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也犯规吗》布布猫呢

7、潮声里的秘密

　　浪花卷着细沙漫过脚边，温朔和谢宴在防潮木椅上坐下。夕阳将远处的灯塔染成蜂蜜色，潮水退去的滩涂上，寄居蟹背着彩螺壳匆匆横行。
　　“最近有试过新咖啡馆吗？”谢宴从帆布包里掏出两瓶冰镇气泡水，铝罐在掌心沁出细密水珠，“上周于淮安带我去了家新开的，拿铁拉花居然是只戴领结的柴犬。”
　　温朔接过饮料时，指尖触到谢宴无名指的婚戒，他晃了晃头，将气泡水举到唇边：“没什么心情探店，最近总在……”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玻璃瓶口的气泡破裂声格外清脆。
　　谢宴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故意把墨镜推到头顶：“别告诉我你还在纠结漫画的事情？”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像在驱赶盘旋的海鸟。
　　温朔静静地站在海边，他的目光穿越了无垠的海洋，最终落在了海天交界处的那艘货轮上。
　　那艘货轮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白色的船体仿佛与逐渐降临的黑夜融为一体，被暮色慢慢地吞噬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货轮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温朔的视线之中。
　　“你有没有想过处个对象……”谢宴这话问得突然，温朔正咬着吸管喝冰饮，闻言顿了顿。
　　“处对象？”他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杯壁，冰块碰撞出轻响，“没想过。”
　　谢宴往他这边挪了挪椅子，胳膊搭在桌沿：“为啥？你这条件，想处还不容易？”
　　温朔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了点：“麻烦。”
　　“能有你画漫画麻烦？”谢宴嗤笑一声。
　　“其实……”温朔转动着易拉罐，拉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我连和人正经约会都没试过。”话音未落，一只海鸥突然俯冲下来，掠过他们头顶时抖落几片灰白色的羽毛。
　　谢宴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骗人的吧？你大学时候可是校草，情书能塞满课桌抽屉。”他的笑声惊飞了脚边觅食的矶鹬，那些小家伙扑棱着翅膀逃向防波堤。
　　温朔扯出个自嘲的笑：“那些情书最后都被我锁进纸箱，现在还堆在工作室的储物间。”
　　“要不要试试相亲？”谢宴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他的墨镜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鼻尖，露出了一双狡黠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这个提议并不是那么认真，但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期待。
　　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继续说道：“我认识个开剧本杀店的姑娘，她手里的优质单身汉可多了去了，一抓一大把呢！”
　　说话间，海风轻轻吹起了他前额的碎发，那几缕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给他原本就有些不羁的形象更增添了几分随性和洒脱。
　　“或许该养只猫。”温朔突然开口，“至少不会在深夜两点发消息问我‘在吗’，然后消失三天。”他说这话时，一只玳瑁色的流浪猫正沿着防波堤漫步，尾巴尖微微颤动，仿佛在丈量暮色的重量。
　　谢宴被逗得呛到，咳嗽时差点打翻饮料罐：“你这要求可真高。不过说真的，上次在宠物医院看到只折耳猫，蓝眼睛像两颗蓝宝石，非常的可爱。”
　　突然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潮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海洋都在填补这段空白。温朔望着天际最后一丝霞光，忽然觉得疲惫像退潮的海水般漫过脚踝。
　　谢宴打破沉默，“听说凌晨四点的码头有最新鲜的银鲳鱼，我们可以买些回去烤着吃。”他说话时，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他们的脸庞，在沙滩上投下重叠的影子。
　　温朔点头答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卡片边缘已经被磨出毛边，陆烬的电话号码在黑暗中仿佛发着光。
　　海浪退潮的声响如同一曲古老的挽歌，于淮安提着装满零食的塑料袋归来时，夕阳正将天际线熔成流动的金箔。
　　“便利店居然有樱花味的波子汽水。”于淮安把袋子放在防潮木桌上，铝罐碰撞声惊飞了停在扶手上的矶鹬，“温朔你尝尝，味道很特别。”
　　谢宴拆开鱿鱼丝包装时，金属箔纸发出清脆的响声。温朔注意到他无名指的婚戒沾着细碎的盐粒，在霞光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他们头顶，将于淮安的影子投在沙滩上，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覆盖住谢宴的轮廓。
　　“刚才看到码头有钓墨鱼的船。”于淮安拧开汽水瓶，气泡声像细碎的星辰坠落，“明天要不要去试试？我带了钓具。”
　　谢宴轻轻地把鱿鱼丝推到温朔面前，然后转头看向于淮安，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回忆起上次他们一起去冲绳钓鱼的情景。
　　“你还记得吗？”谢宴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感慨，“你以前钓到章鱼的时候，那家伙可真是调皮啊！它竟然喷墨汁，把整个钓箱都染得黑乎乎的。”
　　于淮安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想起当时的场景，那条章鱼似乎对被钓到非常不满，不停地挣扎并喷出墨汁，搞得大家手忙脚乱。
　　谢宴的笑声中带着宠溺的无奈，仿佛在说于淮安总是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温朔最近有桃花运吗？”于淮安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仿佛是从他的潜意识中突然蹦出来的一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仅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就连那些原本安静地栖息在礁石上的白鹭，也像是被惊扰到了一样，扑腾着翅膀，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叫，然后振翅高飞，消失在了天际。
　　于淮安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那包虾条上。只见他双手紧紧抓住虾条的包装袋，然后猛地一撕，只听“哗啦”一声，包装袋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虾条碎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桌面上，形成了一小片白色的“雪地”。
　　温朔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哪有什么桃花运，每天忙忙碌碌，连认识新人的机会都不多。”说罢，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罐装果汁，拉开拉环，“呲”的一声，气泡声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清脆。
　　谢宴笑着拍了拍温朔的肩膀，调侃道：“大学的时候追他的人就很多，更何况我刚问过他了，就是眼光太高。”
　　温朔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落寞：“现在这情况，我自己都觉得一团糟，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海平面，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于淮安和谢宴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于淮安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说：“温朔，你可别这么想。感情有时候能成为生活的调味剂，让你心情变好，说不定还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灵感呢。”
　　谢宴点头表示赞同：“对呀，就像我和于淮安，在一起之后，生活充实了不少，遇到困难也觉得有了依靠。”他说着，不自觉地牵起于淮安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神中满是爱意。
　　温朔看着他们，心中泛起一阵羡慕。他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些心动的瞬间，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无疾而终。
　　“我也想遇到合适的人，可感觉缘分这东西很难捉摸。”温朔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果汁，“有时候觉得遇到了，可最后还是错过。”
　　于淮安皱了皱眉头，认真地说：“温朔，可能是你还没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你要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
　　谢宴也说道：“是啊，而且你不能总是被动等待，也得主动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扩大自己的圈子，这样遇到缘分的机会才更大。”
　　温朔思索着他们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你们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状态了。只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感觉有点迷茫。”
　　于淮安眼睛一亮，兴奋地说：“要不我们给你介绍？我们认识不少单身的朋友，说不定就有适合你的。”
　　谢宴也跟着点头：“对，这个主意好。我们可以组个局，大家一起聚聚，说不定就能擦出火花呢。”
　　温朔犹豫了一下，心中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我怕到时候大家都不自在。”
　　于淮安摆了摆手：“不会不会，就当是朋友聚会，轻松一点。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多认识几个朋友。”
　　温朔看着他们热情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好吧，就听你们的。不过可别给我介绍那种很奇怪的人啊。”
　　谢宴笑着说：“放心吧，我们的眼光还能差吗？肯定给你找个和你般配的。”
　　三人正说着，海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他们的头发肆意飞舞。海浪也变得更加汹涌，不断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
　　于淮安看了看天色，说：“时间不早了，而且风也越来越大，我们要不先回去吧。”
　　谢宴点了点头，转头对温朔说：“行，回去之后我们就开始策划，尽快给你安排。”
　　温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好，那就麻烦你们俩了。今天和你们聊了这么多，我心里舒服多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沿着沙滩往回走。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路上，他们又聊起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笑声在海风中回荡。
　　温朔打车回家，一路上脑海里还回荡着谢宴和于淮安的话。到家后，玄关的感应灯在温朔踏入的瞬间亮起，冷白光映出他鞋尖沾着的海沙。钥匙串在锁孔里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某种暗号。他反手锁上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公寓里回荡。
　　房间的窗帘还保持着今早拉开的角度，夕阳余晖斜斜地切过画架，将未完成的原稿染成琥珀色。温朔踢掉帆布鞋，袜底触到地板上的颜料斑点，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下午在沙滩上被海浪打湿的裤脚。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谢宴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需要送点宵夜过去吗？
　　温朔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对话框，拇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他忽然注意到谢宴发来的定位还停留在海边别墅区，那串经纬度数字像某种神秘符咒。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他最终回了个“安好”。
　　厨房里，微波炉的电子钟显示19:47。温朔打开冰箱，冷光映出里面孤零零的盒装牛奶和半块发霉的芝士。他拿牛奶时，铝箔包装发出脆响，惊飞了停在阳台晾衣架上的麻雀。玻璃移门映出他的倒影，眼下的青黑比今早更明显。
　　就在这时温朔手机在画稿旁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协会责编的消息像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划开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甜宠Omega驯养指南》第三卷分镜需要调整。”消息框里的文字泛着冷光，“总编要求增加ABO标记场景的描写，具体参考附件里的分镜模板。”
　　温朔点开附件的手指微微发抖，PDF文档加载的进度条像条缓慢爬行的蜈蚣。当那些充斥着腺体、咬痕、发情期的画面铺展在屏幕上时，他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闷热的会议室——主编将他的原稿摔在桌上，指着某处说：“这里不够刺激，读者要看的是禁忌感。”
　　窗外飘起细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与记忆中的辱骂声重叠。温朔抓起手机冲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他看见镜子里映出自己——刚签约时兴奋地在公寓墙上贴满角色设定图，铅笔稿上Omega的眼睛像浸在晨露里的矢车菊。
　　卧室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温朔将协会的修改意见打印出来，油墨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愈发刺鼻。他拿起红笔，笔尖悬在“增加信息素具象化描写”一行字上方，迟迟落不下去。
　　“哗啦——”温朔扯断领带，丝绸布料摩擦脖颈的触感让他想起谢宴递来的名片。陆烬的电话号码在西装内袋发烫。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温朔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心中的想法不断盘旋。
　　“也许该试试。”他轻声说道，仿佛是在对这无尽的夜色倾诉。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温朔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陆烬名片上，他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那名片的质感似乎传递着某种信息，让他的心跳略微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