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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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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涣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官小柔那一脸血丝竟如生根了一般,任凭他用尽各种手段,也不能消去一分半点。不消说,过后自然被青梅骂了个狗血淋头。程涣一面唯唯称是,一面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干脆在她脸上扎针放血。
官小柔虽然内力不济,招式却没忘。这些时日潜心练功,比往日出招更为纯熟。程涣要想制服她,却不那么容易。他嫌单打独斗太过麻烦,又干起了下药的老行当。这一日只剩他一个人留在谷里,正是大好机会。不忙取药,却先掀开被褥,自其下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药方。原来这些日子里他潜心在官小柔身上试毒,生怕药性相生相克,助她练成什么诡秘功夫,每次下药都详加记载。
程涣细细看了半日,又沉吟一阵,终于下定决心,脸上露出笑容。转身自药箱里取出三个小瓶,一个是细白瓷,一个是绿玉雕成,还有一个竟是黑檀木所制。他自三个瓶子里各倒出一点药粉,在茶杯里小心混合,往里注上热水,略加搅拌。将瓶子小心收好,拿起茶杯,向官小柔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未等抬手敲门,就感到一股劲风自脑后袭来。那人出手实在太快,程涣想缩头躲闪,已然迟了。脑后发髻叫人一把揪住,身子向后便倒。程涣疼的咧嘴大叫一声,连忙挣扎,自然而然使出清净无为指,左手向后点去,右手却还牢牢捧住茶杯不放。
身后那人轻噫一声,举手将来招化解,五指连弹,将程涣穴道封住。那人松开手中头发,伸手将他肩膀一扳,程涣毫无招架之力,轻易被他转过身来。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叫出声来。眼前这人一袭青布袍子,腰间束带,带子上系了一块羊脂白玉的牌子。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量奇高,长了一张红润胖脸,双目如电,留着短髭,正是本门大师伯宇文广。
程涣哆嗦一下,心知自己这点功夫在人家手底走不过十招,赶紧嬉皮笑脸,大声问好:“大师伯,许久不见,您老人家身子康泰啊?”宇文广此时正冷冷地瞪着他,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托福,还没被你气死。”说着,随手解开他穴道,一边说:“你小子倒厉害,居然连氤氲谷的功夫也学到手,也难怪那丫头吃你这样大亏。”
程涣不敢接话,只好陪着干笑几声。一时心思急转,不住寻思如何脱身。官小柔既是大师伯的私生女儿,这回肯定要让宇文广替自己出气,这可如何是好。他心里着急,脸上不□□露出来。
宇文广看了他的脸色,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不是来给那小丫头出气的,不至于就把你如何了。”程涣松了一口气,赶紧满脸堆笑。宇文广又道:“那血红丝,你究竟如何处置了?”双目紧紧盯着程涣,颇有急切之色。
程涣却是真正放下心来,心知若那官小柔真是大师伯的什么人,他此刻断不能有闲心过问什么毒物。眼珠一转,道:“侄儿这边也没东西养它,早扔到草丛里去了。”那血红丝是宇文广精心饲养出来的稀罕物,如今听了程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时大为可惜,心痛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宇文广连连摇头,长叹了几声,这才对程涣道:“扔就扔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答应旁人,要护得那丫头周全,虽非我本意,却不能食言。我和那白衣教原有些瓜葛,你回去问你爹便知。如今她吃了这许多苦头,却是自作自受,我也不来怪你,只是以后莫要这般胡闹才好。”停了一停,又道:“氤氲谷和白衣教已是解不开的死仇,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如今我把她带走,等他们回来,你替我转告一声。”
程涣稍微想了一想,觉得这么了结了也不错,点头道:“大师伯,如今由您来带她走,那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我们现下隐居于此……”宇文广一笑:“你放心,我决不告诉旁人。你也不用担心那丫头,等离了这里,我便带她回那白衣教总坛闭关修炼,三年五载是来不了中原啦。”
程涣听了,深施一礼,笑道:“如此真是有劳师伯费心了。师伯此行,还望多多保重。”
宇文广微微一笑,凝神细听片刻,举手敲门。待屋里人应声,方迈步走进官小柔房间。官小柔脸上血丝未褪,这时看见宇文广,一时怔住。她脸色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十分复杂。宇文广的眼色也颇为冷冽,抬手点住官小柔哑穴,令程涣取出件外袍替她披上,又拿斗笠面纱遮盖了头脸,这才双双离去。
又等了些时候,青梅等人方自山下回转。程涣将方才情形如此这般一说,那三人面色齐变。姜维止苦笑道:“涣儿,只怕你是让人骗啦。”
程涣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所措,只问道:“这可从何说起?”凌非凡刚要开口,就听青梅于一旁缓缓地道:“先不忙解释。这地方怕是住不得了,须得立时动身。”
匆忙收拾行囊,一行人雇了两辆大车,故意选了大道,离开了行云山。在车上,姜维止方才告诉他,山下小镇已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只怕就是冲着他们而来。“所以说令师伯未免来得太巧,只怕其中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