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雪同人(跨时空·芝遇)》是火灵芝不是小蘑菇

6、拨云·魍魉现

　　镜心魔在院中准备第三次卜卦时，终于等到两人跟着骆小北踏月色归来。
　　镜心魔看着李星云怀中多出来的小孩有些疑惑：“大帅，这是哪里来的小孩？”昨日他离开之时都没看到大帅身边有小孩啊，骆小北同样好奇地看着李星云他俩。
　　“路上捡的。”
　　“......”您瞧我像骆小北那么好忽悠吗？
　　四人走到书房中，李星云将火灵芝轻放在榻上，火灵芝忽然发出梦呓，挥舞着手中的纸包说：“雪儿吃...”说完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姬如雪见此，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镜心魔看李星云安置好火灵芝后，递上一张信封：“大帅，暗桩递来的密报。”

　　李星云接过密报快速扫了一下：“目前消息都能够对上，我这边查到，那县尉与漠北暗中勾结生事，只是关于那个毒影门的线索到临江楼就断了。” 抬手间密报在烛火中化作青烟。
　　“县尉府既与毒影门有联系，城中应该还藏匿他们的势力，敌暗我明，不可贸然行事。” 姬如雪沉声说道。
　　李星云驻足回望，语气变得颇为沉重：“毒影门招式怪异见所未见，越晚找到毒影门的老巢，那群孩子就越危险。”如 若按火灵芝所言，他们必须赶在这两日找回那群孩童。
　　此时榻上的火灵芝伸了个懒腰，似乎是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在榻上扑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呜呜几声想换个姿势继续睡觉。突然觉得周边气氛有些诡异，睁开眼发现眼前除了李星云姬如雪二人外，还有镜心魔与骆小北正看着她。
　　所以......他们看到了我刚刚扑棱的样子，啊啊啊太丢脸了，小圆脸已经羞得通红。火灵芝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缓慢闭上眼睛，颇有些安详地“睡”去。
　　姬如雪看了一眼榻上的火灵芝思索一番，望向李星云道：“明日我们去一趟临江楼。”
　　“去哪儿？我也要去！”床上火灵芝立刻翻身而起。
　　“按你说的那个计划，我们去引蛇出洞。”
　　“好耶！”
　　李星云见天色不早，对镜心魔二人说：“你们也去准备吧。”
　　镜心魔拱手道：“舵主明日抵达，届时与大帅汇合。”说完便带着骆小北离开。
　　送走他二人，李星云转身回到屋内，姬如雪在仔细检查火灵芝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见她确实没有异常才放心。
　　“小蘑菇，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你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不用啊，你们好好的就行。”火灵芝摇摇头。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们？为什么这么不计回报地帮我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因为喜欢你们呀，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他好嘛？哪有那么多原因。”火灵芝理直气壮地说。
　　李星云与姬如雪相视，又看向榻上十分坦荡的火灵芝，身处江湖这么多年除了身边亲友，见过更多是怨恨和厌恶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你的灵力是不是只能用于梦境，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啊？”
　　“目前是这样的。”火灵芝有些沮丧：“没办法，我灵力太少了，早知道修炼的时候就不偷懒了……”
　　“那明天你就跟紧我们，遇事别冲动，察觉到危险就往我们身后躲，知道吗？”
　　“嗯嗯！”
　　“好了，送你回房间睡觉吧”
　　“那你们呢？”
　　李星云叹了口气，怎么在一个小孩子脸上能看到这么鸡贼的表情。
　　“雪儿，你先洗漱，手臂别碰水，等会我给你换药。”说完抱起火灵芝就往她房间走。
　　“所以你们是睡一......呜~”话音未落就被李星云捂住了嘴巴。
　　姬如雪看着他俩又开始了，摇头一叹。

　　夜色渐深，姬如雪擦着湿发走出内室，李星云正就着烛台翻阅医书。见她出来，拍拍床沿示意坐下，当即放下医书取来药罐。烛火摇曳间，李星云将姬如雪身上的纱布层层解开，尽管已格外谨慎，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引得她肩头微颤，李星云手立即悬在半空，盯着那道狰狞血痕蹙眉：“雪儿，疼就喊出来。”蘸药的手放得比露水还轻。
　　翌日天蒙蒙亮，三人便顶着“夫妻带娃”的名头城内晃悠。火灵芝举着糖葫芦满街乱窜，忽而捧来桂花糕，又把米糕掰成三块往二人嘴里边送：“雪儿吃，再忙也要好好吃饭！”
　　“就是就是，天塌了也要好好用膳呢！”李星云一把拿过火灵芝手里的米糕，塞了满嘴含糊说道。
　　“喂喂——老李你抢什么！有你的份！”
　　姬如雪知道火灵芝这是在点她平时出任务不注意饮食的习惯呢，又对上李星云促狭眉眼，倒像是被两盏灯笼前后照着，只得咽下甜腻应了声“晓得了”。
　　“都这时候了还敢携妻带子上街......”
　　“还是太年轻......”
　　“要不是因为不良帅，街上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李星云将路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掌心不着痕迹覆住姬如雪微凉的手腕。

　　转过街角，姬如雪在一处琴摊前驻足：“老板，我想看看这把桐木琴。”说罢便随手拨弄琴弦，泠泠琴音从指间流出。
　　火灵芝见姬如雪如此中意这把琴，便抬头问摊主：“老板，这把琴多少钱？”
　　“四两。”
　　火灵芝见状便踮脚掏钱袋，却被李星云快一步按住。
　　“这不是我的活儿吗？”
　　“什么你的活？”
　　“咱们说好的，我要买礼物给雪儿赔罪呢。”李星云弯下腰在她耳边嘀咕。
　　“可是，我也想给雪儿送礼物，况且这是我先想到要付钱的，你等下次呗。”火灵芝不接他的招。
　　“喂，小蘑菇......说好我赔罪的。”
　　“明明我先看中的！”
　　摊主心疼地看着被推来推去的银子，正打算要劝架时，“老板，钱放案上了。” 姬如雪已经背起琴往前走：“该吃饭了，你们俩，跟上。”
　　火灵芝吐着舌头跟上，忽而又揪着李星云衣袖咕哝：“你怎么没背龙泉啊？”
　　“太显眼了，没带。”
　　“没出息，一个背琴，一个背龙泉，看起来多般配。”
　　“嘁，你有出息，一个神仙连法力都没有。”
　　“......”
　　姬如雪负琴而行，琴匣流苏垂落肩头，晨光在发间洒下的细碎光斑尽显温柔。回望仍在斗嘴的两人，唇角扬起新月弧度：“两个幼稚鬼。”
　　今天的风里，有桂花的味道。

　　旭日当空，阳光穿过临江楼雕花窗台时，火灵芝正用小勺戳破冰酥酪。说书先生拍下醒木那一刻，惊得满堂食客回头。
　　“要说那袁天罡三百年苦心孤诣，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偏偏那废物天子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只见那老者捋着山羊胡须，一脸愤恨道：“当了皇帝还要杀死那不良帅，可见是个没心肝的！”
　　店中食客纷纷附和。
　　火灵芝突然从冰酥酪里抬头，腮帮鼓成松鼠，小手往桌面一拍怒道：“胡说八道！”可惜她的嘴巴鼓鼓囊囊地，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身边人以为是皮孩子坐不住的，看了一眼又接着讨论起袁天罡与前朝天子旧事。
　　李星云夹了份猪肝放到姬如雪碗中，姬如雪本想不动声色地把猪肝剔出去，抬眸见他正盯着自己呢，又默默将猪肝夹起就两口饭吃掉，心中默念：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自己不爱吃猪肝了。
　　李星云见此也安心吃起来，顺手取了快糖饼放在火灵芝面前。
　　火灵芝看他们并不在乎的样子，又见面前的糖饼卖相不错，便将那些话抛之脑后，抓起糖饼开始吃起来。
　　“可怜袁天罡效忠李唐三百年，到头来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那老者还在哀叹。
　　“如若袁天罡还在，哪里轮得到如今这位——”老者手持醒木直指窗外皇城方向，“为修炼邪功居然屠戮百姓强抢幼童，真真是恶鬼罗刹！”
　　话音刚落，就听到角落传来一拍桌声，众人纷纷望去。
　　火灵芝双手拍桌而起，直呼：“太过分了！”
　　随后捏紧小拳头往大堂说书人方向走去，还给座位上俩大人留下一句话：“别拦着我。”
　　但座位上的李星云与姬如雪两人交换眼神，默默吹着手中的热茶，本就没有要拦住她的打算。
　　只见火灵芝手脚并用爬上说书人的茶案，顾不得裙裾扫翻的青瓷盏，指着说书人的鼻子说：“喂老头，你见过恶鬼吗就搁这说？”
　　“那袁天罡真如此厉害，那他当了三百年国师怎么大唐还是亡国了？”她歪头怒道。
　　茶客们交头接耳声渐起。老者折扇“啪”地合拢：”黄口小儿懂什么家国大义！”
　　“还我不懂？”火灵芝来劲儿了，撸起袖子便掰扯起来：“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袁天罡为天下百姓，那敌军攻城时 他怎么不顾皇室不顾百姓安危带着不良人当逃兵了呢？”
　　临窗的布衣汉子突然摔了茶碗：“对，狗屁苦心！当年梁军围城，我娘就是被推上城墙当肉盾的！”
　　见此，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隔壁张大爷家的女儿，当年被那不良人抓去后再无音讯，听说是那袁天罡为了修炼邪功抓妙龄女子去采阴补阳呢！可怜那姑娘花样年华，张大爷后来也含恨而终了！”
　　满堂嘀咕声中，李星云垂眸转着茶盏。浮沫在青瓷沿口聚了又散，映出他眼底晃动的金芒。忽有温热覆上手背，姬如雪指尖正轻点他虎口旧疤。
　　慢慢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说书老者也开始找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也不能否认那袁天罡为天下人的付出吧！”
　　“你放屁！”火灵芝嗤鼻。
　　“你粗俗！”说书人被气到胡子都起飞了，憋出三个字。
　　“他要是真为了百姓好，就应该辅佐一个有才之士当皇帝，而不是盯着李星云，明知他不适合做皇帝还拿他当棋子、拿天下百姓当棋子，搅动天下棋局。”火灵芝说完在书案上踱步，看那老者脸慢慢涨红，坐席中的人纷纷点头，心中十分满意。接着又道：“他分明就是为了自己所谓的效忠李唐，还打着为百姓好的旗号骗大家呢！”
　　“诶你们说是不是啊？”
　　台下食客纷纷应是，可把她高兴坏了，却不曾想下一秒就被店小二拎起送回李星云与姬如雪身边。紧接着三人就这么被 “请”出临江楼。
　　此时楼上有一道目光正追随着他们离开。
　　赤袍护法临窗而立，朝店小二说道：“把那个小孩抓回去。”
　　火灵芝气鼓鼓地走着在街上，边走边往嘴里塞吃的，原来被赶出去前她还顺手抓了把杏脯。
　　李星云与姬如雪见她这样，正想着怎么逗她开心呢。
　　火灵芝突然跑到河畔边，见那柳树边上悬一个秋千板。穿过树缝的阳光像是在河水上渡了一层鎏金，晃得她眼底泛起涟漪。
　　姬如雪看出她眼中的希冀：“想试试？”
　　火灵芝本想点头，可看了眼秋千下的河水，摇了摇头：“掉水里怎么办，我不能泡水的。”
　　李星云蹲下与她平视，“哦？原来你还怕泡发了，放心，我在旁边的竹筏上看着你，不会让你摔下来的，想去就去吧。”
　　“真的吗？”火灵芝眸子倏地亮起，转身扑进姬如雪怀中：“那我要雪儿抱！”
　　等姬如雪点头后，三人欢欢喜喜地便去排队了。
　　李星云先一步到竹筏上抓稳秋千：“雪儿，来。”
　　姬如雪抱起攀上在她肩头的火灵芝，足尖轻点便掠上秋千。此时暮风卷起蓝色裙裾，恍如白鹤舒展羽翼般。
　　确认两人坐好后，李星云腕间发力，秋千便高高荡起。
　　“哇偶！”火灵芝的欢呼惊起树梢的飞鸟。
　　“再高些！”火灵芝发间铃铛与河边渔歌应和，蓝衣女子与红衣少年相互对视，那画面美好地让摆渡人忘了撑竿：“这一家子真是令人艳羡。”
　　李星云抱琴倚树，看河面碎金被微风搅成漩涡。
　　“时间不早了，三千院还在等我们。”李星云纵身揽住姬如雪腰间，将火灵芝扛在肩头，跃至岸边。
　　“当心糖渍。”姬如雪温声提示。李星云低头，见火灵芝抓着糖的手正拉着他衣领呢，还塞一块糖在李星云欲张的口中笑嘻嘻地问道：“方才茶楼顺的，甜吧？”
　　暮色在这一刻忽然温柔，而他们衣摆交叠处，糖霜正悄悄融化。

　　李星云与姬如雪带着火灵芝来到路边一个茶铺与三千院汇合，茶棚雾气缭绕间，李星云用指节叩了叩粗陶茶碗，对面三千院的茶碗里顿时漾开波纹。
　　“雪儿我去那边看看！”火灵芝突然拽住姬如雪的袖子，琥珀色眸子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铁匠铺，李星云瞟了眼不远处的铺子，姬如雪伸手把小姑娘歪掉的铃铛扶正：“别进屋，就在门口转悠。”火灵芝早等不及了，一猫腰就窜出去了，腰间钱袋子叮当作响。
　　“捡来的铜锣敲不响。”三千院慢悠悠吹开茶沫：“二位不如亲自铸一面？”
　　李星云搓着碗边茶渍不接茬：“临江楼的暗桩能插进去么？”
　　“已经安排妥当了。”
　　姬如雪回忆起离开前楼上那道目光：“我们在楼中已经被盯上了，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动手。”
　　“雪儿接住！”
　　姬如雪话音未落，远远就听到了火灵芝稚嫩的声音。她抱着几乎挡住视线的弓箭蹬蹬跑过来，箭袋子都背歪了，塞进姬如雪怀里：“雪儿，送给你！掌柜说这是用上好的桑柘木跟牛筋做的，肯定好用。”
　　姬如雪却在触及箭羽纹理时瞳孔微缩，看着怀里的弓箭有些疑惑，忽又想起火灵芝在梦境中见过自己幼时练习射箭的样子，抬头却看见火灵芝紧张得直揪衣角，随即笑着点头：“挑得挺好，小灵芝。”
　　“老李你的还在淬火呢！”火灵芝扯了扯李星云衣摆，铁匠铺传来锻铁声。“哟，我也有份？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小金库却存了不少。”李星云望着铁匠铺飞溅的火星，“晚些请你吃炙羊肉。”
　　“行走江湖最不能缺的就是银子！”说完火灵芝又蹦跳着跑去铁匠铺门口蹲着。
　　三千院瞧着姬如雪怀中的箭：“这纹路看着不像桑拓木跟牛筋，小家伙被骗了吧。”
　　“嗯~” 她自幼练射箭，又怎么看不出来。姬如雪摸着手上的弓箭，把箭袋甩到背上，皮扣咔嗒一声扣紧。
　　李星云抹过碗沿水汽：“待会我去会会这个掌柜。”茶汤映出他绷紧的下颌。
　　茶过三巡，锻铁声不知何时停了。
　　“不好！”姬如雪忽地按剑跃起，转头发现铁匠铺门口早已没有火灵芝的身影。

　　三人冲进铁匠铺时铁砧还冒着热气。掌柜刚抬起油亮的脑门，李星云指尖银光忽闪，华阳针已经抵住他喉咙：“半柱香前来买弓箭的女娃去哪了？”
　　“哎哟，客官您这可难为我了！”掌柜的唾沫星子溅在银针上，“我这开店做生意，每天上百号人进进出出，我这老眼——”
　　嗤啦！姬如雪的剑尖突然挑开他前襟，寒光贴着心口皮肤划出血丝：“我的剑也不长眼。”
　　“西城门！西城门！”
　　“女...女侠饶命！”掌柜的冷汗唰地冒出来：“那女娃被裹在一个灰色麻袋里头，这个点已经出城了。”
　　李星云和三千院交换了个眼神，随姬如雪骑马往城外追去。
　　城外乡道上，黑衣人骑马在林间疾驰，肩上的火灵芝被颠到两眼昏花，却死死护住怀中包裹。听见远处疾驰的马蹄声黑衣人暗道不妙，扬手甩出信号弹。刹那间赤色焰火划破天际。
　　“星云！截住西南角！”姬如雪朝李星云示意后便踏马向前一跃而起，于空中挽弓拉箭，破空箭鸣骤起，三支白羽贯穿夜色，正中马背。火灵芝滚落草地的瞬间，瞥见李星云策马向前稳稳接住收弓旋身而落的姬如雪。
　　“太帅了！这我要画进话本里！”女童揉着屁股欢呼。
　　“小蘑菇，有没有受伤？”
　　还没等火灵芝回话，三人已被黑衣人团团围住，领头的赤色人面具覆面，看不清面容。
　　先前失手的黑衣人跪地请罪：“护法大人，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回去自行领罚。” 赤袍者的声线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女童，果然与寻常孩子不同。”他目光扫过火灵芝时骤然阴鸷：“将她带回去，其余灭口。”
　　李星云姬如雪起身将火灵芝护在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这个人，不简单。
　　赤袍者挥手间，七道黑影迅速组成一个诡异阵法，踏位合围李星云姬如雪。
　　火灵芝眉头紧皱，嘀咕道：“这气息，不对劲。”
　　李星云剑指赤袍人。
　　赤袍人阴森一笑，“在本座反悔之前，把那个女娃交出来，还能活命。”
　　“啰嗦！”姬如雪腾空跃起，一箭射向赤袍人的面具。黑衣人见护法受袭，立即布阵向姬如雪逼近。姬如雪护着火灵芝抵御黑衣人的攻击。
　　“当心阵眼移位！”火灵芝突然扯住姬如雪衣角。
　　姬如雪反手便将小灵芝抛上树杈：“抱紧！”转身挽弓连射三箭钉死阵眼。
　　李星云剑势如虹，逼得赤焰节节败退。
　　“倒是小瞧你们了。”赤袍人突然诡笑，只见他掌中破骨而出的利刃，朝李星云心口袭来，骨刃刺来的瞬间，李星云嗅到熟悉的血腥气——与那夜穿透姬如雪胸口的利箭如出一辙。九幽玄天功不受控地翻涌，眼前闪过雪地里的猩红，雪儿毫无生气的颜容，还有......火灵芝蜷在画中的模样。
　　骨刃刺破衣襟的瞬间，李星云瞳孔泛起猩红，龙泉剑发出悲鸣，剑气震得赤焰连退三步。
　　“李星云！”
　　姬如雪的惊呼仿佛从水底传来。他看见自己左手掐住赤袍人咽喉，右掌凝起黑雾拍向周边的黑衣人，那些人的濒死惨叫中，似是有什么顺着皮肤涌入经脉，无数冤魂哀嚎在耳畔炸开。
　　“不好，是噬魂术！”看他如此，火灵芝不由惊呼。
　　“快松手！”呼喊声刺破黑夜。火灵芝不知何时抱住他右臂，眉心的灵芝纹泛出如熔岩般的金光。剧痛自丹田炸开，李星云踉跄跪地，呕出一团黑血。

　　赤袍人趁机甩出毒烟弹：“我们后会有期！”此时，镜心魔正带着不良人赶到，一个身影迅速紧跟在赤袍人逃走的方向。
　　李星云吐完血后便盘腿而坐，快速调动体内九幽玄天神功的内力，这次修炼比平时还痛苦，赤袍人的招数太过诡异以至于将他体内的那股狂暴内力都逼出来。
　　镜心魔见状想上前帮李星云，却被姬如雪拦住：“你帮不了他。”九幽玄天神功得靠他自己修炼，旁人帮不了。
　　火灵芝满脸自责，不由将手上的包裹捏得更紧。
　　这时传来李星云痛苦的低吼声，姬如雪接住倒下的李星云，将昏迷的他揽在怀中，怀中身躯冷如寒冰。
　　镜心魔把了脉象说：“压制住了，但是需要休养。”
　　姬如雪松了口气，想背李星云回去。
　　不良人李莽上前一步：“雪儿姑娘，你身上有伤，让我来吧，我轻功还行可以先送大帅回去休息。”
　　姬如雪点头，背起火灵芝跟随其后。

　　浓暗的夜色犹如一层巨网，笼罩在火灵芝的心头，她伏在姬如雪单薄的脊背上，指尖深深掐着护心镜的纹路，李星云呕血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这一路走来受过的伤已经够多了，明明说好要保护好他俩，可这次却因为自己乱跑害他受伤了，也许她不该来这个世界，给他们添乱。
　　当时铁匠铺掌柜同她说护心镜已经打磨好，让她进屋验验货，她一时激动便忘记了李星云的交代。那个护心镜果然如老板所说刀枪不入，几番展示下来火灵芝抱着护心镜爱不释手，想象着李星云戴上护心镜的样子。只是没想到，等待她的是那玄铁铺老板掀开暗帘时阴鸷的笑，还有麻袋笼罩时的窒息感。
　　“都怪我...” 火灵芝将脸埋在姬如雪的后背低声抽泣着。
　　“错不在你。”姬如雪足尖点过墙头，衣袂翻飞间惊起数只夜枭。她声音裹着晚风显得清冷些：“铁匠铺早与毒影门勾结，防不胜防。”话音未落便觉后背衣料又湿了一片，隐隐传来压抑的抽噎声。

　　院内，姬如雪正在帮李星云运功疗伤，不想再添麻烦的火灵芝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似乎要把对面紧闭的房门望穿。
　　夜幕三更，月光漫过窗台，火灵芝听到对面厢房传来断续的咳嗽声，她立刻起身，又皱眉坐下，手紧紧攥着护心镜，下定决心后便跃出窗外，咻的一声遁土到对面厢房门口，
　　还没来得及起身出土就听到屋内的对话声：“火灵芝不能再跟着我们了。”李星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火灵芝低敛双眸看着镜中自己倒影：老李说得没错，是我连累了他们。将护心镜轻轻放在门口，蔫蔫地钻进地底。
　　“毒影门应该是知道火灵芝与其他小孩不同，盯上她了...咳咳...。”屋内微弱的烛光，映得李星云的脸愈发显得苍白，厢房内夹杂着血腥气。
　　“她跟着我们只会更危险。”
　　姬如雪轻抚李星云背后密密麻麻的伤痕，鼻头一酸：“我等下就去找她聊聊，你的伤...”
　　“别担心，已经压制住了”看到姬如雪担心的样子，李星云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掌，扯出一个微笑。
　　哐当！院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推开房门就看到重伤的李莽在地上痛苦挣扎着，二人忙上前将他扶起，李星云快速抽出华阳针为他封住心脉，李莽刚喘过气便嘶声道：“大帅，那孩子...被劫走了...”
　　“什么！”
　　“往哪个方向去了？”
　　“没看清，背后挨了暗算...”
　　李星云攥紧拳头，欲转身回屋取兵器时，发现门口的地上的有一个小包，打开一看竟是一个护心镜。
　　姬如雪安置好李莽后也跟了上来，“护心镜？这就是她要送给你的礼物嘛。”
　　月光在护心镜表面流转出奇异纹路，镜面倒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星芒。李星云看着手中的护心镜思绪翻涌。心口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泛起丝丝痛意。
　　“大帅！舵主来信。”镜心魔推门而入呈上一封信，“另外，骆小北那边有消息了。”
　　待李星云看完信中内容时，姬如雪已于房中取出兵器，执剑负琴而立。
　　李星云将手中信件递给她：“雪儿，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