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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缘起篇29 ...

  •   冷静下来的蜓蓦然抬首,清爽的短发在风的指引下向翼扑面而去,“不知岬带着天樱逃到哪里去了。”
      “有九霄之上的龙神在,他们一定是安全的。”翼即刻宽慰道,此时,方觉不妥,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抱住妹妹的手。
      沉浸在悠悠愁思之中的蜓对此浑然不觉,兀自叹道:“原本只是想在冥神到来前为岬和天樱举行成婚大典,让岬狠狠地幸福一下再送樱花花仙离开,没想到,他竟然会……”
      “这是他的选择,”天照大神的信使微微一笑,抬手抚顺妹妹凌乱的发,“既然他认为带着天樱逃亡都是一种幸福,那么,我们便支持他吧。这个时候的他,一定笑得很开心。”
      短发女子慢慢回味着哥哥的话,良久,虚弱地笑了一下,“是啊,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都是欣然的吧?”
      “如今,”翼抬首望向神龙飞走的方向,眼底流转出期冀的光亮,“我们也只能默默为他们祝祷——岬、天樱,永远都不要被冥神抓到啊!”

      “翼、蜓!”难以平复的波涛在岬的胸臆间剧烈翻滚着。
      水神再次莞尔一笑,“还有天照大神和御明殿下呢。”

      人潮散尽,天照大神孤独地坐在宝座之下的玉阶上,面露疲态,深切而隐忍的伤痛静静镌刻在白玉一样的面庞上。
      “岬……”深沉地叹了一声,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紧闭的殿门随着一声轰响,豁然洞开。
      尚处垂髫之年的御明走了进来。
      稚嫩的脸蛋涨得通红,“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视线毫不避讳地直射向天照大神的脸。
      天照见是心爱的小儿子,只在一瞬间,嘴角便勾起一抹略显虚浮的弧度,平静地道:“你来了?”
      幼童脸上的怒意更甚,紧走几步,逼至天照身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冥神今日就要来带走天樱,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身为人母的妇人虚弱地摇了摇头,语声依然波澜不惊:“你没必要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你没必要介入。”
      “我怎么就没必要介入?”御明有生以来第一次怒视着自己的母亲,双拳攥得紧紧的,“您明明知道我对天樱……”
      “够了!”出云众神之首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是你自己懦弱地不敢来参加他们的成婚大典,与人何尤?”
      惊闻此言,御明尖锐的眼神忽地一滞,面色由红转白,喃喃道:“她和哥哥的婚典,我怎么能够参加?我害怕啊,如果一不小心失控,摧毁了这场她一直期盼的盛宴,在今后永无止境的岁月里,她该有多么恨我啊。”
      天照的神色一黯,轻轻将幼子揽入怀中,和声开解道:“傻孩子,就算你依时参加了岬与天樱的婚典,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一切于事无补。”
      “不!”御明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猛然间从母亲怀内挣出,“如果我在,我会誓死保护天樱,我会叫藤姬死无葬身之地!”
      “我又何尝不想?”天照的手僵在半空中,垂眼看向地面,眼神里掩藏着深不见底的愁绪,“我也想为了岬而与冥界为敌啊,即便是司花女侍告诉我九霄之上天母的阴谋的时候,与冥界一战的决心也还是无法从我心中拔除。”
      年幼王子的目中几欲喷出火来,“那事到临头的时候,您为何要逃避?”他厉声诘问着,丝毫不顾忌眼前之人高贵的身份。
      天照大神长叹一声,抬眼直视自己的幼子,坚定地道:“为了你啊。我不可能让你涉险,所以,出云绝不可能与冥界一战。为了你,我唯有放弃岬。”
      “原来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有我,您才会那样狠心地对待哥哥。”御明痛心疾首地看了一会自己的母亲,转身欲走。
      “你去哪里?”天照豁然起身。
      空气中流淌着躁动的气息。
      母子二人之间仿佛竖起一道无形却坚固的屏障。
      御明冷笑一声,决然地道:“我要去找天樱。”
      “不可能,”天照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绝不允许!你明明知道天樱和岬之间的感情牢不可催,又何必如此执迷?”
      “那您呢?”垂髫幼童眯起眼睛讥诮地道,“既然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又何必要让哥哥与天樱成亲?何不让哥哥放弃对天樱的感情?甚至,何不直接将天樱献给冥神?”
      “住口!”出云众神之首厉声喝道,然而眼波却不易察觉地流淌出历尽沧桑的绝望,“你懂什么?如果硬是拆散岬和天樱,还不如直接杀掉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看不透自己孩儿的心思?”
      “那我呢?”御明难以抑制自己如同火山喷发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吗?我的心思您看不出来吗?”
      没有任何征兆的,天照就那样直冲到幼子身后,狠狠扳过他的肩——
      “啪!”
      清亮的一声脆响之后,一个鲜红的掌印慢慢凸显在小小王子的脸上。
      红得那样触目惊心。
      以致于天照的双目猛地一闭,语声萧瑟却又肃重:“身为出云天照大神和月读大神之子,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为了你而放弃岬,你以为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的身体成长得如此缓慢?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吗?”
      御明清亮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茫茫然凝视着自己的母亲。
      出云天照大神深深叹了一口气,语声与方才的没有丝毫变化,“任何伟大的神祗成长起来都是缓慢的,你——御明,就是出云整个的未来!”
      “未来?”幼小的孩子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发辫,浑身战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背负这样的重任?”
      “只因你是我与月读的儿子!”天照决绝地答道,搭在幼子肩上的手倏地一紧,“我要你对出云负责!”
      御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虽然过程是漫长的,然而,王子双眸中隐含的情绪却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
      直到幽潭一样的双眸中喷射出灼灼的光亮。“我明白了!”话音甫落,幼童的身体就有了某种惊人的变化。
      他在成长——以那种凡界之人都能一眼看出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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