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未满》榆栀小鱼

24、春分

　　三月下旬的风里，终于有了春分的软意。夏芊满蹲在花坊门口，把去年收集的花籽倒在竹筛里，阳光落在浅褐色的花籽上，泛着细碎的光。“今年想在巷口的空地上种一片波斯菊，等夏天开花，肯定能铺满半条巷。”她抬头看向林燕秋，眼里满是期待。

　　林燕秋正搬着花架从屋里出来，闻言笑着点头：“我早上已经去巷委会问过了，张主任说那片空地可以给我们用，还说要是需要工具，巷里的王大爷能帮忙。”他放下花架，蹲到夏芊满身边，拿起一粒饱满的花籽：“这个是去年秋天从后山采的，应该能种活。”

　　两人说干就干，下午就去王大爷家借了锄头和耙子。巷口的空地之前堆过杂物，地面有些坚硬，林燕秋握着锄头翻土，夏芊满则跟在后面，把土块敲碎，再撒上一层腐熟的有机肥。路过的李婶看见，也回家拿了小铲子过来帮忙：“种波斯菊好啊，花期长，颜色又亮，到时候我们巷里可比别的地方好看！”

　　忙到傍晚，空地终于翻整好。夏芊满和林燕秋蹲在田埂上，把花籽均匀地撒在土里，再用细土轻轻盖住。“要浇点水吗？”林燕秋问。“等明天早上吧，”夏芊满说，“张奶奶之前教过我，刚撒的花籽不能浇太多水，不然容易烂根，明天早上用喷壶喷点雾就行。”

　　第二天一早，两人提着喷壶去浇水时，却发现空地旁边放了一个竹筐，里面装着几包不同品种的花籽——有虞美人、百日草，还有一小包紫色的薰衣草。竹筐上贴着一张纸条，是陈奶奶的字迹：“芊满、燕秋，这些花籽是我女儿从外地寄来的，一起种上，夏天更热闹。”

　　夏芊满拿着花籽，心里暖暖的。她和林燕秋商量着，在波斯菊旁边留出一小块地，用来种虞美人和百日草，又把薰衣草种在空地边缘，想着等开花时，风里都会带着香味。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每天都会去空地看看。大概过了一周，土里冒出了细细的嫩芽，浅绿色的小芽顶着种壳，像一个个小逗号。“发芽了！”夏芊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开土，生怕碰坏嫩芽。林燕秋拿出手机，拍下嫩芽的样子：“等它们长大开花，我们就拍张照片，贴在花坊的墙上。”

　　有天下午，陈奶奶带着小姑娘来花坊，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田，旁边还画着夏芊满和林燕秋。“我画的是巷口的花，等夏天开花了，肯定和画里一样好看。”小姑娘仰着小脸说。

　　夏芊满接过画，贴在花坊的玻璃窗上。她看着窗外的空地，看着刚浇完水的林燕秋，忽然觉得，春分不仅带来了温暖的风，还带来了满巷的期待——期待着花籽发芽，期待着夏天的花海，更期待着和身边的人、巷里的邻居一起，守住这份慢慢生长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