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隙茉莉开》偏逢屋漏偏逢连夜雨

5、不再沉默的他

　　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教室时，江清念正对着物理卷上的受力分析图发呆。旁边的位置传来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白翎安的胳膊肘规规矩矩地停在课桌中线左侧，这是他们做同桌的第三个月。
　　“这里错了。”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江清念的笔顿在半空。她转头时，白翎安的指尖正点在她画错的摩擦力方向上，阳光把他的睫毛照成浅金色，“摩擦力方向跟相对运动趋势相反，不是跟拉力一致。”
　　江清念愣住了。这是白翎安第一次跟她讲题，他的声音比想象中低一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前排的同学也回过头，显然没料到这个三个月来几乎与同桌零交流的男生会突然与他同桌开口。
　　“哦……谢谢。”她慌忙擦掉重画，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
　　从那天起，白翎安像是按下了开关。早自习江清念翻书太急碰掉了笔袋，他弯腰捡起来时会说“慢点”；午休她啃面包噎到，他会递过自己的水杯，挑眉说“饿死鬼投胎？”；物理课代表收作业时，他会把两人的练习册摞在一起，用下巴点一点说“一起交”。
　　江清念显然感觉他和自己自来熟了一点，心里既慌张又兴奋。于是也开始和她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她觉得自己与白翎安性格很合，话题也总是相同，使她内心更愉快了些。
　　他说话时总带着点懒洋洋的痞气，完全不是大家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影子。
　　江清念渐渐发现，白翎安不是冷漠，只是懒得说话。他会在物理课上跟老师争论题目解法，会在篮球场上跟队友勾肩搭背地笑骂，甚至会在小卖部跟老板娘讨价还价要颗糖。他的开朗像藏在云层后的太阳，一旦露出来就格外晃眼。
　　“走吧，一起去买吃的啊，看来你们这同桌真的有效果，一下子就熟了起来”许时凡接上半句，宋时野接下半句
　　“你别吵吵，去一边去，你很烦！”许时凡有些不耐烦对宋时野说道
　　“我不”宋时野调皮的说道，说完拽了一下许时凡的头发
　　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他们真有意思，像是在生命中找到了灵魂伴侣”江清念说
　　“是啊”白翎安无奈的点了点头
　　买完东西四人一起吃着不同口味的冰激凌，秋风吹过，树叶开始掉落
　　“冬天马上又要来了”江清念感慨道
　　“是啊”许时凡说
　　“怎么你怀念秋天啊，还不如怀念你爹我”宋时野又在挑逗许时凡了
　　许时凡被他整无语了，一把把他的冰激凌塞到了脸上
　　“喂，你不讲理啊，开不起玩笑！”宋时野被搞的一脸狼狈，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其它三个人爽朗的笑声立马在宋时野说完之后齐刷刷的应了过来
　　四人就趁着大课间的时间，散步在秋天的操场，无疑不是一种趣味与享受
　　这份晃眼却刺到了另一个人。
　　姜芷妍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发飘飘，成绩中上，一直是女生堆里的焦点。她以前偶尔会找白翎安说话，虽然大多时候只得到单音节回应，但这不妨碍她享受其他女生羡慕的目光。可自从白翎安开始跟江清念说话，她的笑容就淡了。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让自由组队做黑板报。江清念拿着粉笔站在教室后排，看着女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在姜芷妍身边，没人理她。她攥着粉笔的手指泛白，正想转身回座位，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调子。
　　“喂，江清念，”白翎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手里转着支红粉笔，“姜芷妍她们画的花边太丑了，咱俩来弄物理公式那栏？”
　　全班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姜芷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捏着彩笔的手紧了紧。
　　江清念愣了愣，看到白翎安眼里促狭的笑意，突然就不慌了。“好啊，”她扬起下巴，“不过我物理没你好，你得教我。”
　　“没问题。”白翎安抬手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根号，“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画得不错。”白翎安把粉笔扔进盒里，突然凑近她耳边，“她们不理你，不是你的问题。”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清念的脸有点烫。
　　“我没关系的”江清念虽然敏感，但她毫不在意这种小事，因为上次已经发生过一次，她觉得自己要是陪姜芷妍闹的话，岂不是顺了她意?
　　她看着白翎安转身收拾书包的背影，他校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印着物理公式的T恤，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原来沉默的外壳下，藏着这样一颗明朗又带点痞气的心。江清念低头笑了笑，抓起书包追上去，“喂，等我一下！”
　　走廊里，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两道终于交汇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