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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重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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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已是黄昏,楚穆泽并没有出现,二人回去时,秦清羽早已下班,准备了一桌佳肴等着他们。
准确来讲,只有在等宋言溪。
看到宋言溪后面跟着秦淮远,他笑脸顷刻凝固,一副他才是正宫的气派,秦淮远则是那个不被宋言溪防备,以朋友名义伴在宋言溪左右的第三者,受着质问:
“你带小溪哥去哪了?”
带着宋言溪出去一趟,让宋言溪空手回来,真行。
事实上,两个人都无名无分。
可秦淮远不平不淡回:“工作。”,倒显得他格外大度,似乎有着必能争夺那正宫之位的底气。
实则不然。
而是他完全没看出秦清羽反常的不爽,即便秦清羽都快打出明牌,他还当这是出于医生职业病在关心病人,没有不允许的道理。
“他刚...”
“我饿了。”
宋言溪听他们说话就头疼,开口止住,大衣扔到秦淮远的脸上,没扔秦清羽是因为知道他给个钩子就会往上咬。
这不,话音刚落地,他就屁颠屁颠跑去给宋言溪拉开椅子,放置碗筷,还一边介绍自己都做了哪些他爱吃的菜,毕恭毕敬迎他入座。
扫言在挂衣服的秦淮远,宋言溪给了秦清羽一个意味明显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他一直觉得秦清羽比秦淮远会看人眼色。
秦清羽读懂了,不敢装不懂,因此,一开始吃饭吃得很老实。
但秦淮远频繁给宋言溪夹菜,督促他多吃饭的话语,一幕幕被秦清羽尽收目中,他着实难安耐。
所以,他在桌下搞起了小动作。
宋言溪感觉到裤腿被人勾起,咬住肉块的唇齿顿了下,头微微低着,眼皮上掀瞄向秦清羽。
秦清羽看似无事发生的模样,有条不紊吃饭,一直放在桌下的手却松松紧紧。
装。
宋言溪抬腿,盲猜角度狠踩下去。
还真歪打正着让他踩了个扎实,疼地秦清羽腿一抽,一侧身子都歪扭了去。
宋言溪偷笑。
活该。
继而听到秦淮远警觉微妙的气氛,问:“怎么了?”
宋言溪连忙收笑,给秦淮远夹菜,但故意夹了小块他最不喜欢的葱花,分明就是想一举气死两个人。
却还一脸无辜疑问:“吃啊,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秦淮远看了眼幸灾乐祸的秦清羽,吞了口气,笑道:“喜欢啊,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呕。
宋言溪难以忍受这股腻歪劲,刚好也吃饱了,想着赶紧离这两神经病远点,他放下餐具,对秦淮远说:“快点吃,等会有事找你。”
秦淮远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宋言溪都没有主动找他谈过事,他的好奇心被宋言溪勾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吃得下饭,扳住宋言溪的胳膊就跟着起了身,“先去说。”
秦清羽好像个透明人。
“不用,我要先去洗个澡。”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等会就等会。
宋言溪挣开他,握着被他抓住的胳膊上了楼。
宋言溪洗完澡出来时,秦清羽正在厨房收拾,秦淮远在客厅一边等秦淮远,一边和楚穆泽语音聊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听到楚穆泽的声音,宋言溪心中警铃作响,他去卧室拿了个抱枕出来,站在二楼向秦淮远砸去,虽然飞歪了,但还是引起了秦淮远的注意。
他向上望了过来。
宋言溪站在那,向他勾了勾手指,跟招呼小狗似的。
或许是因为刚洗完澡,秦淮远看着他,觉得他的周身像是有团团白雾簇拥,湿漉漉的头发软乱地趴在额前,发梢还缀着没擦干的水珠,啪嗒、啪嗒,顺着脸颊和脖颈的利落线条滚落,点点隐入“V”字浴衣领口,本就滑腻的皮肤经热气浸蒸,更是干净,透明而粉白。
秦淮远没和楚穆泽说一声就挂了通话上楼。
宋言溪赤着脚站在微凉的地板上,身后留着模糊的湿脚印,身上还带着潮潮的水汽、沐浴液及洗发水混合的味道,但最明显的还是他独有的信息素味道,淡淡的花香。
“走吧。”宋言溪等他上来便说,拿起搭在脖颈的毛巾一角胡乱擦起头发,与秦淮远擦肩而过,几滴细小的,似还带着属于他的香味的水滴溅落在秦淮远的脸上。
秦淮远指尖擦过,贴近鼻尖闻了闻,很香,刚要伸舌,宋言溪不能理解且不尊重地回过头,嫌弃道:“你渴了的话,楼下有水,我可以等你一会。”
秦淮远:“...”
“我不是...”
“打住,你不用解释。”
“我懂。”
他懂,这就是纯变.态。
“不喝水就赶紧进来。”
“...”
算了,有个台阶就下吧。
被抓个现行再描恐怕只会越瞄越黑,还不如就此顺着宋言溪略了此事。
秦淮远紧跟宋言溪进了房间,问:“你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大事。”宋言溪侧身躺到床上,他有些累了,一会还得补课,能歇一时是一时,拍了拍床边示意秦淮远坐过来。
秦淮远像是突然预料到了不好的事情,刚还无恙的四肢此时如同刚被驯服般,僵硬地向宋言溪靠近,没有坐下,见宋言溪要开口,他抢问:“你先告诉我,你要和我说的事对我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宋言溪疑惑:“做什么?”
好坏都是要说的。
“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自打宋言溪失踪又自己跑回来,秦淮远的种种疑团虽都没有得到解答,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暗自窃喜。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忘我,没有想到宋言溪找他说事,有可能是关于能否放他离开一事。
所以,他当时,到底为什么回来?
如果是遇到麻烦不得不有个藏身之处为什么不说?
怕他说出去?
他可舍不得。
宋言溪看着秦淮远,不知道他在这几分钟里脑子里在胡想什么,小腿伸出被窝踢了踢他的腿侧,“过来。”
他又像在逗狗,屈起手指勾动。
但在秦淮远眼中,那样子就似在邀请他,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还在乱想。
宋言溪勾住他的脖颈向下拉,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弹了下。
“嘶...”秦淮远拧眉揉额:“怎么了?”
“你刚才是在和楚穆泽聊天吧?”
秦淮远如实回答:“嗯。”
“没聊你。”
“你不准告诉他我在你这里,不然我明天就偷偷跑掉,让你再也找不到。”
二人几乎都是开口。
秦淮远愣了下,“什么意思?”
“你是不走了吗?”
“只要我不告诉他,不告诉楚穆泽!”
心头涌上一股激动的情绪,他握住宋言溪的双肩,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问。
至于吗...
宋言溪甩开他的肩膀,缓缓说:“嗯,不走了,但不止楚穆泽,谁也不能说。”
“所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宋言溪大概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先了一拍。
秦淮远张了张口:“能两个都听吗?”
麻烦。
宋言溪嫌烦,却还是如了他的愿,反正都是假的,就当逗狗玩了。
“那先听假话吧,让你开心点。”
“假话就是,我是为了和你复合才回来的,但我做的那些事让我没脸见你,我怕你会报复我,所以我想临阵逃脱,不过很不幸,还是被你发现了。”
宋言溪说完,没有马上说真话,而是观察秦淮远的表情。
脸色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臭,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起身,一个枕头放在身后当靠椅,一个放在胸前当盾牌,试探问:“我说真话了?”
秦淮远坐下,垂眸揉捏宋言溪的指肉,低沉道:“嗯。”
“真话就是,我不是自愿和江临砚离开的,被江临砚强行带走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人就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能等着有人能来救我,等着等着,一觉醒来就到了你这里,我知道...”
宋言溪忽然哽咽,刻意抹去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水,擤了擤发酸的鼻子,继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我,我原本想趁你还没回来偷偷走掉,免得败坏你的好心情,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回来,我害怕,我只能先躲到衣柜里,想等到晚上你睡着了再出去,可你还是发现了...”
气息渐弱,越说越可怜。
说了这么多,秦淮远就不会怀疑他是在胡言乱语了吧?
宋言溪细细观察着,谎话连篇仍从容不迫。
也是没办法,工作所需。
他大抵是没想到,秦淮远听着他那声声哭泣,哪里还顾得上真假,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想要哄哄他,让他别再哭了:“我...”
却被宋言溪一个禁声的手势打了回去。
“你先不要急着说,先听我说。”
宋言溪清纯的一双眸子上移,上目线直直攻向秦淮远。
秦淮远闭了嘴。
宋言溪抱着小腿前后晃悠,很是放松。
他不紧不慢道:“待在这里的几天里,我发现你对我还有余情,是吧?”
系统信息不会错的。
不出所料,秦淮远说:“是。”
一秒。
两秒。
三秒...
秦淮远煎熬地等待着宋言溪的审判,结果,会不会是他想要的。
宋言溪还会解释什么吗?
可他脚踏四条船是事实。
没关系。
只要宋言溪一句话,愿意重新开始,保证不再和别人有交集,以往的事情他都可以忘记,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论真与假,他都信。
只要能重新开始,什么都可以。
他听到宋言溪说,他愣了神,他的心情如坐了过山车——
“我们认真谈一次吧,只有我们。”
“如果你不愿意或是不相信我,那就当我没说。”
“给你一秒钟的考虑时间,不回答我就默认不愿意了。”
“一。”
“好了,一秒钟到了,你走吧,明天我会自觉离开的,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