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损友》刘蛋猪

21、Chapter 21

　　沪市在国庆节时，温度已经降下来，但天气很好，天空蔚蓝，阳光熨帖，宋时肖租了一辆SUV，正好够四个人加各自的行李，便没有多加其他人。宋时肖等在苏朝小区门口，怕她找不到车，熄火后倚在车门，远远地苏朝便看见了他，手长腿长，一身款式简单的短袖和风衣外套也穿得挺括。
　　接着去接双双和韩羽杨，苏朝坐进副驾驶，风大，车窗都合上，车内空间安静，空气里有些局促，却不是让人尴尬的那种，眼神时不时碰在一起，又笑着挪开。
　　“你这件衣服挺可爱。”宋时肖看了一眼苏朝，苏朝穿着蜡笔小新的印花T恤，胸前印着土豆脑袋。
　　“确实，之前在日本买的。”
　　“上次一起去烧烤店，你穿的也是这件。”宋时肖分手后，他们三个一起去的那次。
　　苏朝眨眨眼，耳尖微微发热：“嗯。”

　　很快便到了双双和韩羽杨家楼下，双双和韩羽杨都为人热络，一上车就开始叽叽喳喳。
　　双双嘴甜：“多谢宋老师和苏朝做的攻略，特别细致。”出发前两晚，宋时肖已经在群里发好了具体行程和用Excel表做的账单。
　　“主要感谢苏朝，她是指挥官，我就订订票。”宋时肖平视前方，笑着说。

　　双双对苏朝说：“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那时，双双刚和韩羽杨在一起不久，他们三人去吃一家烤鱼，韩羽杨说：“难得能吃一次鱼。”
　　双双看见韩羽杨的好友轻轻笑了：“因为苏朝不吃。”
　　双双好奇地问苏朝是谁，韩羽杨说：“是一个脾气差、不好惹、嘴上不饶人的女生。”说完他还征求意见地看向宋时肖，宋时肖眼含笑意，没有说话。

　　苏朝警惕：“他们怎么说我的？”
　　韩羽杨抢先回答：“说你有主见、有个性、口才特别好。”
　　说完他还心虚地问宋时肖：“对吧？”
　　宋时肖看了一眼苏朝，苏朝抱着手臂：“哦？”拉长声音，“那就是说我脾气不好而且还老是和别人吵架，得理不饶人是吧？”
　　韩羽杨：“……”
　　双双和宋时肖都笑。

　　宋时肖和苏朝负责行程规划，双双和韩羽杨便买了许多零食水果，这对情侣在后排吃得高兴，双双热情地递给苏朝一些橘子和山楂卷。
　　橘子饱满，苏朝剥开后一牙牙往嘴里塞，宋时肖掌着方向盘，开得平稳，目视前方，苏朝起了坏心思：“橘子挺甜的，你要吗？”

　　宋时肖看她一眼：“好。”
　　苏朝拿起一牙，伸手喂给宋时肖，宋时肖温热的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
　　“是挺甜的。”宋时肖舔了舔嘴唇。
　　宋时肖的语气和他刚才看过来的一眼同样意味深长，苏朝揉搓着指腹，有些发烫。

　　在休息站的时候，双双把韩羽杨拖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宋时肖和苏朝是不是在谈恋爱？”
　　这样的问题，韩羽杨在本科时也回答过无数次：“没有，他俩纯友谊。”他斩钉截铁，“我和宋时肖谈恋爱的可能性都比苏朝和他的大。”
　　看韩羽杨这么坚定，双双也有些不确定了，她之前觉得宋时肖有一种天生的距离感，可今天看他和身旁女孩儿的相处……和楚桃，不太一样的相处方式。

　　开车开到坐船的码头，早早买好了船票，等上岛，找到民宿，已经是傍晚，民宿分成两层，第一层有两个卧室，宋时肖和苏朝各一个，合用一个卫生间，除此之外还有客厅、厨房和一个开放式阳台，第二层是主卧，双人床，留给了韩羽杨和双双。
　　第一天没有太多行程，宋时肖用带来的食材，简单处理了一下，吃完饭玩了一会儿牌，便回房休息了。

　　*

　　上岛第二天，天气很好，今天的行程是拍照和下海，九十点钟的阳光照在脸上，明朗清晰，苏朝和双双决定趁状态最饱满的时候出去拍照。
　　女孩子熟得快，苏朝提着化妆包敲双双的门，问能不能一起化妆，双双二话不说便把韩羽杨赶了出去，两位女孩儿拿着刷子扫扫刷刷，一会儿问你的粉底好不好用呀哦你是什么肤质来着，一会儿说我这个眼影盘真是绝了那颗珠光亮得像星河，最后你帮我扣项链我帮你系衣带，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

　　收拾好下楼，韩羽杨和宋时肖已经打完了两把游戏，抬头一看，很捧场地赞叹：“哇。”
　　双双穿了正红吊带裙，领口像一把笔直的剪刀，搭配了上挑的红色眼影，苏朝搭了蓝裙，大露背设计，裙摆走动时泛出柔美的褶皱，像是波光粼粼的尾鳍。

　　海岛碧海蓝天，很适合胶片，苏朝带了一台奥林巴斯，胶片的浪漫在于未知和延迟。苏朝会挑机位，开阔的海作为远景，近处的白房蓝砖作为近景，色调和谐，错落有致，她和双双用胶片机互相帮对方拍。
　　韩羽杨是帮忙拿外套和手机的命，倒是宋时肖，举着手机也帮忙拍着，没办法看到胶片机的效果，只能先看他屏幕里的，意外的不错。

　　双双夸了几句，苏朝笑嘻嘻：“本科时我一手训练的成果。”本科时，三人去动物园、公园玩，苏朝找他们给自己拍照，韩羽杨难以开窍，宋时肖倒是个听话的。

　　“我给你们拍张照吧。”苏朝举着相机，示意双双和韩羽杨，双双拉着他跑了过去。远处海天一色，两人的衣角被海风吹起，韩羽杨揽着双双，很好看，苏朝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也拍一个吧？”双双一脸兴奋。

　　韩羽杨：“他俩拍哪门子……”
　　宋时肖：“好呀。”
　　苏朝：“好呀。”
　　韩羽杨：“？”

　　两人没有像韩羽杨和双双一样做亲昵的动作，但并排站着，看着也很登对。

　　等拍完照，四人去觅食，岛上最多的是海鲜加工的店，游客自己钓上来的，或者在海边商贩处买到的新鲜海鲜，拿给小店加工，苏朝不吃鱼，但另外点了蟹虾和贝类，坐在海边，头顶遮阳伞，四人均是食指大动。

　　风的味道是咸的，他们边吃边漫无边际地闲聊，苏朝和他们讲起自己在美国的生活：“一开始还是有点害怕的。刚落地那天，我出门买浴巾和洗发露，走在街上，人们遛的狗都比我体型大。”
　　双双杏眼圆睁：“听着挺吓人的。”
　　“是呀，还有纽约的地铁，又老又破，座位也很脏，还经常上来一群跳钢管舞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还赶紧录了一段，后面发现是常态，最后我就跟着一起起哄了。”
　　宋时肖往她杯子里倒水，笑着听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求学、求职的艰辛不难想象，但苏朝说得轻快。
　　“有一次晚上，我坐地铁，里面全是壮硕的黑人男性，我的内心一直在尖叫，表面上还装得若无其事。”
　　韩羽杨问：“出事了吗？”
　　“出事了我还能坐在这里？”苏朝说，“最后平安到家。”
　　说完，她和宋时肖相视一笑，都没有往下说。

　　在治安良好的国内，这些事情显得很遥远，双双好奇地问：“那你之后还会回美国吗？”
　　这个问题，宋时肖问过，赵玥儿问过，夏卓枫问过，这段时间以来苏朝见的同学朋友都问过，她的回答没有本质区别：“得看情况，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会回去的。”
　　“那祝你有啰。”韩羽杨举杯，“到时候我来美国找你，现场看球赛。”
　　苏朝和他碰杯：“食宿我可不包哦。”
　　海风里，宋时肖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吃完饭，四人去沙滩。外面的衣服脱掉，里面便是泳衣，苏朝穿了一套克莱因蓝色的比基尼，看见海兴奋地叫了声，像一条蓝色的鱼一般游了过去。
　　海水澄澈，沙石、脚趾和在脚边游来游去的鱼都看得一清二楚，苏朝弯下腰，仔细观察各种各样的鱼类，竟是有几分“皆若空游无所依”的味道。
　　突然，有一条鱼掀起尾巴，水面抖动，溅起水花，扑了苏朝一脸。

　　“呀！”苏朝本能抬头，抬眼便看见宋时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自己身旁，正低头，看着自己。
　　男人的目光未加掩饰，苏朝有些慌乱地想拿手背抹自己的脸，但她化了全妆，又看不见自己的脸，有些不好下手。

　　“我帮你。”
　　宋时肖一只手抓住她小动作不停的手腕，伸出手，动作极轻地拂去她脸上的水珠，额头、鼻梁、脸颊，嘴唇上还有一颗，像是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她今天用的什么口红……宋时肖的大拇指按上她的唇珠，触感是意料之中，但比想象得更生动的温软饱满。
　　苏朝扬起视线，男人的脸离自己很近，头顶的光线顺着鼻梁滑下来，在他的人中和嘴唇处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再往上……他正盯着自己的嘴唇，眼底浓重晦涩。
　　成年男女看异性的嘴唇……自然是想接吻。

　　宋时肖的视野里，苏朝浓密的长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盈地颤动，他慢慢俯身，翅膀抖得更厉害，可蝴蝶并没有飞走……
　　海风里，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宋时肖！苏朝！”
　　韩羽杨的声音由远及近，蝴蝶受惊，轻巧地飞走了。
　　“那边有螃蟹！”

　　韩羽杨跑过来，朝身后双双的位置指指点点，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