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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余光定细碎 ...
四月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卷着操场边光秃秃的香樟叶梢,往教学楼的走廊里钻。李忧把校服拉链往上提了提,刚从教务处领完新的团员档案袋,指尖还沾着纸张边缘的粗糙感,转身就撞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里。
“小心。”
对方伸手扶了她胳膊一把,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李忧抬头的瞬间,手里的档案袋“啪嗒”掉在地上。眼前的男生比记忆里高了大半个头,穿着江州一中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手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可那双眼睛弯起来时的弧度,分明还是丰都市老家属院里那个总爱抢她冰棍的表哥白云深。
“表哥?”
她蹲下去捡档案袋的动作顿了顿,声音里的惊讶像气泡一样冒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白云深弯腰帮她把散开的纸张拢起来,指尖触到她手背时,两人都愣了一下。他比去年夏天视频时清瘦了些,下颌线绷得更明显,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那两颗小小的梨涡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刚转来,报道第一天。”
他把档案袋递回来,指尖在她手背上留下一点微凉的温度。
“没想到这么巧,刚出办公室就撞见你。”
走廊里有初三的学生抱着习题册匆匆跑过,帆布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李忧捏着档案袋的边角,指节泛白,忽然想起去年暑假在丰都市的外婆家,白云深还穿着松垮的篮球队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她讲高中物理题,那时候他说打死也不会离开丰都,因为“这儿的火锅底料是独一份的”。
“转来多久了?”
她往楼梯口退了半步,给来往的老师让路,目光落在他校服左胸的校牌上——高一(3)班,白云深。
“上周办的手续,今天正式上课。”
白云深往栏杆边靠了靠,书包带往肩上拽了拽,“你初三了?在哪个班?”
“一班,就在下面一楼。”
李忧指了指楼梯拐角,“刚开学不久就转来,适应得了吗?听说你们高一下就要分文理科了。”
“还行。”
白云深低头踢了踢脚下的一块小石子,石子顺着台阶滚下去,在二楼平台停住。
“理科,跟丰都那边进度差不多。倒是你,初三下册了,压力大不大?”
李忧想起昨晚写到十一点的数学压轴题,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还好,就是模拟考有点频繁。”
两人站在走廊里,一时没了话。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动白云深额前的碎发,露出他眼底一点复杂的情绪。李忧忽然觉得,隔着这一年多的时间和两座城市的距离,眼前的表哥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他以前从不这样沉默,小时候总爱追在她身后叽叽喳喳,说班里哪个女生的辫子梳得像麻花,说巷口小卖部新到的干脆面里有水浒卡。
“对了。”
白云深忽然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你还记得许安好吗?”
李忧愣了一下。许安好这个名字,像沉在记忆水底的鹅卵石,被他这么一捞,忽然就清晰起来。那是丰都市第一中学的风云人物,长头发,白皮肤,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据说初中三年收到的情书能塞满整个课桌抽屉。
李忧只在白云深的毕业照上见过她,站在第一排中间,穿着和白云深同款的蓝白校服,手里比着“耶”的手势。
“有点印象,是不是你们班那个……总考班级第倒数的女生?”李忧试探着问。
白云深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她。”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李忧忽然想起初二那年寒假,她去白云深家借复习资料,撞见他对着一本笔记本发呆,本子上画着个模糊的女生侧影,当时他慌忙合上本子,脸涨得通红,说“随便画画的”。现在想来,那侧影的发型,倒和毕业照上的许安好有几分相似。
“你们……还有联系吗?”李忧踢了踢脚下的地砖缝,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没了。”
白云深的回答很快,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她高一就只上了一学期,这学期就转走了,听说是去了国外。”
走廊尽头的广播突然响了,放着舒缓的预备铃,提醒各班同学回到教室。李忧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可脚像被钉在原地,挪不开步子。她看着白云深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芒,忽然觉得他肩膀垮下去的弧度里,藏着很多没说出口的话。
“其实……”
白云深忽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执拗,“我喜欢她很多年了。”
李忧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心里隐隐有预感,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想起班里女生私下讨论的那些暗恋心事,说看见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会故意绕远路经过他的教室,可这些细碎的情绪,从比她大两岁的表哥嘴里说出来,忽然就变得沉甸甸的。
“从初一第一次月考开始。”
白云深的目光飘向窗外,操场上有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在打篮球,运球的声音“砰砰”地传上来。
“她当时坐在我斜前方,答题的时候总爱咬着笔杆,阳光照在她头发上,像有金边。”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那时候觉得,怎么会有女生连咬笔杆都这么好看。”
李忧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知道白云深不是个爱说心事的人,小时候闯了祸宁愿被罚站,也不肯多说一句软话。现在他愿意把这些藏了这么久的事说给她听,大概是真的憋了太久。
“我写过很多次情书。”
白云深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薄荷的清凉气息从他说话的间隙里飘过来。
“每次都叠成星星,放在笔袋最底层。可直到她转学前一天,那些星星还在笔袋里发霉。”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我总觉得还有时间,等下次考试放点水等她,等下次运动会和她分到一组,等下次……可哪有那么多下次。”
李忧想起自己放在桌洞里的那本错题集,封面上偶尔会出现一个潦草的“林”字。那是上次月考时过后,林璟谢偶而来她家做客借她橡皮,不小心蹭上去的。
这几天她总对着那个字发呆,想问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每次在校门口里遇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觉得“下次再说也不迟”。
“她转走的时候,我去车站送她了。”
白云深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漆皮,“看着她抱着粉色的行李箱,和她妈妈走进候车室,我站在玻璃门外,连句‘再见’都没敢说。”
广播里的预备铃停了,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教室里传来的早读声。李忧看着白云深低垂的眉眼,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想起去年秋天,刘知夏在运动会上跑一千五百米,冲过终点线时差点摔倒,她的朋友安知若手里攥着矿泉水,挤在人群里,却没敢递过去,最后看着他被别的女生围住,自己悄悄退到了操场边。
“后来呢?”她轻声问。
“其实初二的时候她和班里的男生在一起了,那个男生小学就和她一个班,似乎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相互暗恋过。。”
白云深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男生是长得很帅,会弹吉他,在元旦晚会上给她唱了首歌,然后就在一起了。”
他笑了笑,薄荷糖在嘴里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你说我是不是很怂?连首歌都不敢唱给她听。”
李忧没接话。她想起班里那个总会在隔壁三中的校门口给林璟谢送早餐的女生,听说钢琴弹得很好,上学期还在文艺汇演上拿了奖。她忽然有点慌,像怕什么东西正在从指缝里溜走。
“不过他们后来分了,初二下学期就分了。”白云深忽然说,语气里没什么波澜,“我前几天翻初中同学群,听以前的同桌说的。”
李忧抬起头,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怅然:“分了又怎么样呢?我和她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有背景,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现在应该在准备保送重点高中,而我……”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才刚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走廊里传来老师的脚步声,是初三(3)班的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正往教室走。李忧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心里盘算着该回教室了,可看着白云深落寞的样子,又觉得迈不开腿。
“你知道那种见不得光的感觉吗?。”
白云深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别人听见,“那时候看她被隔壁班的男生追,我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做。”
他的指尖在栏杆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眼睁睁看着她答应那个男生的告白,看着他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放学回家。我当时想,等我再优秀一点,等我敢跟她说话了,就去告诉她。可等我终于鼓起勇气,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李忧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昨天下午,林璟谢在她家门口的走廊里给她讲数学题,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当时心里跳得厉害,却故意装作在看题目,没敢抬头。
“那时候觉得,反正还有很多时间,反正她就在隔壁组,反正……”
白云深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反正。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就往前走了,只有你还站在原地。”
不知道哪个班的班主任已经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的早读声停了,大概是要开始发试卷了。李忧的手心开始冒汗,既担心被老师发现没回教室,又想听白云深把话说完。
“李忧。”
白云深忽然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着她,像在说什么重要的事,“你现在初三,正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我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碰感情这回事,太影响学习了。”
李忧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乱。
“但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白云深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恳切,“一定不要学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要等,不要怕,更不要当胆小鬼。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李忧的心跳得飞快,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想起林璟谢上次帮她解答完题目,都会揉一揉她的头发,说“李忧你真聪明”;想起他在下雨天,把伞往她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都淋湿了;想起自己在作文里写“春天是适合遇见的季节”,而那篇作文,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班里朗读的时候,她偷偷写下了林璟谢这三个字。
“别像我一样。”
白云深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等人家都往前走了,才在原地后悔。”
上课铃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走廊的寂静。李忧猛地回过神,抓起地上的档案袋,转身就要往教室跑。
“李忧。”
白云深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像一幅淡淡的素描。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说,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真的。”
李忧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冲进楼梯间。校服裙摆扫过台阶,发出“簌簌”的声响。她跑下楼梯,在二楼平台看见那块被白云深踢下来的小石子,忽然想起刚才他说的话,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初三(1)班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李忧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四月的风从走廊窗户钻进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心里那点悄悄发了芽的心事。
她想起白云深说起许安时时,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怅然;想起他说“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时,指尖微微的颤抖;想起他最后那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语气里的恳切。
李忧握紧了手里的档案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推开教室门的瞬间,目光下意识地往靠窗的位置望去。刘知夏正低头看着课本,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侧脸的线条干净又清晰,而他的旁边是她的好朋友安知若,安知若正盯着刘知夏发呆。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她忽然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安知若的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李忧的脸上却没来由地绽开一个笑容。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翻开笔记本的瞬间,忽然在扉页上写下一行字:
“春天是适合往前走的季节。”
窗外的香樟树枝桠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着什么。李忧笔尖顿了顿,想起白云深站在走廊里的身影,想起他说的那句“不要当胆小鬼”,忽然觉得心里那点犹豫和胆怯,正在被三月的风,悄悄吹散。
也许有些事,真的不该等。
……
午休结束不久,才从厕所赶来的李忧推开九一班教室后门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淌在第三排靠窗的课桌上,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人发困。她把书包往椅背上一挂,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脑子里还嗡嗡响着表哥白云深最后说的那句“别当胆小鬼”。
后桌传来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安知若的马尾辫扫过李忧的胳膊肘。
“游魂回来了?”
她转过来时,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糖,“早上看你在走廊跟那个转校生帅哥聊半天,他谁啊?长那么周正,不会是你藏了多年的竹马吧?”
李忧扯了扯校服袖口,把刚才攥皱的物理试卷铺平:“是我表哥,白云深,从丰都市转来的。”
“哦——就是那个传说中拿过全国物理竞赛金奖的学霸?”
安知若眼睛一亮,手里的自动铅笔在指间转了个圈,“我早上在公告栏看见他名字了,高一(3)班的,跟我们初中部就隔一层楼。你藏得够深啊,有这么个神仙表哥居然不早说。”
窗外的香樟树影晃了晃,李忧的视线落在试卷上那道没解出来的力学题上,白云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他说初二那年夏天,他躲在教学楼的拐角,看着许安好接过隔壁班男生递来的冰镇可乐,看着她笑起来时嘴角的小酒涡,手里攥着的那封写了三个晚自习的情书,最后被揉成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跟你说什么了?”
安知若用铅笔戳了戳她的后背,“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魂儿被勾走啦?”
李忧回过神,把试卷往旁边推了推:“没什么,就是聊了聊以前的事。”
她不想说许安好,也不想说那个叫霍时夏的男生,更不想提白云深说“喜欢就去追,别等错过了才后悔”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涩意。初三的教室像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罐,每个人都被圈在倒计时的数字里,谁有闲心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安知若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说起来,我最近新物色了个理想型标准,你要不要听听?”
“不听。”
李忧把脸埋进臂弯,鼻尖能闻到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下周三的模考。”
“哎呀听听嘛,放松一下大脑。”
安知若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第一条,身高必须在一米八五以上,这样下雨撑伞才能完全罩住我;第二条,得会打篮球,最好是校队的,进球后往观众席看的样子特别帅;第三条……”
“第三条是不是得自带八块腹肌?”
李忧被她逗笑了,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安知若狡黠的眼睛。
“俗了吧?”
安知若啧了一声,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笔画小人,“第三条是得懂点浪漫,比如知道我不吃香菜,买奶茶会记得三分糖加珍珠。”
两人正笑闹着,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靠窗的同学都探着头往外看,安知若也扒着窗沿踮起脚尖:“怎么回事?好像是隔壁三中的人?”
江州一中和三中就隔了条马路,平时总有些小摩擦,尤其是高中部的男生,经常因为篮球赛输赢在校门口起争执。李忧也凑过去看,只见几个穿着三中校服的女生正往初中部这边走,为首的那个扎着高马尾,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不是温乔木吗?”
安知若突然惊呼一声,“她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李忧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安知若之前总跟她讲三中的八卦,说国际班有个叫季清舟的男生,长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家世好成绩也好,身边总跟着个叫温乔木的女生,鞍前马后地伺候,送早餐占座位,连笔记都抄两份,被全校称为“季清舟的专属跟班”。
“她来我们学校干嘛?”
李忧看着温乔木走进教务处的身影,实在没法把安知若描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跟班”,和眼前这个走路带风的女生联系起来。
“不知道啊,但我跟你说个更劲爆的。”
安知若神秘兮兮地往她耳边凑,“温乔木转性了,不当季清舟的舔狗了!”
李忧挑眉:“转性?”
“可不是嘛。”
安知若掰着手指算,“我表姐在三中高二,说温乔木这学期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整天围着季清舟转,现在连他迎面走过来都目不斜视。最绝的是,她上次月考居然考进了年级前五十,直接从平行班转到火箭班去了,还跟他们学校的学神成了同桌。”
“火箭班?”
李忧愣了一下。江州三中的火箭班是出了名的学霸聚集地,进了那里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对啊,谁都以为她转班是为了离季清舟近点,毕竟国际班和火箭班就隔条走廊。”
安知若撇撇嘴,“结果人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现在在火箭班过得风生水起,听说上次物理竞赛还拿了奖呢。”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香樟树叶哗哗作响。李忧看着教务处门口那棵和三中操场边一模一样的梧桐树,突然想起白云深说的“错过”。温乔木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把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连根拔起,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你说她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安知若戳了戳她的脸颊,“以前为了给季清舟占座,早上五点就去学校呢,现在居然说不舔就不舔了,够潇洒的。”
李忧没说话。她想起上周放学,在十字路口看到的场景。季清舟被一群人围着说笑,温乔木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走过去。那天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得像株没人管的野草。
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可能是觉得不值得吧。”李忧轻轻说。
安知若没听清,正想追问,上课铃突然响了。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板擦在黑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上课了,都回到座位上。这道题我再讲最后一遍,听懂的举手。”
李忧坐直身体,目光落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里。可不知怎么的,眼前却总浮现出两个影子:一个是白云深说“我当时要是再勇敢点就好了”时,泛红的眼眶;另一个是温乔木走进教务处时,那道决绝又挺直的背影。
她悄悄从笔袋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勇敢”。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心湖。窗外的阳光又变得温柔起来,落在便利贴上,把那两个字照得亮亮的。
放学铃响时,李忧把便利贴夹进了物理笔记本。安知若凑过来:“明天周末,去不去逛街?听说新开了家文具店,有很多限量款的笔。”
“好啊。”
李忧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表姐有没有说,温乔木的同桌是谁?”
“好像叫林璟然吧?”
安知若挠挠头,“听说是三中的学神,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那种。据说是隔壁班那个谁追求过林璟谢的双胞胎哥哥。怎么了?你对他感兴趣啊?”
李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像是有只小鹿突然撞了过来。她摇摇头,把书包甩到肩上:“没什么,就是好奇学神长什么样。”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校门口的公告栏前围了很多人,李忧被安知若拉着挤进去看,是高一的月考成绩排名。白云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眉眼清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表哥也太厉害了吧!”安知若惊呼。
李忧看着照片,突然笑了。也许错过并不是终点,就像白云深转学来到这里,就像温乔木转身走进火箭班,每个人都在往前走。
她掏出手机,给白云深发了条消息:“表哥,恭喜你。”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谢啦,周末有空吗?请你吃饭。”
“好啊。”
李忧收起手机,抬头时正好看到安知若冲她挤眼睛:“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甜。”
“没什么。”李忧拉着她往公交站跑,“快走,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
晚风吹起她们的校服裙摆,像两只展翅的蝴蝶。李忧跑着跑着,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因为白云深的话而沉甸甸的地方,好像变得轻盈起来。
也许青春就是这样,有错过的遗憾,也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就像此刻天边的晚霞,即使会消失,也留下了最绚烂的颜色。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跑出校门时,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一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正低头看着手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屏幕上是一张照片:香樟树下,穿着江州一中校服的女生正仰头看着公告栏,夕阳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男生的嘴角微微上扬,把手机揣回兜里。公交车缓缓驶来,他抬脚上车时,回头望了一眼江州一中的校门,目光落在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上,温柔得像揉碎了的星光。
车窗映出他的名字——林璟谢。
在这里终于窥见云深和安好渐行渐远的原因了。[托腮]不过最后这一下,貌似一见钟情的人不只有忧忧一个人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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