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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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入了末，泛起的微风也能侵入骨髓，韵开一股寒意。
艾秋把围巾往上扯了扯，轻轻遮住了冷得苍白的嘴唇，额前墨色碎发被帽子压一下来，微微遮住灵动的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洋娃娃。
手机响了一声，微弱的白光默默点亮了黄昏的暖色。
艾秋的眼睛顺着屏幕往下扫，看到最后，一股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轻轻蹙了下眉，把情绪藏进眼底，然后将手机放进口袋。
手机上是微信的界面。
【爸：听说你打算艺考？】
又一阵风刮过，艾秋把手揣进口袋，望向沥青路的另一端，一辆公交车缓缓迎来。
艾秋对他爸印象极差。
记得在艾秋两岁的时候，他爸背叛了他妈，抛下他和他妈走了十四年。
他整整十四年的生活里这个男人都从未出现，这几年他一分钱都没有往这个家里打过。
他妈带着他苦苦撑了十四年。
苦尽甘来。
眼看着要越来越好，可是几个月前，他爸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这个家里。
原本美好的未来被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毁得非常彻底。
艾秋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知道那晚他妈哭了一整夜。
然后，那个男人回来了。
公交车进站，艾秋机械地上车。
刚踩上车，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艾秋的思绪被强制拉扯回来，他眼看着一个踉跄马上就要摔在投币台上，闭上了眼睛
失重感突然消失。
一双手扯住了艾秋暖暖的围巾，拉住了他。
那人低头，撞进了艾秋的有些迷茫目光里。
艾秋的眼睛特别漂亮，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半个瞳孔，桃花眼眼尾轻轻上挑，墨色的瞳孔映着点点星光，闪闪发亮。
但此时，艾秋抬头，藏在眼睛里的情绪自然的显露出来。
加上被刚刚的情绪左右。
整个人显得不怎么友好。
叶慕被这双眼看得一怔，沉默了一下开口：“对不起，小妹妹。”
此话一出，艾秋的雷区瞬间爆炸。
因为长得太好看，并且个子不高，遮住一部分脸的时候他经常容易被认成女孩子。
艾秋之前就被死党苏安打趣过，当时他不带一点感情地回敬道：“我看你像伪人入侵地球。”
结果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被人叫小妹妹，艾秋本就情绪低落，这一句直接引爆了他的雷区。
叶慕会认错也很正常，艾秋被认作女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
按照以往来讲，这种情况他顶多带着不舒服的态度纠正一下他是男孩子。
再不济也只是语气稍微差一点。
可是叶慕运气不好，今天的艾秋情绪非常不稳定，堪称暴躁到了极点，一点就炸。
艾秋狠狠地盯住他，语调上挑，透着一阵藏不住的怒气：“你说谁是小妹妹？老子他妈的纯爷们！”
叶慕懵了一瞬，一是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二是没想到他是个男孩子。
他怔了一下冷漠回应：“哦。”
听到这句没什么情绪的“哦”，艾秋心中无名火更盛，感觉眼前这人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艾秋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认错人性别这种滔天大错连句道歉都没有？”
叶慕：“对不起。”
一句毫无诚意，非常冷漠的“对不起”。
艾秋气得无言以对。
他气冲冲地刷卡上车，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下子坐下，戴上耳机，把音乐音量调到最大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十分不爽。
满脸都写着：“我不想和你这个傻逼多废话，你赶紧滚吧。”
叶慕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刷了卡。
几分钟后，艾秋用一脸诧异的目光看着叶慕坐到了自己旁边。
这人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他竟然还敢坐我旁边？？
他知不知道要脸这两个字怎么写？？？
察觉到旁边人不可思议的目光，叶慕不带一点尴尬情绪地开口：“别的地方没有位置了。”
艾秋闻言向车内看了看。
确实没有座位了。
艾秋这才勉强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乐意的往窗边移了移，开始专心听耳机里放的英文歌。
静下来后，刚刚那股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是准备艺考没错，可是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艾秋从小就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尤其是他的小提琴，拉得特别漂亮。
再加上他文化课成绩被语文拖下去太多，艺考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艾秋他妈沈璃一向尊重他的决定。
所以他对于学习方面的安排一向很自由，有充足的时间培养音乐特长。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来找他？
他抛弃了他们十四年就算了，如今不要脸地回来也算了，现在还要管他艺不艺考？
艾秋看得很明白，那人不希望他过的好。
从十四年前的离婚开始，艾秋就没有赡养他的义务了。
沈璃会因为他手里那些东西低头，艾秋不会。
艾秋是一个很硬气的孩子。
更何况他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是少年最恣肆的年纪。
艾秋有自己的前途和梦想，他不会因为任何困难放弃自己想走的路。
如果艾秋真的出人头地了，对他爸来说并不是好事。
艾秋拿着手机想了很多。
最后他打开微信，默默地把原本的备注“爸”改成了“艾澄诩”，然后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艾澄诩不是他爸。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以后更不会是。
艾秋关上手机，一抬头就意外地发现全车人很诡异地都在看他。
他一愣，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周围，没什么奇怪的啊。
一句有些冷的声音提醒了他一句。
“你耳机没连上，开的外放。”
“？？？？”艾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为了调节情绪他甚至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静音，打开蓝牙连上耳机后，才小心翼翼的把音量调回正常。
尴尬的事情连番发生，艾秋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很懵懂。
叶慕看了看旁边的人，咬着下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没有情绪的时候，艾秋其实看起来很乖。
发怒的时候瞳孔会冷冷的，静下来又会放大变暖，像猫咪一样，给人一种很乖很软的错觉。
实则不然。
艾秋绝非等闲之辈。
高一的时候，因为长得太乖被人勒索，他直接上去一挑四把那群人打的落花流水，不分东南西北地跑出世界记录。
还有一次，就因为校外伙伴一句外面在开音乐会，他就直接翻墙翘了一整天的课。
因为受女生欢迎被班里一个男生欺负，桌子上被刻字，艾秋二话不说在表白墙上把那男生的“风光事迹”扒了个干净，整理出一篇文稿，在升旗仪式上朗读。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简而言之，谁惹他，他就能一五一十地加倍还回去。
老师对他的态度也天差地别到离谱。
艾秋理科好得离谱，加上性格不错，理科老师都特别特别喜欢他。
简而言之无论卷子难度如何，他的理综和数学永远满分。
基本没有对手，旁人望尘莫及。
英语也不错，口语笔试都很出挑，成绩一直拔尖。
到了语文这里，那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
他作文写得其实不错，文笔出类拔萃。
但他貌似也就只能拿拿作文的分了。
阅读理解他从来没拿到过分。
古诗他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文言文他纯靠胡扯。
基础他啥也不会。
语文老师恨不得把他撕碎。
按着头学都学不会。
班主任苗蕙对他是又爱又恨，都快被折磨成人格分裂了。
一方面，艾秋语文成绩虽然不理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归功于其他科目，整体成绩一直很好，稳居年级前五。
而且这人情商高，说话也很有水准，让人生不起气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干的事让人根本不可能平静，件件逆天。
最最让她头疼的是，艾秋但凡去参加一个竞赛，保送名校不成问题，可谓前途一片辉煌。
可这个少年前几天和她说，自己打算艺考。
苗蕙当时就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被茶呛得咳了好几声。
理科天才说自己要艺考。
这个魔幻的事实这位理科天才本人还重复了两遍。
最气人的是当她苦口婆心劝他看清局势，选择更好的道路的时候，少年不屑地挑了挑眉。
然后扔下了一句极其嚣张的话。
“老师，我只是告诉你我的选择，不是找你商量我的前途。”
当时苗蕙离拔刀就差一念之间。
叶慕倒是不知道这位的逆天操作和风流往事。
他只是觉得旁边这位同学挺有意思的。
想了想，他主动挑起话题：“你也是顺玲一中的吗？”
艾秋这个人还有个特点。
如果你跟他硬刚，你绝对刚不过他。
如果他愿意和你吵，你可能还会被倒呛一口，被怼得有气无处发泄。
但是你如果表现出一点友好，他立刻就能和你聊上天。
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就算刚刚剑拔弩张，他也能一瞬间调整过来。
说明白点，就是有台阶就可以下。
所以这句话抛过来的时候，艾秋瞬间就没有脾气了。
加上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确实很差。
所以开口回应的时候语气软了很多。
他往下滑了滑手机屏幕，切换到一页五线谱，应道：“我是。”
叶慕点点头，意外地问：“好巧，我也是。你叫什么名字？”
“艾秋。”
叶慕微不可见的愣了愣。
然后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艾秋这个名字在他们学校可太出名了。
毕竟干出那么多英勇事迹，还顶着张那么逆天的盛世容颜，想不知道都难。
叶慕之前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是从来没见过真人。
如今见到本人却感到很猎奇。
所谓人不可貌相。
看上去这么乖的小朋友，竟然是顺玲一中的魔鬼级别人物，这话说出去一般人都不会信。
还会觉得你撞墙上把脑子撞坏了。
艾秋见他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吗？”
叶慕收起目光：“没什么，之前听说过你。”
“这样啊，那你叫什么？”
“叶慕。”
“哦，年级第一。”
艾秋之前就听说过他们学校有个特别魔幻的人叫叶慕。
每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没有一科是弱势学科，人还长得超级帅。
之前他去表白墙扒别人信息的时候也看到过。少年的名字快要把整个表白墙都占满了，格外瞩目。
加上他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就记下来了。
“你认识我？”叶慕抬眼望了眼旁边的男孩子。
“认识，”艾秋点头，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上次期末考我坐你后面。”
上次期中艾秋语文走运考出了80分的高分，光荣登顶年级第二。
顺玲一中一向事按照成绩排考场。
所以期末排考场自然就坐到了这位年级第一后面。
叶慕想起来了。
上次期末考翘了半场考试的那位年级第二。
好像是因为打架的事来着。
当时因为成绩太好，所以监考老师破例让他进去考试了。
“你不是翘了考试吗？看来你这次没机会坐我后面喽——”叶慕开了个玩笑。
虽然说监考老师允许他进去考，但是没给他延长时间，他开始答题的时候大概只剩下半小时了。
艾秋说：“我觉得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所以对我有些误解，就是我翘的是语文考试。”
叶慕疑惑的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而且我把作文写完了。”
叶慕更不明白了，这和写不写完作文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答不完题。
艾秋补充道：“我语文通常只能拿到作文的分。”
“……”
叶慕算是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号称理科好到恐怖却从来考不过自己了。
不过这样的话，那确实写不写其他题没什么影响。
一阵寂静，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交流。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十分钟。
叶慕看着手机里滚动的消息，刚准备回，突然感到肩膀上一沉。
他低头向右边望去，就看见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倒在自己肩上。
一张精致到过分的脸闯入眼中。
软软的墨色头发微微蹭着他，惹得他脸颊有点痒，又莫名舒服。
这人是真的漂亮。
旁边的玻璃窗户上还有微微的水汽，照的外面世界一片朦胧。
大概是靠着窗户太冷了，睡着的少年自动为自己选了个暖和的位置。
暮秋黄昏的残霞打在少年的面容上，勾勒出暖暖的轮廓，为整个少年裹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十七岁少年像是在发光，每一根发丝都是暖阳色。
一阵栀子花香闯入，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