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态度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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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在纳闷。
因为曾经那个会跟着萩原一起调侃景光、甚至偶尔也会顺势起哄两句的松田不见了。
一次，几人又在警视厅走廊碰到来送点心的折笠祐羽。萩原研二习惯性地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松田，挤眉弄眼地用气声说：“快看，小澄江和景老爷又在进行‘光合作用’了。”
若是以前，松田多半会嗤笑一声，或者毒舌地吐槽一句“两个麻烦的家伙”之类的话。
但这次，松田阵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正温和交谈的诸伏景光和折笠祐羽，凫青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收回目光，语气平淡甚至有点冷硬地回了句：“……无聊。”
说完，他竟然没像往常一样等幼驯染，而是径直迈开长腿先走了。
萩原研二：“？？？”
留着原地的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明显透着点不爽的背影，又回头看看那边气氛融洽的两人，脑袋上冒出一排巨大的问号。
小阵平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以前这种八卦他不是也挺乐在其中的吗？
这还只是个开始。
几天后，天空工作室推出了季节限定的芒果糯米饭口味冰淇淋，口感清爽独特，大受好评。萩原研二吃了一次后就念念不忘，午休时拉着松田阵平非要再去买。
到了店里，正好折笠祐羽也在前台帮忙。萩原研二笑嘻嘻地点单：“小澄江，还是要两份芒果糯米饭冰淇淋！啊，对了，景光那份多加一份糯米团子，他好像挺喜欢那个口感的~”
他这话带着点惯有的、暗示性的调侃。
没想到，旁边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插入：“我的那份，也多加一份糯米团子。”
萩原研二和折笠祐羽都愣了一下。折笠祐羽微微偏头“望”向他，似乎有些意外。松田阵平平时对这些甜腻的小料兴趣不大。
松田阵平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凶巴巴的，补充道：“……突然想吃了，不行吗？”
“行，当然行！”萩原研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笑着打圆场。
等冰淇淋做好，松田阵平接过自己那杯堆着满满糯米团子的冰淇淋，却没有立刻走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折笠祐羽的方向，语气有点生硬地问：
“……喂，你吃过这个新品了吗？”
折笠祐羽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才回答：“还没有，一直在忙。”
松田阵平“哦”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件让萩原研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事——他居然用自己的勺子，从自己那杯还没动过的冰淇淋里，挖了最顶上带着一大块芒果和糯米团子的部分，动作略显粗鲁地递到折笠祐羽面前的柜台台面上。
“尝尝。”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甚至有点像命令，眼神也瞥向一边，耳根却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免得有人说我们警察白吃白喝，不顾店家体验。”
萩原研二：“！！！”
小阵平？！给、给女孩子喂食？！而且是用自己的勺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不是有洁癖吗？！
折笠祐羽也显然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谢谢松田警官。”
她微微低头，小心地就着那个位置，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甜度适中，芒果很新鲜。”
“哼，还行吧。”松田阵平这才像是满意了，收回手，拿着冰淇淋，转身就走，只是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
留下萩原研二在原地，看着幼驯染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看柜台后微微抿着嘴、似乎有点想笑的折笠祐羽，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整整一季的连续剧。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小阵平不仅不撮合景光了，甚至还在……暗戳戳地自己上？！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开始疯狂脑内复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上次联谊之后？那天小阵平和小澄江好像一起消失了一会儿……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后的日子里，萩原研二更加留意起来，果然发现了更多蛛丝马迹。
比如，松田阵平路过天空工作室的频率似乎莫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他还是那副拽上天的样子，但总会找个由头进去晃一圈，有时候是买杯黑咖啡，有时候是问一句上次案件的后续（根本不是他负责的范畴），有时候甚至只是站在门口抽根烟，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店内。
再比如，有一次他看到松田阵平在拆一个结构复杂的老式闹钟，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难题。萩原研二正想凑过去看热闹，却见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居然拿出手机，不是上网查资料，而是……拨通了折笠祐羽的电话？
虽然电话内容听起来还是很硬核——“喂，你那边有没有关于七十年代瑞士双发条盒结构的内部图纸？”
更离谱的是对面居然真的有他要的东西。
最让萩原研二确定自己没猜错的是有一次，他看到景光习惯性地想帮折笠祐羽拂开肩上落下的一片树叶，手刚抬到一半，旁边的松田阵平居然不动声色地、用拿着扳手的手肘“恰好”挡了一下，然后自己非常“自然”地伸手，快速地将那片树叶弹掉了，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表情毫无破绽。
萩原研二彻底懵了。
他现在一脑袋问号，心里像有只猫在挠一样。小阵平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开窍了？对象还是小澄江？那景光怎么办？
他试图找松田阵平旁敲侧击，结果每次都被对方用“白痴hagi你想太多了”、“无聊”、“只是朋友关系”之类的话堵回来，外加一个嫌弃的白眼。
他又不敢去问景光，更不敢去问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澄江。
于是，萩原研二，警视厅人气王、情商担当、公认的恋爱导师（自封），第一次在感情问题上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焦虑之中。
他看着松田阵平别别扭扭地示好，看着诸伏景光依旧温和体贴却似乎毫无所觉，看着折笠祐羽一如既往地平静接受所有善意……
萩原研二觉得，他快要被这诡异的三角关系逼疯了。
他急需一个靠谱的、见识过风浪的、最好还能有点感情经验的人来帮他分析分析，或者至少听听他的吐槽。
于是，在一个难得的休息日，他驱车跑到了正在分署执勤的伊达航那里。
“班长——！！！”萩原研二一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壮身影，就像看到了救星，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里充满了无处宣泄的困惑与“痛苦”，
“我需要你的智慧！我需要你的人生经验！我快要被小阵平那家伙搞疯了！”
伊达航刚处理完一个邻里纠纷，正拿着保温杯喝水，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差点呛到：“咳咳……萩原？你怎么跑来了？松田那小子又惹什么祸了？”他习惯性地以为又是松田拆了哪里或者跟谁杠上了。
“不是那种疯！”萩原研二抓了抓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一脸崩溃，“是这里！这里要疯了！”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拉着伊达航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竹筒倒豆子般把最近观察到的松田阵平的种种“异常”全说了出来——不再调侃景光和澄江、主动加料还“喂食”、增加去天空工作室的频率、打电话问专业问题、甚至疑似拦截景光的“亲密”举动……
“……班长你说！小阵平他是不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是不是对人家小澄江有什么……嗯？！”萩原研二激动地比划着，最后用一个“你懂的”眼神和手势作为总结，期待地看着伊达航，等待战友的共鸣和分析。
伊达航听着，刚开始还有点惊讶，听到后面，粗犷的脸上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古怪？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沉吟了片刻，然后……
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着萩原研二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伊达航笑得爽朗，甚至带着点……过来人的揶揄？
“萩原啊萩原，你小子平时自封什么恋爱大师，原来也有看不透的时候啊？”伊达航止住笑，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你还是太年轻”的意味，
“这还不明显吗？松田那小子，明显就是开窍了，看上人家白鸟店长了呗！”
“可是……可是景光那边……”萩原研二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主要是这转变太突然了。
“诸伏是诸伏，松田是松田。”伊达航说得干脆利落，“感情这种事，哪有谁先来后到，更谈不上什么让不让的。喜欢了就去争取，这不是很正常吗？松田那小子虽然别扭了点，但这行动力，我倒觉得是好事，总比某些人憋在心里强。”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幸福又带着点炫耀的笑容，开始疯狂输出“已婚人士的暴击”：
“再说了，你看我和娜塔莉，当初不也是我主动出击才追到的？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会忍不住想对她好，想靠近她，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她。看到别的男人离她近点，心里就会冒火，跟藏了只猫似的，挠心挠肺的……”
伊达航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甜蜜回忆，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他的恋爱经和婚后幸福生活，从第一次约会紧张到手心出汗，到如今每天给娜塔莉准备便当的小乐趣，语气那叫一个荡漾，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萩原研二：“……”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困惑期待，逐渐变成了呆滞，最后彻底化为一片空白。
他是来找班长寻求解惑和安慰的，不是来听已婚人士的爱情讲座和炫妻小作文的啊喂！
这狗粮的酸臭味！快要淹没他了！
“停停停！班长！可以了！我懂了！我真的懂了！”萩原研二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打断了伊达航的“幸福宣讲”，“谢谢班长的指点！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报告没写！先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不是被小阵平逼疯，而是被班长的恩爱光环闪瞎。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分署，感觉非但没得到解脱，反而心里更堵了。连班长都这么说了，看来小阵平是真的铁树开花，自己动了凡心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小澄江？还是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这个“挚友兼爱情导师”当得太失败了，不仅没能指导幼驯染，反而被现实打得措手不及。
他郁闷地开着车，鬼使神差地，又绕路来到了天空工作室附近。
停好车，他叹了口气，决定进去买杯咖啡醒醒脑，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那个“罪魁祸首”，或者至少从“风暴中心”的另一个人那里感受到一点提示。
折笠祐羽正站在柜台后，低头“摆弄”着一个新的咖啡豆研磨器。听到铃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熟悉的温和笑容：“下午好，萩原警官。今天想喝点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从伊达航那里带来的、被狗粮噎住的郁闷和之前的焦虑，瞬间就被这氛围和声音抚平了大半。
“啊，下午好，小澄江。”萩原研二走过去，靠在柜台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开朗，“就来一杯你最拿手的冰美式吧，感觉需要提提神。”
“好的，请稍等。”折笠祐羽点点头，动作流畅地开始操作咖啡机，虽然看不见，但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
等待的间隙，萩原研二忍不住偷偷观察她。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棉麻长裙，外面系着干净的白色围裙，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午后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柔又通透，仿佛自带一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气场。
萩原研二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忽然有点理解小阵平了。
抛开那些复杂的三角关系和多角关系不谈，仅仅是待在白鸟澄江身边，感受着她那份宁静和包容，就足以让人心生好感，甚至……产生依赖感。
“萩原警官今天似乎有点心事？”折笠祐羽一边将咖啡粉压实，一边仿佛不经意地轻声问道。她的感知总是如此敏锐。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么明显吗？”他叹了口气，决定稍微透露一点，但不是关于松田，而是关于自己的困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又难懂啊。”
折笠祐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声音温和得像在聊天：“是啊。人心就像复杂的迷宫，有时候连自己都会迷路呢。”
她将萃取好的咖啡液倒入装有冰块的杯子中，继续道：“不过，正因为复杂，才显得珍贵，不是吗？每一次理解，每一次靠近，都是穿过迷雾的一次小小胜利。”
她的语气里没有说教，只有一种淡淡的、历经世事后的通透和包容。
“与其纠结于关系的定义或者未来的走向，不如先珍惜当下此刻的感受。”她将做好的冰美式推到萩原研二面前，微微偏头“望”着他，
“是开心，是温暖，是想要靠近，那就顺从自己的心，真诚地去对待。是困惑，是不安，那就停下来，问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感情没有固定的公式，也没有绝对的对错。重要的是坦诚，对自己坦诚，也对值得的人坦诚。”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又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微妙感：
“萩原警官是那么聪明又温柔的人，一定没问题的。只要跟着感觉走，答案或许就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哦。”
这番话如同清泉，缓缓流入萩原研二有些焦躁的心田。
他没有直接给出任何具体问题的解决方案，却提供了一种更高层面的、看待情感和关系的视角。那种全然的接纳和理解，让他感觉自己那些纠结和困惑都被温柔地接住了，并且被赋予了正面的意义。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被阳光勾勒出的柔和侧脸，看着她嘴角那抹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毫无侵略性的微笑，听着她温柔而富有哲理的话语……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内心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一种混合着欣赏、依赖、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情绪，悄然滋生。
糟糕。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凉的咖啡杯壁。
他好像……有点明白小阵平那别别扭扭的举动背后，隐藏的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也好像……有点理解景光那默默守护的温柔了。
白鸟澄江这个人，就像一块温润的磁石，无声无息地吸引着周围的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想要汲取那份温暖和宁静。
她的魅力并非来自于外表的惊艳——虽然她无疑很好看，而是源于那种深植于内核的、历经磨难后依旧保持的温柔与强大，那种能“看见”并包容他人情绪的洞察力与共情力。
这谁顶得住啊？！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情商和恋爱理论在此时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心跳反而有点不争气地加速。
他猛地喝了一大口冰美式，冰冷的液体瞬间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谢谢你的咖啡，还有……你的话。”萩原研二放下杯子，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也认真了许多，“我感觉……好多了。”
折笠祐羽微笑着点点头：“能帮到你就好。”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松田阵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仪器零件的小盒子。他显然是来找折笠祐羽的，但在看到萩原研二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哟，小阵平，你也来了？”萩原研二立刻换上平时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但心里却莫名有点发虚。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径直走到柜台前，把小盒子往台面上一放，对着折笠祐羽，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喂，这个接口的规格，你上次说的那个型号好像不对，装不上。”
折笠祐羽似乎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微微倾身“查看”了一下那个盒子，沉吟道：“是吗？那我可能记错了。应该是M3.5*0.6的细牙规格，我仓库里好像有，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松田阵平立刻接话，然后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萩原研二似的，极其敷衍地问了一句，“你还有事？”
萩原研二：“……”这逐客令下得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他看着松田阵平那副明显带着防备和独占欲的姿态，又看看折笠祐羽那一无所觉、准备去仓库找零件的温和侧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对幼驯染这笨拙演技的无语，有对自己刚刚那瞬间心动的愕然，还有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羡慕和酸意？
完了完了完了。
萩原研二在心里哀嚎。
他好像……真的有点被撩到了。
而且是在明明知道小阵平（可能还有景光）都对人家有意思的情况下！
这都叫什么事啊！
“没、没事了！”萩原研二赶紧端起咖啡杯，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喝完，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研究！小阵平，好好‘帮忙’啊！”
他特意加重了“帮忙”两个字，带着点戏谑，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速离开了天空工作室。
站在店门外，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萩原研二却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仿佛还能感受到里面那份宁静温柔的气息。
萩原研二，警视厅万人迷，第一次在感情问题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危机感。
他好像……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态度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