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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竹心海——鸟儿呼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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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阵风四起,刮起漫天的竹叶,打着漩涡似的在上下纷飞,一身青绿之人早已走远,程屿却呆呆望着,驻足了一会儿,待那身影完全不见,他才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薄情之人!”
黄山此次聚集江湖各派人马,自然撤离也需些时日,所以离黄山近的驿站总是人满为患,这些小驿站就成了江湖人士聚集的一个点,店门虽小,但囊括五湖四海的仁人义士,自然也有天南海北的八卦消息。
这次五岳峰会在黄山举办,人们已经众说纷纭,笑话谈资。但最劲爆的还是,离恨天这远古的魔教又翻腾起来,出了个少主居然,而且赢了这次五岳峰会,当了魁首。
这下人们酒后阔论,闲暇聊天,尤其这种黄山下的驿站,走到哪都能听见程屿这个名字。
人们谈论着他的身量,相貌,所用招式。他已然十九岁,学有所成,且这些年没有半点风声,定是有师门相护着的,但究竟是什么师门能有武林各派的核心秘籍,且能隐藏如此之好的····有人猜疑能这般本事只能是那“含渊谷!”
可又有人否决这天下遍地是含渊谷弟子,都是一些酸腐的大夫,那能有这样功夫的年轻人横空出世啊!
可如果不是“含渊谷”,那会不会是“离恨天”还有传承,亦或是程天那魔头还有追随者,将这孩子养大,来给他父亲报仇。
众说纷纭 ,但任谁也不敢真的去向程屿求证。
自然还有另一件大事,人们也津津乐道。华山派跟峨眉派结了梁子,泰山派装老好人,叫他们聚在一起,去比武切磋,据说其他五岳门派听闻此事也跟着去了,本来没什么,但黄山这次五岳峰会办的差劲,出了不少纰漏。
但黄山派的大公子都铩羽而归,第一轮就淘汰了,就算有什么不满,至少黄山掌门求一个公正,众人也就不好说什么。
但其他五岳门派,联合峨眉派去泰山那又重新搞了一次盛会,不是明晃晃的打黄山的脸嘛!
所以许多人不着急回程,想着去泰山再看看热闹。
程屿在驿馆几乎睡了两天,一扫这次的疲惫,他睁眼时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窗外叽叽喳喳鸟儿叫个不停,他翻了一个身捂住耳朵,可那鸟儿声音极具穿透力,在他耳边萦绕。
他被烦得不行,猛地从床上起身,“砰”的一声打开窗户,随手摸到什么东西一下子丢了出去,嘴里还大骂一声
“死鸟!别让我逮到你!”
他随手扔出去的是一个茶壶,但没砸到鸟,却正巧落在一人脚下。
“砰!”他住的是二楼,这茶壶掉下去,自然粉身碎骨。
“啊!”有人惊叫了一声,是一个白衣姑娘。
姑娘吓的后退了一步,抬起眼睛看罪魁祸首,程屿正趴在窗台上向下会看,他刚起床头发蓬乱 ,衣衫不整,一双眼睛被鸟儿气到冒火,姑娘只看了一眼,就吓的赶紧收回眼眸 。
那姑娘走路时,白衣纷飞,似大雪轻柔,只不过腰身盈盈一握,纤细异常。
程屿迅速整理了衣衫,一个闪身下楼 而去,大堂扫视一圈,姑娘坐在高处的堂坐,身旁站着一个小丫鬟和家丁。
程屿随手点了一壶酒,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还没到近前,就被家丁拦住,程屿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在下程远山,特来给姑娘赔罪!”
姑娘坐在堂内,也认出他是刚才掷茶壶之人,姑娘不语,示意丫鬟,丫鬟明白,开口清脆“我们姑娘说了,这次就算了,不怪你!”
“可姑娘这般轻饶我,我可是不长记性,若我自罚三杯,给姑娘请罪如何!”程屿非要赔罪。
丫鬟皱眉“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爱喝酒,到别处喝去,不要扰我家姑娘清静!”
“好!”程屿笑着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眼神却一刻也没从那姑娘身上下来过。
姑娘食素,点了些清粥小菜,满目青白之色。本是酷暑时节,她却穿着大大斗笠,带着绒毛,她才低下头喝了一口粥,就听见身旁窗子有敲击的声响,她示意丫鬟打开,却迎进来一张大大的笑脸跟随着阳光,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束向日葵,通过窗子递进去
“姑娘,给你赔罪!”
丫鬟没好气的要关窗户,却被他伸手拦住,他哀求着说“好姐姐,让我说两句话呗!”
姑娘也伸手拦了一下,让丫鬟退下,接过了那束向日葵,姑娘眉眼弯弯,藏着一池春水,两颊微红,娇喘点点,说话更是病中美人,气低声弱
“你叫程远山?”
“是!”程屿点点头回答的畅快
“程门今始为君开,远处山峰连碧海”姑娘念了一句诗,随即又问“可是远处山峰之意”
“是,姑娘真有学问,敢问姑娘芳名!”程屿夸赞了一句继续问道
“云在!”姑娘也不扭捏回答了一句
“云在····姑娘姓云可是···”程屿有些迟疑,此时不知从哪来了一只鸟,在他头上飞着乱叫,打断了他们说话,他挥手去赶,鸟儿飞走一下,还不甘心,竟趁机抓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个死鸟!”
“呵!”屋内传来轻笑,姑娘低垂眉眼似不好意思,但轻轻调侃“这鸟儿是不是找你有事!”
“呵呵呵!”程屿也跟着傻笑“这破鸟能找我干嘛!”
可是那傻鸟锲而不舍,它通体发黑,头顶一撮白,翅尖也带着白毛,程屿突然觉得这鸟有些眼熟,他一伸手,那鸟儿竟直接站在他手上,他将那鸟放在鼻尖底下一嗅,一阵古怪的味道传来
“阿嚏!阿嚏!”
他打了两个喷嚏,忽而一身冷汗,他一挥手将鸟儿放跑,自己也加快脚程,跟着鸟儿的方向跑远,还不忘回头对云在姑娘大喊“再见了!”
姑娘笑笑,轻嗅了一下向日葵,嘴里呢喃着“还挺有趣的!”
程屿心中焦急,那鸟儿也似离弦的箭一般,果然鸟儿带的路是那“竹心海”深处。
一间竹屋座落在此,虽不太破败,但看起来也有些岁月。程屿火急火燎的冲进去时,发现正屋内只有一个大大的背篓,一把玄剑立在背篓身侧,和一件晾起来的青衣,并没有人。
“唐泗水!”他一边退出来一边大喊“唐泗水!”
鸟儿又鸣叫了两声,程屿转过头发现那人抱着一捆砍柴在檐下呆呆站立,竹檐简陋,破洞漏风,檐下之人,春衫单薄,两日不见,已成故人。
故人穿着洁白的里衣,又因天气热,只在中间系了一根小带子,胸腹间的沟壑若隐若现,也是年纪小,皮薄肉嫩,白皙着似掐出一股水儿来。
竖子无理,来客不曾远迎,无一句寒暄。竟动了脚步,抱着柴火走到侧边灶间。
幸而客未恼,提步追赶,而至灶间。
竹屋虽小,五脏俱全,余留一口大灶和药炉,此地药材颇多,从前有采药人经过,所建屋舍,残余此地。
唐荥把一口大锅涮的锃亮,添满了水,专心的蹲在那里添柴烧火。程屿稍稍喘了两口气,倚在门框处看他,语调漫不经心
“你在这儿过日子呢!”
“不用你管!”唐荥也没回头,冷冷说了一句。
“既然不用我,就看好你的鸟儿,少来烦人!”程屿恶狠狠的说
“我放它走了,不知道怎么去找你!”唐荥低着头说
“是吗?看来我们俩都被这个小坏蛋给骗了,它会飞,那天就是装的!”他语气愤懑,似被这臭鸟气到,可那鸟儿无脸皮,岔开了双脚,趾高气扬的站在灶边。
“你要走,帮我把这鸟带走!我看着心烦!”臭鸟得罪了人,任谁都嫌弃。
鸟儿似听得懂,睁着滴流圆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仿若在说“你们两个才是坏人,说我鸟儿装,你们坏人才是最装的!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是吗?”程屿也蹲下身,靠近了一些“我若带它走,就得拔毛烤熟,不然我要它做什么?”
“嘎!”鸟儿叫了一声“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鸟颇有灵性,你好好教导说不定能传个信件什么的!”唐荥说着又添了一块木材,那坑洞几乎被他填满,也不见点火。
“唐泗水!”程屿煞有介事的叫了一声,唐荥的整张脸浸在阴影里,阴恻恻的透着寒气。
“我能给谁传信啊!”
他在阴暗处,他便带着阳光过去。可那人习惯黑暗,习惯闪躲,即使脑袋快要插进填满木柴的灶坑里,而他穷追不舍,两颗头快要贴上,这唐泗水还是不敢回头。
“给你吗?”程屿的温热的呼吸喷在唐荥脖颈上,可语气轻佻不实,只当一个玩笑。你要我传信,可我无收信之人,给你可好。
唐荥就那么低着头,可他本就穿的单薄,轻易的就叫人看清胸腔的起伏,和薄面的红晕,他还是年少,即便口不言,心也会出卖他。
“你还有命能收信吗?”他又添了一句,那人不爱讲话 ,他就一步一步把话讲完。
他说着不留情面的话,手指却扣上了他的手腕,唐荥却用力甩开,那张脸也绯红异常,薄情眼带着丝丝怨念。
程屿哪容他拒绝,大手掐上了他的脸,他皱起眉头,不满的呼喊“你放开我”
可他却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压住他的舌头,他十分不适,用力挣扎,单手带了些掌力才将他推开,他扭头咳了两声,面带愠色
“你要干什么?”
程屿却压低了眉眼,那张脸竟也乌云密布“什么时候的事?”
唐荥身上衣服本就单薄,这么一闹,那两根带着也适时绷开,他忙着低头系衣服,并不理他。
可还没系上,就被那人一把扯开,露出他白花花的胸膛,他还没来的及嗔怒,就瞧见他半跪着将头靠过来,抵在他的心口处。
那远处蔚然不动的山,竟长了腿,朝他奔来,夹带着狂风怒号,带着电闪雷鸣,侵占了他圈起来的自留地,可到他跟前竟柔软起来。
他的发丝黑亮似锦缎,平铺在他胸口,千丝万缕的缠绕,解不开,理还乱。
他微微蜷缩手指,心中暗叹“这赤脚医生看病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本应无情推开,可一瞬间,轻轻抬起来手掌
本想轻拂他的发顶,可他却已经起身。
他呼吸一滞,脸红到了脖颈,那人却阴沉着嗓音说“这毒已经快侵心肺了,你到底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