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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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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秦淮远还当这是医生在正常走流程询问病人的情况,交代:“他嗓子痛,你快进来给他看看。”
秦清羽眸子转动,看向宋言溪,想从他到面色中看出哪怕一星半点地不情愿。
没有。
不仅什么都没有,他还听到宋言溪说:
“是真的,我们重新开始。”
不是对他说的,而是秦淮远,但秦清羽明显感觉到宋言溪的余光就落在他这里,似观察着他每分每秒的神情波动。
宋言溪是故意的,可惜,这点小苦难还不能够让他知难而退,只会让他更振气势。
没给秦淮远激动,与宋言溪你侬我侬的机会,秦清羽拎着药箱放在二人之间,瞥视秦淮远:“让让。”
秦淮远向床尾移了移,但秦清羽还觉得不够,不解气。
他说:“再让让。”
秦淮远疑惑:“你用的了那么大地方?”
“我要把用的东西一一摆出来,省得用了再找,麻烦。”
“那你麻烦一下吧,我得在小溪身边陪着。”
“不行。”
......
“你俩要不先出去打一架?”
宋言溪嗓子都快冒烟了,看着两人吵来吵去心里更烦,就近瞪了眼秦清羽。
正当秦淮远瞧笑话,偷着乐,以为自己终于能被宋言溪特殊对待了,便听宋言溪说:“你出去。”
宋言溪现在还嗓子疼得要死,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对秦清羽说的,而这房里又没有第二个人,秦淮远倒想有,奈何事实如此不可逃避。
宋言溪就是在赶他离开。
秦淮远试图挽回,绕开秦清羽到宋言溪的床边,握着他的手仰视他,商量:“抱歉,宝宝,我不说话了,你就让我在这里陪你吧,好吗?”
“就在这里?”宋言溪不理解。
秦淮远待在那,就像只等待主人醒来的小狗似的,好怪啊。
可他本人却不这么觉得,明知宋言溪理解有误,仍笑说:“嗯,这里也行,我有个地方就行。”
“那随你吧。”
宋言溪懒得理了,还是让秦清羽先帮他看看嗓子要紧。
视线落回秦清羽的身上,他插不上话,就在一旁想着如何才能融入进去,就算是当个蹭亮的电灯泡,他也愿意,最好是能把秦淮远晃瞎的那种,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宋言溪救走,让宋言溪逃离恶魔的爪牙。
是的。
即便宋言溪在他的面前亲口向秦淮远提出重新开始,秦清羽还是坚持自我的猜想,认为宋言溪就是被逼无奈。
他打开手电走近,刻意用腿撞了秦淮远一下,被宋言溪抓了现行,还以为会被打,却无事发生。
他不由暗喜——
这段关系也不过如此。
“小溪哥,张嘴。”
宋言溪启唇,看起来就湿软的小舌下压,不稳地时而前探。
好想摸一摸。
他走神了?
宋言溪下巴都酸了,秦清羽竟还没看出来什么。
不对劲。
发现秦清羽果然飞了神绪,宋言溪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但只是唤醒他,没有戳穿。
要是让秦淮远发现些端倪,那谁也别想消停,还是瞒着为妙。
秦清羽猛然回神,眼睛飞速眨动,瞄见秦淮远正在交接工作,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他摊开宋言溪的掌心,一边写下“道歉”二字,边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破了,这几天少说话,多喝温水,饮食方面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按时喷个咽喉喷雾就行。”
“还有——”秦清羽站直,郑重其事看向秦淮远道:“近三个月不能再行房事。”
“什么!?”
秦淮远顿时急了,蹭地腾起,瞪大双眼怒视秦清羽。
刚还说没大碍,现在又说三个月不能、不能办事!?
秦淮远火冒三丈:“你个庸医,会不会看?滚滚滚,我换个人来!”
他气地轰人的手都舞出重影,头都不抬就把人往外赶,秦清羽却拽着门框死赖着不走,斩钉截铁道:“我没开玩笑,你难道想让小溪哥变成哑巴吗?”
“别说,你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秦淮远在他印象里好大哥的形象是何时化为灰烬的秦清羽早就记不得了,他拼命地伸长脖子冲着屋里吼:“小溪哥,你千万别听后面医生的话,他们都是秦淮远的人,都会骗你,三个月,三个月啊。”
“你等会,我药箱,还没给小溪哥拿药呢!”
好吵...
宋言溪双眉若聚未聚,歪着小脑袋枕着屈起的膝盖,上目斜视他们,二人几乎同步一顿,只觉背后凉飕飕,带着歉意地笑向宋言溪投去目光。
宋言溪转过脸,烦躁地叹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
“等会。”
宋言溪此时就如同掌管二人命运的死神,每一句话都能干涉到他们的生死,爱搭不理的语气似镰刀缓慢刺入他们的心脏,冷硬的语气似镰刀眼都不眨一下抹了他们的动脉。
他们等待着宋言溪的号令,不敢有半点声响,怕再把人惹气了。
“秦清羽,你把药留下再走。”
秦淮远耳朵里轰的一声,心如刀绞,眉毛紧皱得都能隐隐看到额前血管的抽动。
反观秦清羽,沉浸在自己对宋言溪有用,被宋言溪相信的意外之喜中手舞足蹈。
他给宋言溪开了药,再次嘱咐:“小溪哥,万万不能相信其他医生,三个月,一秒钟都不能少。”
......
宋言溪要晕了。
看不懂。
他实在看不懂秦清羽在搞什么。
秦清羽肯定有在医嘱里夹带私心,那这不该在秦淮远面前好好隐藏?
他却一次次摆得那么明显,心中的想法宋言溪一目了然。
宋言溪微眯眼睛,眉头不经意蹙起,目光随着沉了沉。
秦清羽这个绊脚石,不能留!
他捉了个秦淮远看不到的角度,手指勾住秦清羽的衣袖留他,对秦淮远不称心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我快饿死了。”
如被冷水从头淋到脚,却感到无尽的温暖,秦淮远像个即将爆炸的炸药包,转瞬灭了火气,无心质疑秦清羽,忙不迭去给宋言溪准备早餐,提供投喂服务。
听着脚步声渐远,宋言溪甩开秦清羽勾覆上来的手指,朝门抬了抬下巴:“去,把门锁了。”
锁、锁门?
秦清羽眸中乍现光彩,有惊喜,但更多是无措的意外,他的视线慌忙在宋言溪的脸上停顿两三秒,又落荒而逃般移开,眼底飘着不敢置信,怔忡地打量宋言溪,想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可还没问,宋言溪就一枕头抽在他的脸上:“想什么呢?”
没抽醒,秦清羽反倒红了脸,当这是邀请,瞥两眼床头柜,面露纠结,小声说:“这...这、这不好吧?”
秦淮远只是去拿个早餐,下一秒推门而入都是有可能的事。
秦清羽自认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全,商量温哄的语气,一本正经发表建议:“小溪哥,咱们还是等晚上吧,让秦淮远那个疯子发现,他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不要脸的混账事,况且——
“你的身子确实需要静养。”
哈。
这是想哪去了。
宋言溪怀疑秦清羽被掉包了,眼前这个傻子哪里来的?
他无语笑问:“你还知道秦淮远不正常呢?”
秦清羽能听懂宋言溪话里有话,想解释方才的所作所为,却又急于岔开话题,他期待宋言溪的答复,比起宋言溪顺着他的提议拒绝,他其实也有点小紧张,想着如果宋言溪执意做下去,那自己该如何应对?
他想,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
而现实却旋即告诉他,他跑题了。
宋言溪没想等他的答复,往下说:“可你刚才不是巴不得秦淮远发现你那点小心思?”
“还有,我让你锁门不是想和你干点什么,就算想,我还不至于那么饥渴,我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秦清羽,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你还是趁早放弃算了,别在我和秦淮远之间捣乱。”
宋言溪话语虽轻,却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音都精准且无情狠重地刺中秦清羽的心脏,他痛得脸部似乎都扭曲了,眼眸低垂,唇角向下撇着,浑身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惨淡。
他捂住胸口,手指在打颤,后背像是压了块石头,难以承受的重量压垮了他,仿佛将他压得粉身碎了骨,这才得以触及到塔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而情绪猛然化作一只野兽,将其一口吞没。
“小溪哥,别这样...”
他气息不稳,颤抖的双手抱住宋言溪,那双眼睛,豆大的泪珠在其中打转。
“你就会骗人,这都是假话吧。”
“不是,你快放开,没锁门,一会秦淮远该回来了!”
“我去锁,我们今天一定把话说清楚。”
宋言溪没有阻止他。
待门落了锁,秦清羽迈着歪斜的步子走回,宋言溪却和他玩起了进一步、退一步。
秦清羽慌不择路往前一小步,他双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往后退一大步,唇角勾起坏坏笑,笑眯眯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眉梢顽皮地上挑。
步履间轻声言说:“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刚都已经说了,还是你觉得我和你说的太少了,根本不能够让你感到扎心,知难而退,想让我再说几句?”
“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想想,不然我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还能和你说什么。”
“小溪哥。”秦清羽走了也就五六步,突然停下,唤道。
“嗯?”
“你连我都要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