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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契约夫夫 ...

  •   红绸裹着的钢笔在丝绒托盘上泛着冷光,像苏砚辞此刻的心情。
      他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端,墨色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冷冽。一身深灰色暗纹西装剪裁利落,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桌面,目光落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
      陆承渊。
      京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陆氏集团的掌权人。此刻他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禁欲气场。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联姻协议,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家族聚会上,隔着遥远的人群,苏砚辞只记得他被一群人簇拥着,神色淡漠;第二次是双方家长非正式会面,他依旧话少,目光偶尔扫过苏砚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今天,是签合同的日子。
      “苏先生,”陆承渊终于抬起眼,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没有异议的话,可以签字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没什么温度。
      苏砚辞收回目光,拿起那支红绸钢笔。
      “稍等。”
      突然陆承渊抽走了合同。
      苏研辞抬眸带着疑问的目光。
      “?”
      “我有一个要求。苏先生,我记得何夫人有一块地皮在你的名下。”陆承渊说完顿了顿抬头看苏研辞的神情。
      慌张。
      当然慌张了。
      那块地皮是何家最后的财产也是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念想。
      父亲和继母都盯着这块地皮,他与苏湛田、李冉予签了八年合同才保下的地皮。一个只见过三次面、心狠手辣并且有不可推卸的的婚约关系的陆承渊提出来。
      “是的。”
      “你妈死了快三十年了她的麻烦阴魂不散!要不是姓何的出来闹我们至于损失几亿的合同!”
      苏湛田摔碎茶具,而苏研辞正跪在玻璃渣上。
      “那合同本就有问题。”苏研辞没有改口。
      堂堂苏家掌权人拿着流氓合同自己上当说出来很丢人,以后会失去许多的合作伙伴。
      李冉予坐在沙发上喝茶挑衅的看着苏研辞:“陆家不是在找联姻对象吗?没对象有个玩物不知道姓陆的能不能看上。”
      “就他?男不男女不女!随了他的妈!就算是个傻子也看不上他!”苏湛田看到和何辞珂一样的眼睛就来气。
      “说不定呢,他手里不是有块地皮吗?陆承渊不可能不要。”李冉予挺着肚子走到苏湛田身边。
      刚刚还在发大火的人一下子温和起来扶着李冉予。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联姻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陆总,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清楚。”
      本来苏研辞根本没有签合同的打算可是苏湛田拿捏住软肋威胁,想着先签上再慢慢想办法,如果能和陆承渊一起绊倒苏湛田也不是不行,可是陆承渊想要那块地皮。
      还有就是这合同……和以往签的一点都不同。
      陆氏集团5%的股份为聘礼、九千万及一栋别墅。全在苏研辞自己名下苏湛田他们根本捞不到一点的好处。
      他只知道苏家给他一块糖他需要用全部交换,陆承渊给他的好需要母亲的遗物。
      “陆总,这联姻我迫于无奈和你签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如果是为了那块地皮,抱歉,我不会签字。我会用办法补偿你的。”苏研辞很努力的镇住自己,虽然不礼貌。
      合同里就一个要求:陆家名义上的“儿媳”。
      “你误会了。”陆承渊的一句话停住了他的胡思乱想。
      陆承渊盯着苏研辞眼睛看了很久才开口:“苏家联姻是因为需要陆氏的帮助。苏湛田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不会允许你私自解约。”
      是。
      苏研辞没有任何能力反抗苏湛田,只能任由他摆布。
      陆承渊继续说:“而我需要长期合作伙伴。什么事都不能解约的那种。当然,只要苏先生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苏研辞盯着钢笔:“可以不要拿走那块地皮吗?我可以帮你那到更好的……求你。”唯一的要求就这一个。
      这在联姻对象面前一点不礼貌,可是……他绝不能那块地皮成为其他人的。
      “你放心。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苏湛田是对手,他拿走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也不需要,但他在我的名下会安全一点。”顿了顿继续说,“只要你信得过我。”
      信吗?
      当然是不信的。
      “没关系,如果不想签字可以带回去好好看看。这是我个人电话,有什么疑问可以打电话问我。”陆承渊很善解人意的说。
      “谢谢 。”
      苏研辞是圈内知名的金牌经纪人,一手捧红了数位顶流,以手腕强硬、眼光毒辣著称。圈里人都说苏砚辞是带刺的玫瑰,冷艳逼人,不好招惹。
      只有苏砚辞自己知道,面对这场由家族利益主导的联姻,面对眼前这个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他心底那点无处安放的惶恐,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只能低三求四的求别人。没人可以为他撑腰。
      还有,很多人需要他。
      他不该这样软弱,不该求别人。
      可是他看到了陆承渊眼中的一丝心疼。
      他一向以利益为重,他会好好利用也一定好好报答。
      走出会议室,苏砚辞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信息,提醒他下午有个艺人的解约谈判。他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重新戴上那副冷艳疏离的面具,转身走向停车场。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会议室的窗户后,陆承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汇入车流。男人缓缓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三年前的照片——
      照片里,苏砚辞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酒会角落,正低头温柔地哄着一个哭泣的小孩,侧脸柔和,与此刻的冷冽判若两人。那时的他,长发还未挽起,柔顺地披在肩上,灯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陆承渊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苏砚辞的脸,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喉结微滚,低声呢喃:“砚辞,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三年前那场混乱的酒会,他本是陪长辈出席,却意外撞见被一个难缠的投资方纠缠的苏砚辞。那时的苏砚辞还不是如今的金牌经纪人,只是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面对对方的骚扰,他表面冷静应对,眼底却藏着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就在他准备上前时,苏砚辞已经巧妙地摆脱了对方,转身去安抚被吓到的小演员。那一瞬间的反差,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陆承渊二十多年来古井无波的心湖。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关注他。看着他一步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看着他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看着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冷艳外表不符的柔软。
      他调查了他的一切,知道他喜欢喝微糖的奶茶,知道他对花粉过敏,知道他深夜工作时喜欢听白噪音,更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人。
      一个叫林辰的,早已不在人世的初恋。
      “苏哥,你和陆总联姻了?”新艺人沈丘星单纯的可怕还有点“纯”,可是人好不会找麻烦家里给的资源好。
      沈丘星是个小透明戏份轮不到他,苏研辞有个艺人很闹腾耍大牌得罪前辈给他找了很多麻烦。
      苏研辞也是看他安静才收下的。
      可越来越大胆了。
      苏研辞看完剧本冷冷抬头问:“谁跟你说的。”
      “啊,就是……导演找我!我先走了。”大胆的时候口出狂言,胆小的时候跟个老鼠一样。
      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湛田。
      大肆宣扬让苏研辞无路可走。
      导演说沈丘星演技好但台词没感情没办法苏研辞陪着他到很晚回到家快凌晨了。
      他自己买了房子平时不回苏家除非有关母亲和林辰。
      何家落魄,可他们不信何辞珂是自杀总找苏湛田麻烦,苏湛田理亏拿苏研辞出气。
      他不会跟着苏湛田一起欺负他们也不能光明正大偏着何家人。处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林辰……年少时喜欢的爱人。可是在十年前地震中身亡。
      十年,他以为他忘了释怀了。
      可是……时间久了更想念了。
      十七岁,在那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没人能找到的乡村绽放着两个少年的梦。
      “苏研辞!我喜欢你!”林辰站在梧桐树下表白。
      “林辰!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的苏研辞还是短发,喜欢笑喜欢说话喜欢林辰。
      十八岁,很无能为力的年纪。
      “阿辞别怕,我来了……”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废墟淹没在眼前。
      搜救人员找了三天才找到遗体。
      村里的人不让他看。
      “阿辞,听话,别看了。”
      苏湛田拿不到公司的权限威胁他签下字。
      “只要你签了字我就可以把他带到这里安葬。你可以天天看到他。”
      他什么都不懂就签了字,签完字被赶出家。
      ……
      “阿辞不哭,阿辞最厉害了。”
      “阿辞,我给你唱歌”
      “风吹不散的,我们也会永远……”
      苏研辞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又被什么东西吵醒。
      “风吹不散昨天的雨,落叶随风……”
      电话铃和梦里的声音连着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喂?”
      “苏先生,是我。陆承渊。”对面的人自我介绍。
      “嗯。有什么事?”苏研辞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合同有个遗漏,方便我过去吗?”
      遗漏?过去?现在?
      “很急吗?”苏研辞还是没有彻底醒来。
      “嗯,这要看你。”对面的人轻笑出声。
      “苏总大肆宣扬,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好。”
      陆承渊是不是有病?钱多的慌。
      他环顾四周,房屋装饰很朴素不说连个茶具都没有。现在购买来得及吗?
      算了,去楼下咖啡厅。
      楼下的咖啡厅老板是个闲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
      十分钟后陆承渊出现在楼下。
      “陆总。”
      “去车上吗?”陆承渊问。
      “咖啡厅……好的。”苏研辞下班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咖啡厅管了,旁边还写着“家猫生病,暂时停业。”
      “苏先生,新拟定的合同。那块地皮还是在你名下不变。另一个契约时间为十年不变不过中间你想离开可以随时提出不需要任何的赔偿。”
      ……
      这陆承渊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掌权人?
      怎么感觉笨笨的?比沈丘星还笨一点。
      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别头闷咳几声。
      “既然是我有求于你,自然是要拿出诚意的。十年太长了一点,但我需要长期联姻巩固自己的资源。”
      苏研辞还有一个疑问:这流氓合同,算谁的?
      “陆总,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您。”苏研辞抬头看陆承渊却不敢和陆承渊对视。
      “我有一个爱人,十年前身亡了。可是我放不下他,定期会去见他的。如果你介意,我不签字。”
      陆承渊却盯着他一字一句:“没事。”
      “在这十年你是绝对自由的。”
      自由。
      契约对象跟他说他是自由的。
      “想请你帮个忙 。”陆承渊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情绪。
      最后的台阶最后的机会。
      “好。”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他的名字,字迹清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家长见面时间看你看什么时候?”陆承渊似乎是后悔了一直看苏研辞的签名。
      “你们来定就好了。”
      “明天吧,如果你要是忙可以不来,我也有个会议。让我父亲和苏总他们谈就好。”
      “会不会不礼貌?”苏研辞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他真的不想很麻烦。
      “那我退掉会议和你一起吧。”陆承渊像个陀螺随时旋转。
      “听你的吧,我的新艺人有些难带。”
      回到卧室苏研辞心里一阵刺痛。
      林辰,对不起。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签下了他多大合同:和苏湛田八年七百万留住母亲的遗物、和李冉予五年每个月十万赎回林晨的遗物、和陆承渊十年契约夫夫。
      陆承渊看着离去的背影陆承渊的眼神暗了暗,将手机收起。
      没关系,能帮到就好。
      可以陪在身边,可以第一时去关心不需要找借口。
      这场联姻,是他筹谋已久的棋局,而苏砚辞,是他势在必得的棋。
      “这孩子送给对家得了别这么麻烦自己。”
      苏研辞一脸无奈的看助理发来的视频,视频里沈丘星感情有点干巴。
      “喂!听着没!”电话里的人没听到回答拔高了音调。
      苏研辞才撇眼看手机叹气:“这部戏根本不符合小星。”
      “你能给他换戏份?别这么折磨自己了。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还忙着这些。”蒙湾絮絮叨叨。
      “嗯。婚期不一定。你再给我发个剧本。”苏研辞标下沈丘星的问题说。
      “得。陆总真是好福气娶回你这么一个贤妻良母!在下佩服啊佩服!不过,他的要求就那么简单?”蒙湾是他在那个小乡村的朋友也是编剧。
      他们的十七岁有多美好十八岁就有多悲惨。
      他们俩互相扶持好不容走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关系非常好。
      苏研辞把“不知道归谁的流氓合同”研究一晚无果还错过了蒙湾十几个电话才讲给他听。
      “不知道,反正没有坏处。”
      一周过去了,陆承渊没有消息他也没有打电话问。
      不过是苏湛田他们安分了。
      他现在只求一个静 。
      “婚礼记得邀请我啊!”蒙湾看着陆承渊的照片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我不信不没有私心……”
      “都无所谓。”苏研辞逃避的很微妙蒙湾也没有再问下去。
      “苏哥!这戏份好难!我不想当演员!好多人骂我的!”沈丘星一进苏研辞办公室开始诉苦。
      苏研辞也有些头疼可这是第一部戏不能就这么退了。
      沈丘星这孩子出生就是掌上明珠,有个哥哥和姐姐对他疼的不得了更何况他父母。平日里手破了都心疼的不行根本没受过苦。
      可这个角色和他完全相反:父母在他十岁双亡、哥哥经常打骂、上司压榨的可怜男二,最后喝药自杀了。
      “第一部戏很重要,你再找找感觉,我陪着你。”
      苏研辞艺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
      “我学长嘲笑我……”
      苏研辞听他这么说刚要起身电话响起。
      “苏先生你好,我是陆承渊。”
      电话开的免提,刚刚还嚷嚷的沈丘星立马闭嘴一脸好奇的竖起耳朵。
      苏研辞脸上没有表情让他们出去,“你好。”
      “苏先生,今天晚上有空吗?订婚宴。虽然有点仓促但你放心,排面一定会有”
      订婚宴。
      “好的。”
      “你好,包一束满天星。”苏研辞每次进花店都会转一圈但只要满天星。
      “好的先生,你的花。祝你和爱人圆满。”店员是新来的,装饰的有些华丽
      “再要一束粉色康乃馨加白百何。黑白包装素色丝带。”苏研辞没有接花,“还有,再要一束的满天星黑白包装素色丝带。”
      “抱歉先生,我这就给你换。”店员脸色苍白的重新包花。
      十分钟后店长一起来道歉。
      “没事。这花……送你了。”苏研辞付了三束花的钱离开了。
      “苏先生有个爱人去世了,这五年一直来我们店里订花。下次……”店长也没有再多责怪。
      “林辰,我要结婚了。联姻对象是陆氏集团陆承渊。”苏研辞把满天星放在墓碑前。
      “我不能说我有苦衷,是我太没用了。你要恨就恨我,最好来梦里打我一顿。”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来见过我吗?”
      “这十年你只来见我三回。”
      “林辰,我好想你啊。”
      “你有没有想我。”
      苏研辞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不知不觉天黑了。
      “林辰,我会再来的。”他看着照片里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我找不到妈妈,他们藏起来了。你见过的,告诉她我很想她。不用担心我。呐,我给妈妈送的,你代替我给她。”
      苏研辞放下花离开,出了墓园就看到一俩熟悉的车。
      陆承渊。
      苏研辞有些恼火,尤其是对视上那双眼睛。
      “我妈妈在国外治疗,替他看朋友刚好看见你也在。”陆承渊解释。
      “嗯。”苏研辞根本不信,但他没有这个资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生气。
      订婚宴在陆氏名下的宴会厅。
      水晶灯的光芒像碎雪般落满宴会厅,苏湛田和李冉予犹如恩爱夫妇挽臂互相敬酒。
      陆裴容站在香槟塔旁,指尖捏着高脚杯的杯柱接电话。
      “哎呀这孩子真的是不懂礼貌让长辈等这么久真丢人。”李冉予脸上笑着但眼神满是嫌弃,连个责怪都没有。
      话刚说完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苏砚辞站在门口,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站在他旁边的陆承渊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订婚是大事,见亲人来晚了些而已。”陆承渊不慌不忙的解释又回头看李冉予,“夫人刚刚说丢人?丢的是哪家的脸?苏家?告知何夫人要订婚丢脸?陆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做决定了?”
      周围几道看热闹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商圈里贵宾交头接耳,苏傅岸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李冉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攥着包带的手青筋都绷了起来。她勉强挤出个笑,语气却带着酸意:“小陆总可真会说笑,什么外人家人的——砚辞是我儿子,我怎么算外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苏家那些旁支亲戚眼神闪烁,显然都等着看陆承渊怎么接话。毕竟李冉予再刻薄,明面上也是苏砚辞的母亲,陆承渊若是硬顶,反倒落个“不敬长辈”的话柄。
      陆承渊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机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西装袖口,动作从容得很。直到把那点褶皱抚平,他才抬眼看向李冉予,嘴角噙着抹极淡的弧度,笑意却没到眼底。
      “苏夫人说得是。”他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李冉予身后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苏家亲戚,“只是不知,刚才在休息室里说‘苏砚辞就是个拖油瓶,配不上陆家’的,是哪位‘家人’?”
      李冉予的脸“唰”地白了。休息室里的话,他怎么会听见?
      苏湛田连忙出来打圆场:“爱人有孕,可能是说话有点直小陆总别往心里去。”
      陆承渊冷笑:“一个母亲,踩着别人的头上位的母亲,该往心里去的是谁?跟我道歉做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看向苏研辞。
      从刚刚陆承渊进门说话到现他大脑处于非正常状态,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车上根本不同。
      “那……苏先生待会儿介意挽着我的手吗?”
      陆承渊忽然来了一句把苏研辞思绪拉回来。
      “啊……啊?”苏研辞有些茫然。
      挽手?介意?
      “介意也没事。不过明天可能会上新闻。”
      “没事,都不介意。”苏研辞连忙回答。
      自己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连这个都不能帮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那谢啦,大经纪人。”陆承渊等绿灯的时候瞥见名片。
      苏研辞不常用名片,但今天是给林辰带的。
      林辰一直想当经纪人,光顾着聊天忘记给了。
      “谢谢提醒。”苏研辞正想放口袋里陆承渊让他放到后排。
      一路上很愉快的聊着。
      车上的陆承渊话说的好疼温柔,非常有礼貌。
      现在这是………
      苏研辞没有搭理夫妻二人转头看陆承渊。
      二人挽臂走到陆裴容前。
      “爸,妹妹赶不来?”
      “抱歉啊小辞,你阿姨在国外,现在有点……可能来不了,明天小渊要去国外。”陆裴容一脸惆怅。
      “没事,阿姨身体要紧。”
      灯光重新聚焦在两人身上,陆承渊执起苏砚辞的手,将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指腹摩挲着戒面的纹路时,他低声说:“竟然买对了。”说完还欣赏起来。
      !
      他忘记买戒指了。
      “你口袋里。”陆承渊看他表情好玩但是忍住了逗弄。
      苏研辞狐疑的摸口袋,真有戒指并且和手上的一模一样。
      “谢谢,我没结过婚,我不知道……对不起,谢谢。”苏研辞话说完就后悔了一直对不起谢谢。
      “噗,没事,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我爸告诉我的。”陆承渊是真没忍住笑意说完又低着头笑了很久。
      行,这脸算是在陆承渊面前丢完了。
      “一忽儿我送你回去,一个月后再见了。”
      “阿姨的病,很严重吗?”苏研辞关心的问。
      “十年前的一场地震留下的后遗症。失忆了还总忘事,昨天的今天就忘了……走吧。”
      十年前地震。
      十年前的地震送走了很多人。
      林辰,岳雅涵,村长,小豆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契约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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