气的模样,贝克曼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甲板打好蜡后社畜转战厨房,锅底的千年老垢,拿刀背刮、拿钢丝球蹭,刮到火星四溅。
      从甲板到船舱,从餐厅到厕所,忍着巨大不适,社畜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清洁机器。汗水浸透了她单薄的粗布衣服,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完全停不下来。
      凌晨四点,全船鼾声里,她搬出最后一张桌子,用细砂纸抛光到能当镜子再刷好桐油。

      当晨曦微露时,整个雷德·佛斯号焕然一新。

      甲板光可鉴人,船舱一尘不染,连绳索都散发着清新的气味。精疲力竭的社畜抱着水桶和抹布,靠在擦得锃亮的船舷边,沉沉睡去。

      第一缕阳光洒在甲板上时,船长香克斯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发涨的脑袋,睡眼惺忪,却在踏上甲板的瞬间愣住了。

      脚下是前所未有的洁净,阳光反射在柚木地板上,晃得人眼晕。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清新味道,而不是惯常的酒气和汗味。

      他目光扫过周围,很快发现了蜷缩在角落、抱着清洁工具睡着的社畜。小脸苍白,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还在跟什么脏东西较劲。

      香克斯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这个被莉姬捞回来的小厨子,每天沉默寡言的,但每次看到他们的一些行为总是又想吐槽又努力压抑的模样,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看因为海风吹过忍不住颤栗了一下的社畜,他解下自己黑色的披风,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真是能干的年轻人啊!”

      “哇哦——!”
      “这是谁干的?太干净了吧!”
      “地板亮得能当镜子了!”
      “呜呜,雷德弗斯号上次这么干净还是刚从造船厂出来的时候!”

      陆续起床的船员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终于把社畜吵醒。她迷茫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盖在身上的、带着淡淡酒气和阳光味道的黑色披风。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副船长本·贝克曼,他叼着烟,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贝克曼的声音低沉平稳。

      社畜还有些懵,下意识用中文回答:“王艺酿。”

      “王…艺…酿?”贝克曼皱着眉重复,发音依旧古怪,“怎么这么奇怪?”审视的目光带着探究。

      社畜瞬间清醒,想起自己的处境。她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副船长,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饶有兴致看着这边的船长红发香克斯。
      怨念?有点,毕竟海贼没几个好东西。但……也是这群“邪恶”的海贼救了她,给了她和莫尔大叔栖身之所,船医本乡更是救命恩人。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带着点疲惫和复杂情绪的微笑:“别介意,这是我最喜欢的名字了。”

      香克斯也走了过来,笑容爽朗:“王艺酿?读起来是有点拗口啊,小厨子!”他指了指社畜身上的披风,“睡得还好吗?你这清洁做得,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社畜赶紧想把披风还给他,这还是头回和这艘船的船长正面对话,不由得局促又踌躇,“谢谢船长!我……我就是睡不着……”

      “哈哈,留着盖吧,早晨还有点凉!”香克斯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莉姬要走了,她和贝克曼之间激情已经消退了。
      临走前带着对“抠门”贝克曼、“酒鬼”香克斯的吐槽,以及对社畜“为什么不是男人”的深深遗憾。
      社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放鞭炮。

      “要你真是个带把的就好了,干净整洁,情绪稳定脾气也好,就算我出轨也会大方的原谅我吧!”
      社畜:不,真是那样我说不定会捶你的。

      接着莫尔大叔也养好了伤,他是个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老海贼,在拒绝了香克斯的挽留后,决定回西海养老开店。他看向社畜:“要跟老夫一起走吗?咱们可以一起回西海过过安稳的生活,开个面包房什么的都好。”

      社畜看着辽阔的大海,又看了看这艘虽然吵闹但似乎“还不错”的海贼船,以及船上那些鲜活且强大的面孔。
      回西海开烘焙坊?安稳,但也意味着再次被束缚在方寸之地。她想起了“星辰大海”的梦想,虽然开头很惨烈,但也想看看这片神奇海洋更多的风景。
      反正,只是一场奇幻壮丽的梦吧。

      她转头看向香克斯,带着点忐忑:“香克斯船长……我……我能再待一段时间吗?我想……看看不同的地方。过阵子我再去找莫尔大叔?”
      香克斯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哈哈哈,当然可以!雷德·佛斯号欢迎朋友!想待多久待多久!”

      社畜看着这样豪爽的男人,也忍不住笑了,她也有点喜欢这些海贼了。

      但社畜很快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天真”的决定!
      “宴会狂魔”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打赢了架?开宴会庆祝!
      找到了好酒?开宴会庆祝!
      天气好?开宴会庆祝!
      香克斯今天高兴?开宴会庆祝!
      口渴了,要喝酒?开宴会庆祝!

      最让社畜崩溃的是,一次为了庆祝香克斯找到了一根最直的棍子,他们连开了整整十天宴会!
      什么狗屁理由!
      十天!整整十天啊!醉生梦死!

      甲板上日夜喧嚣,酒桶堆积如山,食物残渣遍地,喝醉的“尸体”以各种奇葩姿势躺在社畜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板上,呕吐物更是随处可见!

      拉基路踉跄带起的风能把她一屁股挤进不明粘液里,香克斯大笑时漏出的霸气震得她头晕眼花。
      社畜泪流满面,内心痛苦哀嚎:莫尔大叔…我想和你去西海开面包房了……你回来接我好不好。

      但是寄人篱下,这里的人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她,社畜终归不敢大声抗议。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香克斯船长的“终极污染”。
      他在一场“泥浆酒桶摔跤”后凯旋,浑身挂满五彩斑斓的黑(酒、肉汁、泥、不可名状物)。
      犯了蠢的笨蛋头儿惹得船员们哈哈大笑,偏偏他自己也大笑起来,看的额角抽搐的社畜严重怀疑自己识人不清。
      就,就这么个玩意儿!他能当海上皇帝?!!
      就,就离了个大谱。

      但也不算什么,管人家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当上四皇,连莉姬都打不过的社畜也只能望其项背。

      然而……
      醉醺醺的红发船长,哈哈大笑着,精准地将自己的这身“移动生化武器”,天女散花般扔进了社畜洗净不久、叠得棱角分明、散发着神圣消毒水光晕的一摞干净衣物里。

      正中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象征最后体面的洁白衬衣!
      那滩蠕动的、散发地狱气息的粘稠物,如同最后的审判。

      社畜低头看着衬衣上的“勋章”。脑子里那根叫“理智”、早已被腌入味的弦,“嘣——”断了。一直死气沉沉的眼底,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苗。

      香克斯:“有杀气!”

      没有尖叫,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愤怒。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走过去,抄起那堆“污染源”包括香克斯身上还在滴“酱汁”的外套,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冻死人的寒意:“脱掉。现在。全部。”

      醉醺醺的香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冻得一哆嗦,酒醒了一丁点。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换了个人、散发着“敢说个不字就同归于尽”气息的小清洁工,强大的见闻色让他乖乖服从:“啊?哦…好…”
      动作麻利地把自己扒得只剩一条花哨沙滩裤,茫然地站在晨风里。

      社畜抱着那堆“万恶之源”,沉默地走向洗衣区。
      兑换“宇宙级去污圣水”(积分清零的滴血声在心头响起),社畜开始疯狂搓洗。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双手搓得通红冒烟,仿佛要将所有的憋屈、忍耐、对这脏乱世界的控诉都搓进纤维里。搓!冲!漂!再搓!再冲!再漂!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社畜把所有人包括身上的脏衣服全要下来清洗,夕阳西下,全船的衣服终于洗得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烘干晾晒好被熨烫平整后叠成了冰冷的方块。
      社畜感觉灵魂也被清洁了。

      香克斯不知从哪翻出一条印着巨大草莓的床单裹着,蹲在旁边,眼神无辜又好奇。

      社畜把衣服“砰”地塞给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死水微澜:“洗好了,船长。”
      香克斯抱着自己被烘干的衣服,感觉气氛依旧凝重,其他船员有的换了干净衣服,有的也裹着床单,或蹲或坐在一旁,想直接做地上的都被塞了社畜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小马扎,连话都不敢插一句。

      社畜死鱼眼看着红发船长,沉默了几秒。气没消,又不敢真把这危险的四皇怎么样。
      于是看小厨子发呆很久后突然掉过了头,表情还有点忧郁:“船长,其实我还有个小名,只给最亲近的朋友称呼。”

      香克斯:“什么什么?”
      “你可以叫我“蝶”,按这里的通用语是蝴蝶的意思。”
      “蝶(爹)/die?”
      “唉!”激动~
      “蝶(爹)/die?”
      “我在!”开心!
      “蝶(爹)/die?”
      社畜眼中都泛出了泪花,“乖,我的好大……咳,我尊贵的船长,没事多叫叫我小名,我会觉得非常亲切的!”

      香克斯笑眯眯的,似乎在为气氛的转变开心,“扫噶,我也发现你很喜欢我这样称呼你。”
      贝克曼看她贼兮兮的笑容拒绝叫她爹,而是习惯称呼她的姓氏,“王!”
      社畜:“噗嗤!”
      贝克曼犀利的眯起眼。

      香克斯突然恍然大悟的敲了下手心,“汪汪汪!”
      “哈哈哈,贝克,你那样称呼蝶(爹)好像狗在叫啊!”
      社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肚子好痛呀!

      贝克曼:……船长又欠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滤镜早有一天会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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