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爱情转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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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你还好吗？”
金发男孩闻声抬头，离开了由自己身体铸就都小小巢穴。骤然从黑暗中离开，瞳孔不受控都收缩，眼前是炸开的光晕和色块，让他看不清站在面前的人，嗅觉却快一步反应过来，淡淡的清苦，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有点像医院的气味，但是他还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花香，郁金花，医院可不会有这种香气。这股和周遭汽油橡胶混杂的刺鼻气味格外不同的气息，席卷了这位刚从一场失利中结束比赛的男孩的大脑，唤醒了他昏沉的愤怒。
“我……”张嘴吐出一个音节，视野也随之恢复，看清眼前的女孩，他突然愣住了。
这的确是个漂亮女孩，尽管身上带着无法泯灭的病气，显得有些憔悴而瘦弱，像是狂风里随时都会被吹走的一叶浮萍，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什么肉，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但是那双眼睛，那双深黑而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带着好奇的探究，而透过这些，在这个病气霭霭的躯壳里，透过窗户，燃烧着不可泯灭的生机之火。
但这都不是他愣住的原因，或者不是唯一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张漂亮的脸，和造成他比赛失利的罪魁祸首近乎完全相同。除了头发长度，他找不出别的不同。
“你还好吗，Max Verstappen”见维斯塔潘迟迟不回应，眼下那层薄薄的红甚至愈演愈烈，她开始真的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她又问了一遍。
“我很好，你……”
“该走了，Nora”另一张漂亮的脸来了，打断了维斯塔潘接下来的话。好吧，他不用问了，她显然跟古森斯关系匪浅，该死，他本来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诺亚没有看他，就像他从来不去看赛道上被他超过的那些赛车一样，那双更健康却也更空洞的眼睛扫过另一个，继而落到诺拉的脸上，才仿佛焕发了些许光彩，“Nora，该回去了。”维斯塔潘觉得他甚至都没看到自己。
诺亚牵着诺拉走了，带走了维斯塔潘像上瘾一样吸入的气味，他又被熟悉的汽油味包围了。在角落蜷曲的身体依旧为他保留着随时低头的权力，让他可以暂时忘却现实，忘却可能到来的责骂与惩罚。
但他没有，小小的Max也是super Max，他要迎接随之的狂风骤雨。
“hey，Max！”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顺着声浪追近，诺拉并没有停下来，或者说诺亚并没有停下，一直在拉着妹妹前进，因此诺拉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我是Nora，Nora Goossens”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举起来摇晃。她越走越远，但足够良好的视力还是让维斯塔潘看到了那张写满了“im ill”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洋溢却恬淡的笑容。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有人说。
这的确像是个好故事的开头，就像某遥远东方神秘大国的某绿色神秘软件里一篇救赎向或者纯粹甜宠的故事开头。可这里是比利时，而他们也不在什么言情向作品里。
“yeah，baby，yeah，我赢了，Nora，我赢了。”听力太好也不全是好事，至少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听到一对爱侣之间的喃喃细语让维斯塔潘感到不适。
“像条狗一样。”勒克莱尔酸溜溜的语气也在耳边炸开。荷兰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像没长牙的狗，用口水划分自己的领地，细细密密的吻落到额头，落到眼角、脸颊，向下落到唇边，然后啃咬花瓣一样的唇肉，饥渴的汲取对方的呼吸。
像条发情的狗。
维斯塔潘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下一秒他就回到了那近乎怼到他脸上的麦克风上。但那转瞬即逝的场景就像木马病毒一样不断在脑海中弹出。
即便不生病，诺拉的脸色也是苍白的，病怏怏的，但在这种时刻也泛起一些潮红，她放任着兰多的喜悦，放任他汹涌的喜欢，她看起来似乎也是快乐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和宠溺，那双平日里拿着画笔的手此刻被另一个人牵住，泾渭分明的肤色差昭告着一种隐秘的暗示。诺拉笑得——洋溢而恬淡。
“ohf**k”维斯塔潘不自觉的骂出了声，面前的记者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这位四冠王不满了。
“抱歉不是对你——但是我刚才没听清你的问题……”
维斯塔潘的注意力没能再完整回到采访之上，他捕捉着记者的几个关键词，用车队给的但他不怎么喜欢的pr模板回答着，大概点前言不搭后语，也许今天之后他又多了几个黑帖，但是他也不在乎自己的风评会变成什么样，他只是在……
愤怒。
对，就是愤怒，他不知道这愤怒因何而起，不知道这愤怒对谁而发，最终他只能将这归结为自己十几年都没有变得形容能力。
“也许就是她对谁都这样笑呢。”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维斯塔潘缄默了，在这个已经远离围场身旁无人都时刻，他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总是这么笑的，这么对自己笑，对卡洛斯对皮埃尔对夏尔对乔治，她对谁都这么笑，笑的洋溢而恬淡，看着你仿佛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最后的港湾，他们都信了，他们都被抛弃了。
这是谎言，只有马克思·维斯塔潘才发现的谎言，他知道那是假的，因为女孩只对一个人不那么笑，只有一个人是她真正的依靠，即使他已经死了。她用虚假的笑容换来真心，挑挑拣拣，选出来自己想要的，想看见的，然后再在品味到任何一点不同的时候轻松的舍弃，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
维斯塔潘讨厌她，讨厌错付的真心。
凯莉·皮奎特不讨厌她，就算是drama queen也不是对任何人都要时时刻刻抱有敌意的，毕竟跟她一样在围场常青的女人可不多，虽然诺拉总是给不同的人当女友，可这跟她又没关系，又不是她恋爱被甩了。
“她好像很喜欢lando”凯莉坐在餐桌前，现在有点晚了，她才不会跟着维斯塔潘一起吃饭，只是无聊的刷着社媒。维斯塔潘没有理她，她也习惯这个，没人指望荷兰人能妙语连珠的哄人。
“兰多发了ig，”她把手机转过来给维斯塔潘看，一张平平无奇的风景照，维斯塔潘看不出来有哪里特别的，“角落，右下角，”凯莉强调，“诺拉的手，带着手镯，卡地亚的新款——情侣款。”她有些得意于自己的眼力。
“你也可以刷我的卡来买。”维斯塔潘闷闷的说，他没有细看那张照片。
凯莉有点无语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机，“好的，你不说我会也刷你的卡的。但是，这很新奇不是吗？诺拉可不怎么喜欢秀恩爱，至少跟勒克莱尔恋爱时可没什么反应。她还挺纵容兰多的。”凯莉为此盖棺定论。
“不关我的事。”维斯塔潘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又走到书房打开了模拟器。
凯莉在门被关上后冷笑了一声，她才懒得管，她又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心理医生或者知心姐姐，她也不想失业或者换老板。她只是看着，冷眼看着男孩别扭而故作姿态的心。
诺拉不知道维斯塔潘在想什么，不过知道了她也不在乎。但她现在不得不在乎一下面前的男人，她现在男朋友的好队友，同时也可以算是她的前暧昧对象——奥斯卡·皮亚斯特里，正把她堵在迈凯轮工厂一个没有监控的走廊，而她的男朋友兰多·诺里斯，就在楼上不知道哪个房间里跟他的工程师开会。
诺拉几乎想要扶额长叹了，她现在有点束手无策，奥斯卡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用比平常更认真更执拗一点的神色望着她，没说任何话。
尽管外界都把诺拉看成什么祸水红颜，认为她巧言令色装模作样的哄骗这些并不傻的车手们，不然能解释她能在围场换了一个又一个男友还没和哪一任开撕呢？可诺拉确实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她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恋爱也并不是由她开始，她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看着他们。
现在有一个更沉默的人了。今天并没有戴眼镜，诺拉还是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她突然想到之前约会的时候，也许不是十分乐意，但是奥斯卡还是答应了自己揉他的脸的请求，像面团一样柔软，和他这个人一样。想到这，诺拉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带了几分笑意。她决定原谅奥斯卡今天这个有点冒犯的行为。
“Oscar，有什么事吗？”诺拉柔柔的说，她说英语时没什么连读的习惯，比兰多清楚的多——大概是跟拉塞尔恋爱时的习惯？
好吧，不太可能，他们谈恋爱都是二十岁时候的事了。
皮亚斯特里只是有点紧张，因而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他突然又有点难过，诺拉的语气还是那样，和他们约会时一样。
这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他也说不清，他只是觉得难过。
“有事吗，Oscar？”诺拉又问了一遍，“Lando在开会，但是我想他或许快结束了。”哦，兰多现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皮亚斯特里像是突然知道了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为什么！心脏在尖叫。
那我呢！骨骼在挣扎。
质问被憋在出现之前。诺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后倾。
即使又哭又闹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那不是他的风格。
“不，没什么。”皮亚斯特里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很沉闷，但是现在听起来还好。他侧过身，让出一条路，“Lando应该开完会了，他在等你，Nora，再见。”
Nora走了，从他身边走过，在他身边停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是要给他一个离别的拥抱，或者贴面礼，她在这方面一直很像她的母语，法国人就是这样黏黏糊糊。但是奥斯卡拒绝的很彻底，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皮亚斯特里听出来她已经走了一半了。
等她到楼上了我就走，他告诉自己。
“Oscar，”这里空旷的甚至产生了一点回音，他抬头看着呼唤自己名字的女孩。
“加油。”她说，扬起了一个他熟悉的笑容，和他们初见时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爱情转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