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隙茉莉开》偏逢屋漏偏逢连夜雨

30、路灯下的约定和心里的光

　　百日誓师大会的喧嚣还没完全散去，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四人围坐成一圈，夕阳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宋时野把刚领的誓师纪念笔转得飞快，最先打破沉默：“刚在主席台上听校长说‘未来可期’，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考上理工大后的日子——听说校门口的那家小龙虾店，夏天能排到街尾！”
　　许时凡笑着拍了他一下：“就知道吃！不过我查过了，师范大学离理工大就两站地铁，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逛步行街，那边有很多文创店，还能打卡网红书店。”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南方城市的美食和景点，“我还列了清单，以后要和你们一起去吃老字号的双皮奶，去江边看日落，还要去爬城郊的山。”
　　白翎安靠在香樟树上，手里捏着誓师卡，闻言眼底漫开笑意：“我报的理工大学在市中心，离你们说的步行街很近。等放暑假，我可以提前去踩点，帮你们找性价比高的民宿，咱们四个可以一起住几天，好好玩玩。”他转头看向江清念，“念念，你之前说想考省医科大学，那家医院附近有个老街区，据说早餐店的云吞特别好吃，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尝。”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只有江清念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没怎么说话。她看着宋时野和许时凡凑在一起研究景点清单，看着白翎安认真规划暑假行程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她真正想去的，其实是白翎安报考的那所理工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可她现在的成绩，离录取线还有不小的差距。
　　她不敢把心事说出来，怕他们觉得她好高骛远，更怕最后考不上，让白翎安失望。所以刚才白翎安提到省医科大学时，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假装自己还在坚持最初的目标。
　　“念念，你怎么不说话？”许时凡注意到她的沉默，凑过来问，“是不是觉得我的清单不够全？你也可以加些想去的地方呀。”
　　江清念回过神，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我觉得很好。就是刚才誓师的时候太激动，现在有点累。”她避开三人的目光，低头看着地上的光斑，“咱们还是赶紧回教室吧，晚自习要开始了，我还有几道理综题没弄懂。”
　　宋时野和许时凡没多想，收拾好东西就往教学楼走。白翎安走在最后，看着江清念略显仓促的背影，总觉得她有心事，却也没多问——他以为她是因为复习压力大，想给她留点空间。
　　晚自习结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把路面照得格外清晰。宋时野要送许时凡回家，两人走在前面，偶尔小声说着话；白翎安帮江清念拎着沉甸甸的复习资料，走在后面。
　　走到岔路口时，宋时野和许时凡跟他们道别，转身走向另一条路。剩下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香樟树的清香。
　　“今天誓师大会上，你好像一直不太开心。”白翎安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是不是复习遇到难题了？还是家里有什么事？”
　　江清念心里一紧，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清冷的轮廓，眼里满是担忧。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翎安也停下脚步，放下手里的复习资料，认真地看着她：“念念，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吗？你要是有压力，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扛着。”
　　江清念的眼眶有点发热，她别过头，看着路边的灌木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没事，就是觉得……离高考越来越近，有点担心考不上想去的学校。”
　　白翎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的焦虑。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你很努力，成绩也一直在进步。省医科大学的护理专业虽然分数线不低，但以你现在的状态，肯定能考上。”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格外认真，“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江清念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报考的理工大学，临床医学专业也很厉害。”白翎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知道你之前说想读医，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去读临床医学，那才是你真正喜欢的，对不对？”
　　江清念愣住了，她没想到白翎安竟然知道她的心思。她张了张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图书馆，我看到你在看理工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资料。”白翎安伸手，轻轻帮她擦掉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有压力。但今天我想跟你说，江清念，我们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能考上。我会帮你补数学和理综，咱们一起刷题，一起进步，一起去理工大学，好不好？”
　　江清念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焦虑瞬间烟消云散。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好！我们一起考上理工大学！”
　　白翎安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对嘛。以后别再一个人藏着心事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他重新拎起复习资料，伸手牵住她的手。江清念的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温度传来，让她心里满是安稳。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像是再也不会分开。
　　“对了，”白翎安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理工大学的食堂特别有名，尤其是南方菜，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鱼。等我们考上了，我每天都带你去吃。”
　　江清念也笑了，眼眶还红红的，却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白翎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路灯的光一路延伸，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江清念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一个人在努力，有白翎安陪着她，有宋时野和许时凡一起并肩作战，她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
　　远处的夜空里，几颗星星悄悄探出头，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祝福。百日冲刺的路或许会很辛苦，但只要想到未来能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在熟悉的南方城市里，读喜欢的专业，吃想吃的美食，走想走的路，江清念就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一步一步，朝着光的方向，朝着属于他们的未来，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