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法纪年》小成吃小泽

5、血罗盘的裁决

　　两人逃出铁林，雷恩的金属化纹路已蔓至下颌，脖颈血管凸起如嵌了铜丝。
　　“噬铁虫毒，三小时烂到心脏。”凯德从机械眼库存调出数据，“解药只有黑市有。”
　　锈钉酒馆，整个世界最大的可视黑市，不仅作为提供货物的存在，也连接着四通八达的轨道交通以及作为各个商队的临时停靠点。
　　还没靠近酒馆，经历了如此一场恶战大老远两人就闻到了从巷口飘来煎蘑菇的香气，混着的机械义肢摩擦声。
　　雷恩突然听见了整齐的脚步声，示意凯德贴墙三个防化士兵的投影掠过污墙：“大家都来看看通缉令更新：教团圣子左眼悬赏50万源晶。” 通缉令上就是雷恩俊美的面庞，在牛皮纸上依旧挡不住帅气，银灰色的左眼一目了然。
　　凯德冷笑：“看来你脑袋比我的值钱。”
　　“够买解药就行...”雷恩咳出荧光血点，“反正你迟早卖了我。”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卖你呢，你可是我的宝贝。”凯德听到这些话有点不高兴。
　　“前面就快到了，在这就能看见了。”凯德手叉着腰骄傲地向雷恩指去，好似这个酒馆是他的一般。
　　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飞行船在巨绳的固定下停泊于此，两人朝前继续走去，在和眼前这种巨物对比之下人类显得十分渺小。
　　来到门口，酒馆的门是颅骨堆砌的洞穴状。
　　酒保的玻璃义眼里游着机械水母，触须正在不停摆动，握取调剂勾兑机油鸡尾酒焰酒。
　　酒保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指了指一旁树立的牌子
　　规则显形：
　　交易需抵押“身体零件”
　　谎言会被源晶麦克风放大成尖叫。
　　在思考抵押什么东西进入酒馆时，凯德已经身体力行，毫不犹豫拆下自己的机械手臂，雷恩紧随其后也默默拿出了一管金血，在小容器中，金血的能量不断喷薄而出真令人着迷。
　　两人一同向酒馆深处走去，停在了已有很多人驻足的商人展台前。
　　在诸多商人中，解药商人是最不起眼的，“锈牙”的腹腔是透明货柜。
　　只听它吆喝道“今日腹腔的独特拍品有噬铁解药，教团齿轮罗盘等诸多好物任人挑选。
　　似乎注意到了两人的靠近，锈牙朝这边走来。
　　“宾客是想要点什么啊？”说罢锈牙注意到了凯德的眼神迅速扫过解药和罗盘。
　　“原来是这样，今天大家伙来到我这，都是想把这两样据为己有，只怕…”他搓了搓手指“只怕我要的你给不起哈哈哈哈哈。”
　　凯德将一截断指摔在锈牙面前。
　　“科技测的垃圾只配这个。”锈牙用手中的镊子敲开腹腔货柜。
　　雷恩突然割腕，金血滴入威士忌酒杯，血滴在杯底凝结成小型的荆棘图腾，锈牙鼻孔张大：“圣子血...勉强能抵半只眼，但至于两样打包。”锈牙用手中的镊子点向雷恩银灰右眼，示意两人用它来交换。
　　交换肯定是不可能的，怎么样拿到东西还能保住对方，无数种可能性的运算在凯德脑海中进行，但锈牙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宾客您还买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欧～”锈牙故意拉长尾音，营造出一种供不应求的假象，但其实四周空无一人，雷恩心脏无数只草泥马肆意奔驰。
　　凯德袖口处的声波器已准备完成“成交！”
　　凯德启动声波器，真解药震入袖管，从森林收集到的荧光孢子从口袋中扔出，瞬间在天空中炸成粉末，整个解药商人处全包雾气笼罩。
　　无声处墨绿色刺青涌动，一把小刀出现在雷恩手中。
　　伴随着血液喷射，锈鼠应声倒地，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无痛拿下商品，在入口赎回各自的物品朝外走去。
　　“咱们就不用收拾现场吗？就让他这么死了？”凯德还保留有理智。
　　“你就这么希望我的血和眼睛被拿走吗？”突如其来的反问让两人僵持下来。
　　但在黑市的顶层，刚刚的发生的事情在屏幕上显现，真正的锈鼠手握蚀铁解药，饶有压制像看猎物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
　　“你们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哈，我们很快将会再次见面，一起迎接帝国又一次伟大的进步！”
　　与此同时刚出门的两人并不知道以上发生的情节，雷恩将刚刚掠夺的解药朝自己注射，并没有想象的恢复，在平静过后钻心的痛苦席卷全身，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从内部瓦解撕成碎片，脖颈处的纹路好像又深了一层，但痛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再次归于平静。
　　“解药是假的，但好像这也是一次他对我的警示，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它，越快越好。”
　　再次穿越齿轮城，机器的嗡鸣和蒸汽散发的热量好似标配。
　　但底层的人们并不会因为环境而影响生存，大街上人形色色，一位小女孩正卖力向比自己高几个头的大人推销着自己家的面包，脸上虽有灰烬，但白皙的小手中托举了未来。
　　“小女孩几岁啦，这么厉害！”看到她，雷恩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如果活着估计也是这么高吧。雷恩从口袋中拿出几枚钱币递给她，笑容从她脸上浮现，多么天真烂漫。
　　两人继续朝齿轮城核心走去，一个年轻男子在管委会前朝对方吼去“把我的灵感焊进机器齿轮之中，至少要把我的工资喂给我妹妹的坟！”
　　“我们到了。”凯德的声音将发愣的雷恩拉回现实。
　　前方是一块巨大的骸骨，还是天空城所丢下的残次品。
　　下水道拍卖场建在巨型机械脊椎骨架上，每截骨节伸出神经索，刺入竞拍者后颈抽取记忆当筹码。
　　拉开大门的瞬间，仿佛进入下一个世界，整个拍卖场没有主持。
　　拍卖师是嵌在尾椎骨上的大脑，血管缠绕麦克风：“第37件货——教团圣子的眼！”
　　货架挂满浸泡罐：机械心脏跳动的次数是标价，魔法脊柱荧光强度计价。
　　拍卖台正下方锈牙位列首席，不停摇动手中的红酒杯，身旁侍从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
　　雷恩的银灰右眼在投影中旋转，瞳孔深处映出小雅墓地的坐标。
　　凯德混在人群，机械指骨中夹着在来的路上用森林带出的荧光菌和毒药混合而成的假解药管。
　　“用假货换真货。”凯德猛的撞向锈牙侍从，假解药同时扔进锈牙的酒杯，真解药试管从侍从腰间滑落，雷恩手中墨绿刺青光鞭汇聚，将试管卷走！
　　真解药注入颈脉刹那，雷恩脖颈金属纹路爆出绚丽的荆棘光路。
　　“你竟然给我下毒？”锈牙腹腔货柜弹开，伸出炮管！
　　无数子弹和炮弹倾泻而出，墙壁瞬间千疮百孔，拍卖会俨然变成新的人间炼狱。
　　在混乱中，雷恩将刚刚杯中的金血涂抹在拍卖师的脑门轻声道：“播这个。”
　　拍卖师大脑皮层瞬间炸出矿难全息，将军射杀凯恩博士的画面向拍卖者们公放！
　　“叛徒！”锈牙的激光炮轰向拍卖师大脑。
　　凯德将声波炸弹塞进锈骨腹腔的骨缝：“你给我们假的，我当然要回礼啊，这就是我送你的误差大礼！”
　　声波共振让整条脊椎疯狂扭动，骨节间的润滑黑血喷涌如瀑！
　　竞拍者被神经索拽倒，记忆碎片炸成全息投影：小雅头戴发卡慢慢被源晶吞噬...反魔法电网的密码是荆棘之歌...
　　锈牙私藏的反魔法电网图爆炸后的骨灰中浮现。“不愧是有魔法保护的图纸。”
　　两人从脊椎桥裂缝钻出时，屋顶月光如冰水浇头。
　　无数引擎轰鸣，帝国的最高执政官将军的源晶艇正撕开云层——艇首情绪雷达扫描网笼罩全城，网线由哭泣人脸组成。
　　全城通缉令投影幕布实时更新，两人的巨额悬赏下新增小字“需要活体抽取共生体基因”，同时凯德怒气值飙升，飞艇所有炮筒通过情绪雷达锁定他。
　　雷恩嘶吼着撞碎屋顶水箱，金血混水流淌成挑衅的荆棘图腾。
　　三艘艇舱弹出磁力爪，凯德却把教团罗盘卡进爪缝：“想要教团圣子？接好了！”
　　罗盘指针突然疯转正迅速吸收雷恩金血与凯德机械油，射出血金光束击穿源晶罐！
　　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将两人掀向半空。
　　无数源晶艇碎片如钻石雨刺入屋顶，好像是冥冥中的注定，一枚碎片恰好插在锈牙骨灰旁成墓碑。
　　雷恩的绷带缠住凯德机械臂，在风中绷成血弦，凯德从机械臂弹出臂刃插进广告牌钢架，火星溅亮下方巷战人群。
　　一枚足以贯穿雷恩胸口的碎片全速袭来。“砰”凯德用双腿猛踢最终偏离原定轨道，但腿也遭到重创，依稀可以骨头的白影。
　　两人朝楼下坠去，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凯德将雷恩护进怀里，两人砸进垃圾车！
　　腐臭垃圾堆中，雷恩脖颈光路明灭如呼吸机，在昏迷中仍攥紧他衣角，金属化的指尖刮出火星。月光下，他脖颈的荆棘光路突然蔓延到凯德胸口，科技与魔法相互碰撞，共生组成沙漠地图与星象坐标。
　　当凯德拖着断腿背雷恩爬下垃圾车，巷角荧光屏正播放新闻：“将军之女水晶抵达悬浮城堡——佩戴失传的荆棘发卡。”
　　凯德在颠簸中睁眼，银灰右瞳孔映出屏幕，眼角突然流下滚烫的机械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