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今天打红了吗》705852

8、电竞（退役）

　　总决赛的灯光亮得刺眼。

　　白以安坐在选手席上，轻轻转动右手手腕。护腕下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止痛贴的药味混着赛场冷气钻进鼻腔。大屏幕正在回放他刚才的致命失误——一个简单的三连击操作，他的手指却像生锈的机械般卡在了第二个键位。

　　"STG战队请求暂停！"

　　裁判的宣告声中，白以安看见陆时聿从对面选手席站起来。那个永远嬉皮笑脸的人此刻抿着嘴，目光死死盯着他微微发抖的右手。

　　"哟，白队这是要提前退役？"陆时聿走过来，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八度。他扔过来一瓶运动饮料，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灯光下像眼泪，"可喜可贺啊。"

　　白以安接住瓶子，冰凉的触感让他肿胀的手指一阵刺痛。他抬头看着这个和自己斗了五年的死对头，突然发现对方眼下有片不自然的红。

　　"哭过了？"白以安拧开瓶盖。

　　"放屁！"陆时聿猛地拔高音量，又立刻压低，"场馆空调太干而已。"他盯着白以安缠满肌效贴的手腕，喉结动了动，"......真的不能再打了？"

　　大屏幕开始倒计时。白以安缓缓起身，把空瓶子精准投进垃圾桶："最后一局。"

　　重新戴耳机时，他听见陆时聿用只有他们能懂的语速飞快地说："中路河道等我。"就像五年前他们在青训营第一次双排时那样。

　　决胜局加载画面中，白以安的右手在键盘上蜷缩又舒展。陆时聿突然在队伍频道发了个猫咪表情包——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后和好的暗号。

　　"STG.White选择了他职业生涯使用率最低的影舞者！"解说惊呼，"这个英雄需要每秒至少七次按键操作啊！"

　　比赛开始的瞬间，白以安的手指像被注入了某种魔法。疼痛化作燃烧的引线，每一个精准落下的按键都是绽放的烟花。陆时聿的角色始终游走在他身侧，用身体挡掉所有可能干扰他操作的流弹。

　　当"胜利"字样炸满屏幕时，白以安的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看见陆时聿第一个冲过来，却在即将碰到他时急刹车，转而狠狠捶了下他的肩膀。

　　"退役快乐啊混蛋。"陆时聿的声音带着鼻音，睫毛湿得打绺。他转身走得太急，撞翻了选手席的椅子。

　　赛后发布会上，白以安平静地宣布退役决定。记者问陆时聿有什么想说的，向来话多的人只说了六个字："他活该被铭记。"

　　深夜的基地走廊，白以安收拾着储物柜。一个皱巴巴的纸团砸到他后脑勺，展开是张青训营时期的合照。照片背面用马克笔涂改液写着：【中路河道永远等你垃圾陆】

　　止痛药的药效过了。白以安把照片塞进胸口口袋，那里贴着皮肤的位置，放着陆时聿三年前偷偷塞进他键盘底下的护身符——褪色的御守里藏着一张字条：【下次比赛我一定会赢你】

　　窗外开始下雨。白以安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陆时聿也是这样，嘴上说着"你这种乖学生最讨厌了"，转身时却红着眼眶把他被撕烂的比赛申请表偷偷粘好。

　　疼痛从指尖蔓延到心脏。白以安想，有些眼泪，原来从来就不需要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