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拿破仑，逆转滑铁卢。》鲜衣怒马少年薛

12、会说话的“炮弹壳”

　　1793年10月的土伦港，秋雨缠缠绵绵，把马尔格雷夫堡的炮楼浇得透湿。拿破仑蹲在炮台的角落里，手里捏着个英国人的炮弹壳——是昨天从沙地里捡的，壳上有圈浅浅的刻痕，像串歪歪扭扭的字母。

　　“这鬼天气，火药都潮成泥巴了。”勒布伦甩着伞上的水，看见拿破仑对着炮弹壳发呆，忍不住踢了踢他的靴子，“捡个破壳子当宝贝？还不如想想怎么让那些渔民炮手分清霰弹和实心弹。”

　　拿破仑把炮弹壳翻过来，刻痕在雨水中看得更清了：“你看这刻痕，像不像‘B’和‘7’？”他忽然眼睛一亮，“这是英国皇家炮兵的标记！‘B’是伯明翰兵工厂，‘7’是1792年造的——比我们的炮弹轻半两，射程却远二十码。”

　　勒布伦凑过去瞅了半天：“轻半两还能射得远？你忽悠谁呢？”

　　“因为他们的弹壳薄了半分。”拿破仑用指甲刮了刮壳壁，“铁料好，才能做得薄。我们的炮弹壳厚，看着结实，其实是铁不行，炸不开。”他忽然站起来，把炮弹壳往雨里一扔，“走，去军械库！”

　　土伦的军械库像个被遗忘的地窖，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火药桶，墙上挂着生锈的炮架。拿破仑翻出堆废弃的炮弹壳，有的瘪了口，有的裂了缝，他却像捡着宝贝似的，用棉纱挨个擦干净。“勒布伦，借你的錾子用用。”

　　“你又要折腾啥？”勒布伦把錾子扔过去，看着拿破仑蹲在地上，在弹壳上叮叮当当凿起来。不一会儿，瘪口的弹壳上多了个小小的箭头，裂缝的弹壳上刻了道弧线。

　　“这是‘哑弹信号’。”拿破仑举着弹壳给勒布伦看，“箭头指的是哑弹，弧线是受潮的火药——下次分发弹药时，让炮手们一看就懂，省得拿错了炸膛。”他忽然笑了，“渔民不是不认字吗？那就让炮弹自己‘说话’。”

　　这话被门口的老炮手听见了。老头叫马赛尔，以前在港口打渔，最愁的就是分不清弹药——上次就把霰弹当实心弹装了，差点炸了炮膛。“少尉，这法子中！”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指摸着弹壳上的箭头，“比那些弯弯曲曲的字好认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军械库成了“弹壳工坊”。拿破仑带着马赛尔和几个渔民炮手，给所有炮弹壳刻上记号：实心弹刻圆圈，霰弹刻星星，哑弹刻十字。勒布伦嫌吵，却总在吃饭时多带几个面包过来，看着他们把刻好的弹壳摆成排，像串挂在墙上的铜铃铛。

　　有天傍晚，雅各宾派的巡逻队闯了进来。领头的军官戴着红绶带，看见满地的弹壳，眼睛立刻瞪圆了：“你们在搞什么？私刻标记，想通敌叛国吗？”

　　马赛尔吓得手里的錾子都掉了，拿破仑却拿起个刻着星星的弹壳：“公民，这是为了减少误伤。上周因为拿错弹药，三个炮手被炸伤了——您看，”他指着弹壳上的星星，“渔民认这个，比认字快十倍。”

　　军官拿起弹壳翻来覆去看，忽然哼了声：“别耍花样。三天后要是再出乱子，我就把你们全送到革命法庭去。”

　　巡逻队走后，马赛尔擦着汗：“少尉，这要是真被抓了……”

　　“抓了我们，谁给他们打英国人？”拿破仑把刻好的弹壳装进木箱，“他们需要能打胜仗的炮兵，不是只会喊口号的傻子。”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用弹壳碎片做的小鱼——给马赛尔的小孙子的玩具，鱼身上还刻着鳞片。

　　马赛尔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三天后的清晨，英国舰队又来了，这次带了五艘巡洋舰。拿破仑站在马尔格雷夫堡上，看见马赛尔指挥着炮手们搬弹药——刻着圆圈的实心弹往远处的大船送，刻着星星的霰弹往近处的小艇递，井井有条，比以前快了一半。

　　“目标‘伊丽莎白号’，实心弹，八百码！”拿破仑喊道。炮声响起时，他看见马赛尔举着刻着箭头的哑弹，往回收弹药的士兵手里塞，动作麻利得像在分拣渔获。

　　当“伊丽莎白号”的桅杆被打断时，勒布伦忽然拍了拍拿破仑的肩膀：“你这‘会说话的炮弹’，比你的算术管用。”

　　夕阳西下时，英国舰队又撤了。渔民炮手们围着弹壳箱子笑，马赛尔的小孙子举着弹壳小鱼，在炮架间跑来跑去。拿破仑坐在炮台的边缘，看着海面上的余晖，把今天的弹着点记在纸上：“1793年10月12日，马尔格雷夫堡，实心弹命中‘伊丽莎白号’桅杆，距离修正：+5码。”

　　勒布伦递过来个水壶，里面是掺了朗姆酒的热水。“明天教他们认刻度？”

　　“不，”拿破仑喝了口酒，暖意从喉咙淌到心里，“教他们给弹壳刻日期——让每颗炮弹都记得，自己是哪天生的，打向了哪里。”

　　夜色渐浓，军械库的灯又亮了。叮叮当当的錾子声混着笑声飘出来，在雨夜里荡开，像给冰冷的炮弹壳，镀上了层暖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