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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恋综成功签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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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综艺部的走廊铺着厚厚的浅灰地毯，踩上去像陷进蓬松的云团。姜梦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鞋跟却忍不住在地毯上碾出细碎的纹路，他对这种柔软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
快到最里间的会议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是两个清亮的少年音，隔着门板都透着股没被世事打磨过的鲜活。
他抬手推门，指腹触到安南特制的金属门把，和着里面的笑声，突然回想起十年前，星火少年排练室的门也是这样的触感。那时候陆枫总爱带着吃到满是薯片渣的手开门，害其他人每次开门都沾一掌心盐粒。
“……所以说大师兄当年真的把安总的咖啡泼墙上了？”会议室里高个子少年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雀跃。
“嘘！夏恬你小声点！”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却还是飘进姜梦萄耳朵，“被安总听见，你就等着关小黑屋吧。”
姜梦萄听着对话，浅笑摇头开门。两个穿着同款白卫衣的少年听到推门声，像受惊的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整齐得像被按了暂停键。
姜梦萄的目光扫过他们胸前的名牌，刘星宇，夏恬，正是陆枫昨天在群里发的那两个会参加节目的正当红爱豆。
“大、大师兄好！”两人齐齐鞠躬，卫衣帽子滑下来盖住半张脸，笨拙的样子倒比屏幕上的精致模样更鲜活。
姜梦萄被这声“大师兄”砸得愣了愣。出道十六年，从“小葡萄”被叫到“姜老师”，这声带着点莽撞的“大师兄”倒像根针，猝不及防刺破了裹在他自从来到安南，身上就裹着的那层带刺茧壳。
“你们好。”他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两人落在简道寿身上，年轻导演悠闲地看着热闹，仿佛刚刚的八卦与他无关。
“澄清一下，我当年没把你们安总的咖啡泼墙上。”
看着俩小孩乖巧点头的模样，邪恶巨峰葡萄上线：“我直接泼他身上。”
三人被这惊雷炸到失去反应，怎么当年的事实比瓜还离谱？
姜梦萄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点头。
“刚才在对流程。” 简道寿反应过来起身转移话题，“那个......星宇和小恬也是节目嘉宾，我刚跟他们确认下周的拍摄细节。”
他朝两个少年递了个眼色：“你们先回排练室，我和姜老师谈完再找你们。”
夏恬还想说什么，被刘星宇拽了把胳膊。两人鞠着躬往外走，经过姜梦萄身边时，夏恬突然俯视着他，小声嗫嚅：“大师兄，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你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
听着夏恬滔滔不绝的崇拜，看着他暗藏期盼的亮晶晶眼神，姜梦萄有些不自在地扭头。
“下次吧。”他含糊应着。
现在的小孩都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这么高。
刘星宇看着姜梦萄兴致不高，急忙拽了把夏恬的卫衣下摆：“大师兄别介意，小恬就是……特别崇拜您。您先谈事吧，我们不打扰了。”说着他便拉着夏恬走了，路过门口时夏恬还回头看了眼，像是确认偶像是不是真的站在眼前。
姜梦萄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在简道寿对面坐下。
“刚刚在对流程？”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明知故问。
简道寿脸上的笑丝毫未变，仿佛刚才传播八卦的不是自己：“小孩子好奇罢了。”
姜梦萄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拉严，阳光漏进来在桌面上投下几道金色横纹。姜梦萄的目光扫过桌面，策划书摊开在 “嘉宾分组” 页，他的名字旁边留着道空白，用红笔圈了个圈；姜梦萄的手边放着个青瓷茶杯，杯底沉着几片桂花，是他以前在练习室常喝的那种廉价茶包，早就停产了。
“姜老师看看合同？” 简道寿推过来两份牛皮纸文件袋，封面上烫金的皇室徽章在窗外漏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金光。
皇室？姜梦萄的指尖在封面上顿住。
还有，星际时代的合同早就是光脑签署加虹膜双重认证，连塞洛斯都淘汰了纸质文件，这是哪来的？
“怎么回事？” 他抬头时，目光突然撞上墙角的绿萝。只见叶片上趴着只指甲盖大的金属甲虫，复眼状的镜头正微微转动，折射出冷光。
姜梦萄在新闻里见过这玩意，研究所刚研发出的新型拟态拍摄工具“记录蜂”。小巧灵活，据说还能穿透三层合金门，自带热成像。
这玩意不应该还没投产吗？安南怎么搞到的？
“这次综艺有皇室成员参与。”简道寿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按《皇室事务保密法》，所有协议必须留存纸质版，连备份都得用防磁纸。”
他看姜梦萄注意到角落的记录蜂，顿了顿，补充道，“您放心，所有监控都是合规的。主要为了记录签约过程，避免后续纠纷。”
姜梦萄没接话。他知道这监控通向哪里。
安冬意此刻说不定正坐在真皮沙发里，手指搭在光脑上，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十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时，安冬意就爱这样，收集、记录他的日常，投在卧室墙上，笑着说 “要把葡萄的每个样子都存起来”。
死变态。姜梦萄朝记录蜂翻了个白眼。
顶楼办公室里，正如姜梦萄预料的那样，安冬意看着那枚清晰的白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
“姜老师？” 简道寿的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您要是没疑问的话……”
“等等。” 姜梦萄突然把策划书推回去，纸页翻动时带起茶杯氤氲的桂花味，“在签约前，我得知道这节目到底是什么性质。”
简道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叠纸。
“是我考虑不周。这是保密协议，您签完我再细说。”
他的指尖在 “保密期限” 那栏敲了敲，“节目播出后自动失效。”
协议条款很简单，无非是禁止泄露嘉宾信息和核心设定。姜梦萄签完字的瞬间，就听见简道寿松了口气。
“说正事吧。”姜梦萄把签好的协议推回去，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皇室成员又是怎么回事？”
简道寿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身拉上了百叶窗。办公室里的光线暗下来，记录蜂的复眼在阴影里闪了闪红光。
“是黛安娜公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陛下明年要开启王储选拔，您知道这事吧？”
姜梦萄点头。
星网首页天天推送皇室新闻，皇帝的几个孩子最近跟走秀似的亮相，今天是大王子去哪里视察，明天又是二公主去哪个孤儿院捐款，热搜买得飞起。
至于三公主黛安娜，她的名字在星网几乎无人不晓，平时都是热搜常客。倒不是因为她的皇室身份，而是因为她和一个叫李不言的视频博主日常更新的恋爱vlog。
八年前二人拍摄的《星际漫游》恋爱系列视频火遍全网。镜头里的公主穿着工装靴，跟着男友在废弃星球上捡陨石垃圾，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亲切又真实的小女孩人设再加上他俩甜甜的恋爱日常，迅速圈了不少cp粉。这些都给黛安娜争取了不少民众好感。
“按规定，有法定伴侣的候选人在王储选拔中的优先级更高。” 简道寿的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而且皇室要求王储必须是异性婚姻，才能申请基因繁育资格。”
姜梦萄的眉峰挑了挑。星际时代的基因繁育技术虽然普及，但同性结合的成功率始终卡在37%，皇室为了 “优良基因传承”，早就在法典里加了这条隐性规定。
“所以是为了逼婚？” 黛安娜公主并非同性恋爱，那能影响她的只能是这段八年长跑的恋爱史了。他想起上个月的热搜，#李不言 求婚#的词条挂了不到十分钟就被撤了，留下一堆猜测。
“不全是。” 简道寿摇摇头，“陛下还觉得现在的人太依赖基因匹配，结婚看的是序列报告而非感情。长此以往，社会会变成没有温度的精密仪器。” 他笑了笑，“所以这节目还有个隐藏任务：唤醒民众对爱情的信任。”
姜梦萄差点笑出声。靠一档恋综拯救社会？开什么星际玩笑。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茶水在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间凉透了，像他和安冬意之间那点破事，再焐十年也不一定能热和起来。
“我们选了四组嘉宾。” 简道寿翻开策划书，笔尖在名单上划过。
“热恋中的、准备结婚的、结婚多年的，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姜梦萄脸上，带着点微妙的探究，“分离多年的。”
办公室里的沉默突然变得粘稠。姜梦萄看着简道寿没说话。分离多年的，除了他和安冬意，还能有谁？
“所以我和安冬意，是你们找的反面对照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用我俩的失败，衬托别人的圆满？”
顶楼办公室里，安冬意看着监控画面里姜梦萄咬紧的后槽牙，突然打了个哆嗦。他太清楚这表情了，是姜梦萄发火的前兆。
黑化葡萄发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简刺猬，危！
此刻办公室里，简道寿却没品到风雨欲来的意味，笑着反驳：“姜老师，爱情哪有什么正反面。”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亮，“您不觉得吗？不管在什么时候，爱情本身，就是最动人的。”
他越说越快，像是陷入了自己的领域。
“黛安娜公主和李不言是‘爱情长跑组’，他们恋爱八年，现在卡在结婚这步。影后林玲和查尔斯议员是‘婚姻多年组’，结婚十五年，相敬如宾，现在连架都懒得吵。星宇和小恬是‘热恋组’，刚确定关系就被粉丝扒出来了，现在八卦满天飞，粉丝吵闹不断。” 他顿了顿，抬眼时目光灼灼，“您和安总是‘破镜重圆组’。通过四组嘉宾不同的婚恋状态，展现爱情的真谛，这就是我们想做的。”
破镜重圆？姜梦萄扯了扯嘴角。他和安冬意之间那点破事，早就被砸得粉碎，渣都不知道吹哪去了，圆个屁！
尽管心里不屑地嗤笑，姜梦萄的愤怒却不经意间被抚平了。
“所以这个项目和安总没关系。”简道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强调，。
“是我们团队报给皇室事务司的，报酬也是事务司拨款，安南只是合作播出的平台。”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有皇室背书，舆论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
姜梦萄盯着合同上的皇室徽章。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签了字，那些年围绕着他的“走后门”“被封杀”的污名，或许就能借这波皇室的光洗清一些。更重要的是，这是安冬意控制范围之外的事，他不用再像过去十年那样，活在对方若有若无的掌控里。
“好。”他接过钢笔，笔尖落在签名栏时，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安冬意也是这样递给他一支钢笔，让他在解约协议上签字。
这次的笔尖很光滑，划过纸面时几乎没有阻力。姜梦萄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在纸上，忽然觉得有点荒诞。
他居然在安冬意的公司里，签了一份要和他一起上恋综的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