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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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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到底还是不适应苍秋的气候,每天鼻子都吸溜吸溜的,林听晚嘲笑他是鼻涕精,被程玉用笔墨未干的纸糊了一脸。
等程玉忙完生意,便乘着东南风回了听竹楼,林听晚在自己的兵器库乒乒乓乓忙个不停。
程玉正在竹林里闲逛,从天而降了一条蛇,可能是炎鹫觉得他有些瘦弱吧,总爱叼些野物回来,表示对主人最亲近的人的照顾,前天收到了一只还滋滋冒血的大老鼠。
“程既白,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哎,东西。”林听晚差点被竹笋绊了一跤。
“不必行此大礼。”程玉接过臂鞲,“这是什么东西?带在身上的?”
“绑肩上的,这样炎鹫就能站在你肩上了,本想设计个臂缚的,突然想到你那胳膊估计抬不起炎鹫。”林听晚帮他绑好臂鞲,吹了声穿云哨,程玉感觉自己的肩膀遭受重击。
“金戈,你好重啊。”
“对了,我出去几天,有事让炎鹫叫我。”林听晚摸了摸炎鹫。
“哦。金戈,你主人把咱俩抛弃了。”
林听晚进了一处院子,里面的人各司其职,忙来忙去。
“唉?阿吉,你来了,好久没见了,忙啥呢?”镖师队里的二月笑嘻嘻的问。
“忙着花钱,我这人,挣一分花一分,留不住。”林听晚拍了拍空空的钱袋。
“我要成婚了,嘻嘻。”二月递来了喜帖。
“哎呀,好事啊,我得去吃喜酒去。” 林听晚很欣赏二月的身手,在镖师中,数一数二,也衷心祝福她能够幸福。
“你要不来,那我大喜的日子,我都得撅个嘴。”
镖头走进来,“兄弟们,有个大任务,兖州刺史安排要给凛中的岳父尚书大人李大人送一批生辰纲,费用五百两银子。有人要去吗?”
“阿吉,去不去?”二月眼睛都亮了。
“不去,没意思。”林听晚找到了根狗尾巴草。
“去吧去吧,求求你了,阿吉。”二月不停地摇啊摇。
“好,好,好……别摇了。”
“好耶!”二月高兴的手舞足蹈。
“但我不进凛中,你们负责送进去。”
“没问题。”镖师队准备好盘缠、干粮、武器,骑马赶到兖州,此行派出了十六个人,可见此次任务的艰难和重要。
林听晚换了一身墨衣,二月一副很新鲜的样子,“红衣惊艳,但墨衣更具神秘色彩。”
“别爱我,没结果。”
“虽然阿吉你不露脸,但不遮你的俊气,穿墨衣更帅了,我夫君要是有你这么帅就好了。”二月捏着下巴点点头。
林听晚拍拍她的头,“专注于差事。”
一路上,来劫生辰纲的源源不断的出现,毕竟,五大车贵重器物,谁看了不眼红。
夜幕降临,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好几天了,找了个酒家休整一下,林听晚坐在窗棂上,衣角随风而动,闭目养神。
“阿吉,不来点好酒吗?”二月递过酒杯。
“不了,你喝吧,一会儿该我守夜了。”屋里哥几个虽然没多喝,但闹闹哄哄的,笑的很大声。
大抵是环境很温暖融洽,林听晚有了些睡意,昏昏地靠着窗棂。
不知多久后,她猛然睁开眼睛,望向远处树丛,大喊一声“警觉!”
在桌子上趴着的人们,瞬间清醒往外跑,林听晚从二层窗户一跃而下,树丛中冲出数道黑影,“交出生辰纲,留你们全尸。”
两相对峙,衣袂被内力鼓动得簌簌作响,落叶飘至半空便骤然停住,二月笑了笑,“该担心是你们吧。”
黑衣人的剑锋划破往下落的树叶冲了过来,刀剑相斫的铿锵声密如暴雨,对方带来的人不少,显然是有备而来,并非一般盗匪。
二月攻势极猛,但黑衣人一时却无法解决,没一会儿,就处于下风,林听晚看见二月腹背受敌,飞出凌霜,解决两个,在解决身边麻烦的同时,飞出数根毒针,暗中帮助镖师们。
终于,黑衣人尽数解决,大家都略显疲倦,“各位,来不及休息了,我们得离开这,不走原定路线了,我们怕是被盯上了,得换条路,快走。”
镖师们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收拾收拾赶紧出发。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们才躲在一处树林休息,二月给各位分了一小壶酒,提提神,看见林听晚靠着大树休息,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阿吉,多谢救命之恩,来,喝酒。”
“不客气,举手之劳。”林听晚的眼睛有些黯淡,接过酒壶,仰头而饮。
“你怎么了?”
“明炎,死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明炎离你那么远,你一个一个帮,怎么帮的过来。”二月拍拍林听晚的肩。
林听晚和他们一起做镖师几年了,说没感情是假的,她到底还是看不得熟人死在她面前。
深夜,宛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沉沉地笼罩着世间,光被厚重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仅透出几缕微弱的光,恰似幽灵般在黑暗中游荡。
“杀!”
黑衣人们没想到这群镖师有所准备,但自己带的人是他们三倍,今夜就是这群镖师死期。
双方展开混战,拳脚相加,武器挥舞,尘土飞扬中只见人影交错,胜负难测。
这群人似乎与深林一战的黑衣人为同一人派出,统一的剑法,但身法更好。
林听晚动了杀心,以一敌十,身行极快,快到敌人未见其人就一命呜呼了。
场面一度混乱,其他镖师未见到阿吉的身法,只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吃力。敌人未料到镖师中竟有武功这么好的人,消息有误,没来的及逃离,就被人了结了生命。
等二月喘过气来,已经横尸遍野,镖师们虽都挂了彩,但都无大碍。
林听晚浑身都是血,二月望向她时,她眼中的杀气让二月打了个寒颤。
“阿······阿吉,你身上都是血,没······没事吧?” 林听晚意识到吓到她了,眼神恢复正常,“没事,都是别人的,我没受伤。”
“那就好。”二月这才放松下来,“各位,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林听晚看了满身是血的衣服,自嘲地笑了笑。
凛中都城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朱轮华毂,交错纵横,或为达官显贵之座驾,尽显尊贵奢华;或为商贾巨富之货车,满载奇珍异宝。
马蹄声声,车轮辘辘,似在奏响一曲繁华的交响乐。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有身着锦袍的士人,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有布衣荆钗的百姓,肩挑担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听晚骑马停在城门口不远处,生出一种“前度刘郎今又来”的感觉,“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阿吉,你还挺有文化,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你现在不也是少年吗?”二月满脸好奇。
“你们去吧,我就在此等着你们。”
“阿吉,不进城啊?里面有好酒啊。”
“不进了,好酒吃过了。”
镖师们进去不久,林听晚去了城门口一个卖茶的小摊,买了一壶茶。
城门口传来群马之声,林听晚听见旁边茶客闲聊,“哎呦,这是易将军吧,回边疆了?从来不在凛中多待啊,一心守卫边疆,北凛国有易将军乃一大幸事啊。”
“可不,北凛以前靠的是墨将军,现在是易将军,天佑我北凛。”林听晚回头望去。
“不过,还是墨将军更厉害,那家伙,现在依旧威名在外,听说,蛮人到现在听见墨将军大名还吓得哆嗦,哈哈哈。”
易淮策马带领几千士兵出城门,茶摊的茶香远远飘过来,易怀安有些新奇,“北凛还真是富足了,连城门口的茶摊茶叶都是上好的,易淮,你功不可没啊。”
易淮无语的看着他,“闭嘴吧,奸商。”
前几天,朝堂之上,有奸臣企图抬高易淮的功劳,引起皇帝的戒备,说他造福百姓,让北凛安居乐业,是天降的护佑北凛的神仙,给易淮整不会了,皇帝也夸奖他,吓得他连夜整理行李要回疆北。
“哈哈哈,皮一下很开心,哈哈哈。”易怀安在马身上笑的前仰后合。
“再笑,我就传信告诉你的合伙人,说你是奸商,赚他们一大笔钱。”易淮恶狠狠的说。
“行行行,不笑了,唉!那个是不是墨将军?”易怀安憋着笑逗逗易淮,要憋出内伤了。
易淮顿时看向他指的地方,都是平民百姓,更无语了。
“哈哈哈。”
易淮拔出剑,打在易怀安的马屁股上,马立即冲了出去,一溜烟,“易~淮~哈哈哈。”
他观察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茶摊,有几个茶客在聊天,并无旁人,收回了视线,“驾!” 策马而去。
林听晚从茶摊后面走了出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挺有缘,到哪都能碰见。”
听竹楼,程玉在中阁作画,安静的环境被外面的吵闹打破,林听晚猛地推开门,哐的一下,程玉的笔抖了一下,“程弟,吾回来了,想不想吾!”
“你把我画毁了,不想。”程玉把画笔放一旁。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你胆子小还怪我。哪毁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林听晚瞪着眼单挑眉看了看画。
程玉指着抖得那一笔,林听晚拿起笔画了一座山,给挡上了,“这不行了吗,多好看,这叫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意境,画鹿得画山。”
“我画的是白鹿吗?”
“格局打开,程楼主。什么鹿不行啊,白鹿不一定是白色的,可能是高洁淡雅的鹿。”
“厉害。”程玉也把大拇指竖到林听晚脸上。
“我跟你说,我又碰见易淮了。”林听晚在画旁题了字:青崖之间。
“他看见你了吗?”
“没有,你不是不让吗?我就躲了。” 林听晚对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真乖,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