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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汐竹峰围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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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夜如墨,浸染层叠竹海,微风拂过,竹影婆娑。宴清背着江霖踏过最后一级石阶。
脚下的伤口被忘川河水灼得生疼,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痛,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可她步履极稳,脊背挺得笔直,丝毫不曾颠簸到背上人。
“一花……”
江霖伏在她肩头,气息微弱地唤出那个名字。宴清脚步一顿,心头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师尊,我们到家了。”
二井正提着水桶从竹舍出来,一眼看见宴清背着师尊,惊得水桶哐当一声落地。
“师、师姐!”他慌忙迎上前,声音都变了调,“师尊这是怎么了?”
宴清脚步未停,只微微侧首:“去打盆温水来,再取些干净的布巾。”
二井愣了一瞬,随即连连点头:“我这就去!”说着转身就往屋里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宴清小心地迈过门槛,将江霖轻轻放在铺着软竹垫的榻上,又转身点亮了桌案上的烛火。跳动的烛光映在她专注的眉眼间,添了几分柔和。
她半跪于榻前,借着烛光仔细查看,师尊的素白的外袍已被暗红浸透,血渍半干,与衣料粘连在一处。于是她取来银剪,小心地从衣襟处剪开,避免牵动伤口。
烛光摇曳,当那些伤口彻底暴露在眼前时,宴清倒抽一口冷气。
“疼么?”她问。
“怎么会伤成这样……”宴清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江霖轻轻摇头,可当温湿的布巾触及伤口边缘时,江霖瑟缩了一下,抑制不住地轻吸了一口气。
昏沉中的师尊哑着嗓子开口:“一花……动作轻点。”
宴清鼻尖微酸。她放柔了动作,布巾细致地拭过伤痕周遭每一寸肌肤。
“知道疼了?那以后就别再这样不顾性命地用禁术了。”
烛光下,江霖缓缓睁开朦胧的眼。只见宴清垂着眼睫,专注地为自己处理伤口,神情认真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那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直烧进心里,让她耳尖不受控制地染上了绯红。
【叮,系统提示,女主幸福值提升,当前为60,黑化值维持50。】
宴清涂药的手一停,恰好看见江霖泛红的耳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笨蛋师尊!懒癌师尊!”宴清在心里委屈巴巴地念叨。一想到师尊为了她灵脉尽碎,修为尽失,她就又气又心疼。
她暗自叹口气,动作放得更柔,用灵力裹着药膏一点点填进伤口,边涂边低声哄:“忍忍,我用灵力护着,不疼了。”
“处理完给您盛粥,我让二井师弟放了您爱吃的菌菇。”
江霖“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
宴清再次郑重检查好江霖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摸江霖的脉搏。
虽然还是有点弱,但比之前平稳多了。她弯腰替师尊掖好被角,看对方已经睡沉,才轻手轻脚起身,端着用过的布条和空药碗走出竹屋。
刚进灶房,就看见二井靠在灶台边上,手里捏着根柴火,眉头皱得紧紧的。听见声音,他抬头扫了宴清一眼,语气硬邦邦地问:“师尊还没醒?”
宴清没理会他的态度,将东西往灶边石台上一放,声音淡淡:“嗯。她这次伤成这样,是去黄泉给你补天生缺的那缕魂了。”
“补魂?!”二井手中的柴火“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他脸上那副惯常的、见一花师姐漫不经心的神情霎时褪得干干净净,猛地站直了身体,声音都变了调:“真的?她…她为我去了黄泉?!”
也为了我,但是我就不说。
“不然呢?你以为师尊闲着没事去黄泉找死?”
“你先天缺魂,虽然平时看着没事。容易招阴邪东西、损伤修行的根基。师尊怕你来日栽在这上头,二话不说便去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便是忘川河边与河中恶鬼厮杀时留下的。”
二井闷声问:“伤的多重?”
“深可见骨,还沾着鬼气,你说重不重?”宴清拿起灶上的粥碗试了试温度,语气依旧冷淡,“现在知道担心了?平时少跟我顶嘴,多照顾师尊才是真的。”
“用不着你教训。”二井梗着脖子反驳了一句,却还是转身往灶里添了块柴,将火拨得旺了些,“粥我温了三遍了,师尊醒了随时能吃。我去院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打扰她。”说完转身就走。
宴清叹息着摇了摇头,看着二井匆匆离开的背影,默默端起灶上温着的粥碗。
她放轻脚步往竹屋走,刚到门口,发现竹门只是虚掩着,并未完全合拢,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缝隙。或许是方才二井匆忙进出时未曾留意。
透过那道缝隙,屋内的景象毫无遮掩地落入她眼中——
宴清看见二井像根木头似的僵在榻边。
他的眼神落在江霖沉睡的侧脸上。那专注的目光里翻滚着让宴清喉咙发紧的神色。不仅仅是关切,更有一种懵懂而炽热的贪婪。
榻上,江霖半倚着软枕,身上搭着层薄被,素白的寝衣领口有些松垮,滑落至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却苍白的肌肤。
她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唇色透出一种浅淡的粉,像是被晨露润泽过的花瓣。
往日那份清冷威严被病弱彻底融化,竟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柔美。
这模样,被宴清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处,是她宁愿亲手摧毁也不愿被旁人窥见分毫的珍宝。
二井的喉结滚动,眼神发直,连宴清已悄然走到他身后都浑然未觉。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宴清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都清晰、冷硬,不容置疑地劈向二井,瞬间将他从方才的失神中惊醒,连带那点朦胧的氛围也驱散得一干二净。
二井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的踉跄后退,脸颊和耳根瞬间爆红,羞窘交加之下只能强装镇定,梗着脖子粗声反驳:“我、我来看看师尊醒没醒!关你什么事?!”
宴清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二井与榻之间,将他的视线彻底隔绝。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二井慌乱失措的脸,眼底翻涌着近乎阴鸷的不满和警告:“师尊需要静养,不是让你在这里窥探的。滚去院外守着,或者滚回你自己屋里去。”
“你凭什么命令我?!”二井被那眼神里的戾气刺得心头发虚,却仍不服输地顶撞。
“就凭是我把她从黄泉边拉回来的!就凭她现在身上所有的药都是我给她上的!”宴清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吐信的毒蛇。
“再敢多留一刻,我不介意让你那本就不全的魂,彻底散在风里。”
二井脸色惨白,终于被宴清身上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震慑。他咬了咬牙,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狼狈地转身,几乎是摔门而去。
竹门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屋内彻底死寂下来。
宴清周身的冰冷消散无踪。她缓缓俯身,看向榻上的人。
伸出微颤的指尖,极轻极缓地抚上江霖冰凉的脸颊。
“师尊……”她俯下身,温热的唇几乎贴上江霖的耳廓,吐息低沉而偏执,带着温柔的蛊惑。“别让旁人看见您这般模样……您合该只是我一个人的。”
【叮,女主幸福值加5,现在已经到了65。】
伴随着系统的电流提示音,宴清头脑猛地一刺,一段被严密封存的记忆强行闪现,她似乎见过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师尊最鲜活的模样。
那是极致的感官享受:滚烫的触感、破碎的呜咽、还有近乎疯狂的、带着毁灭意味的爱怜……。
"啪!"
瓷碗在手中裂开一道细纹。宴清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唯有心脏仍在疯狂撞击肋骨。
疯了疯了,宴清忍不住喃喃道。
将粥碗放在床边,推开门落荒而逃。
榻上的江霖缓缓睁开眼。眸底清明,显然根本没睡,她望着案几上烟雾袅绕的粥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出神。
翌日,宴清和二井顶着两个黑眼圈凑在灶房。宴清嘴角还凝着未擦净的血迹,胳膊上缠着新的布条。昨夜噬魂髓突然发作,又急又凶,不得已用手心精血喂养噬魂髓。疼得她在柴房蜷缩了半宿,手臂上则是她自己的密密麻麻的咬痕。
二井瞥着她这副狼狈模样,刚喝进嘴里的凉水“噗”地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一花师姐,你昨晚偷摸去跟野狗打架了?脸没破真是万幸!”他自己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此刻倒有心情调侃她。
宴清眼底布满了疲惫的红血丝。“再笑一声,我不介意把你缺的那缕魂再亲自送回黄泉。”
抬手用力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她实在没精力与二井多做纠缠,怕自己控制不住戾气会大开杀戒。
“饭快好了,师尊醒了肯定要吃,你少摆张臭脸。”
“昨晚师尊的事,我和你公平竞争,我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你。”
宴清没应声,目光飘向竹屋的方向,想起昨夜落荒而逃的模样,耳尖微微发烫。正出神时,就见竹屋的门被轻轻推开,江霖披着外衫走了出来,脸色依旧苍白,却比昨日多了几分精神。
二井喉结一滚,立刻收声,垂手疾步上前。他下颌微抬,目光落在江霖的腰间:“师尊。”
江霖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又转向灶边的宴清,视线精准地落在她嘴角的血迹和缠满布条的胳膊上,眉梢蹙得更紧了:
“怎么回事?”
“小事,不碍事。饭好了我给您端过去。”
江霖却没动,缓步走到宴清面前,伸手就要去掀她胳膊上的布条。宴清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腕。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皮肤时,宴清浑身一僵,掌心的余痛都轻了几分。
“躲什么?”江霖语气不善,“让我看看。”强撑着师尊的威严,却掩不住身体的虚弱。
她伸出手,眼看就要取下宴清腕上那遮掩伤处的布条。
咻!——轰隆!!!
尖锐的爆炸声轰鸣。一道炽烈如血的赤色丹火如同天罚,悍然撕裂竹屋屋顶!碎瓦断竹如雨砸落,烟尘弥漫。
这是仙丹阁标志性的炼丹之火,此刻却化为了狂暴的攻击!
江霖被那巨大的气浪冲击得倒在塌边,她瞬间白了脸,几乎喘不上气,只能徒劳地伸手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桌案。
“师尊!!”
“妖女宴清,还不束手就擒!”
仙丹阁阁主的怒喝从半空传来。更多的丹火符篆如流星般砸落院落,火光冲天。
几乎同时,森然剑啸破空而至!十数名身着天衍剑派雪白道袍的御剑修士已然结成严谨剑阵,将竹屋团团围住。
“弑师灭祖,堕入魔道,私练噬魂禁术!奉天道仙尊令,今日必除你这祸根!”
天衍剑派剑尊的剑尖直指宴清,语气狠戾,目光中尽是鄙夷与杀意。
另一侧,沉重的梵唱响起!身着玄林寺褐色袈裟的主持,脚踏金光禅杖轰然落地,震起一圈气浪。
他手中乌木念珠急速转动,诵出的梵音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璀璨的金色佛光自他身后涌现,迅速交织成一个巨大的佛印囚笼,轰然罩下,将整座汐竹峰牢牢封锁进!
“贫僧来迟了”
三方围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江霖的目光死死锁在宴清身上。她看见宴清因噬魂髓余痛而细微颤抖的脊背,看见那苍白侧脸上瞬间掠过的愤怒神色。
而当宴清的目光扫过她无力垂落的手、她因忍痛而咬出血痕的唇时。
猛地抽出身侧长剑,故意朝着仙丹阁飞舟的方向,劈出一道凌厉的漆黑剑气。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配自称正道?想要我的命?尽管来追!”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凝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宴清撞开玄林寺布下的金光佛印,径直朝山下去了。
“妖女休走!”仙丹阁阁主怒喝震得周遭竹叶簌簌掉落,他指尖凝出一枚莹白丹印,周身瞬间燃起十数簇朱红丹火,丹火交织成一道流光托着他的身形,离弦之箭般冲破竹屋的残破窗棂,率先追了上去。
“结‘天衍七杀阵’,封死她的退路!”天衍剑派剑尊声色俱厉,手中长剑微微一振,剑身上便腾起三尺青芒。他身后的二十余名核心弟子闻言立刻散开站位,长剑出鞘时齐声低喝:“剑起!”无数雪亮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随后剑网一收,化作七道剑虹首尾相衔,紧紧跟随在丹火流光之后。
“阿弥陀佛。”玄林寺主持垂眸低诵佛号,右手禅杖重重顿地,随着他的动作,那濒临破碎的金色囚笼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主持脚下浮现出一个丈许大小的金色莲花,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沉稳的金光,每一步踏出都十里之遥。
黑影在密林中疾掠,宴清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三道灵力波动如附骨之疽般穷追不舍。
【系统提示:东南方向三百米,存在七十丈高断崖,下方有岩缝可隐蔽,建议立即前往制造假死假象。】
【1000积分系统可开启庇护,是否消耗?】
宴清咬咬牙。
“确认消耗”
青色剑气擦着她的肩头劈在地上,碎石溅了她一脸。
天衍剑派弟子的剑气竟自百里外斩来。
她借着反冲力又窜出数步,终于看见了那道横亘在眼前的断崖。云雾在崖下翻涌,深不见底。
“妖女哪里逃!”仙丹阁阁主的怒吼就在身后,宴清没有丝毫犹豫,纵身向后一跃,整个人直直坠入云海。
崖上,赶来的门派首领看着她毫无挣扎、连一丝灵力缓冲都没有的下坠身影。
仙丹阁阁主率先开口:“此妖女必死无疑。”
天衍剑派剑尊望着茫茫云海,语气沉重
:“可叹、可悲,妄我当初认定此女必是一天赋极高的修仙天才。”
“云岚宗掌门已死,妖女也伏诛了。”一名仙丹阁长老上前躬身,“此行可以回尊上那里复命了。”
玄林寺主持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善恶终有报。”
“只是云岚宗新任掌门的选拔,估计要让尊上费心了。”剑尊眉头微蹙,“掌门身死,核心弟子折损大半,云岚宗现下已伤筋动骨了。”
“世事无常,节哀吧,非你我之过。”阁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就是不知道经此意外,云岚宗能否再撑起天下第一大宗的名头。”
几人又在崖边伫立片刻,确认无任何异常后,才带着各自的弟子转身离去。
而崖下岩缝中,宴清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上方渐行渐远的对话,意识在噬魂髓的剧痛与跳崖后的恍惚中反复拉扯,最终彻底昏过去。
竹屋内陷入死寂。
只剩下瓦砾偶尔掉落的窸窣,混着灶上米粥熬干后发出的细微“滋滋”声,格外刺耳。
江霖僵在原地,她没料到事情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师、师尊……”二井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灶台后探出头来,脸上还沾着米糠,
“一花师姐她……她会不会被抓住啊?那些人那么厉害……”
江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望向山林深处。
“不会的。”江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说给二井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她不会有事的。”
【叮—女主黑化值加10,目前已到了60】
不知过了多久,宴清才恢复了意识。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取代了崖底的潮湿寒气,身下是柔软的兽皮垫,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带着蓬松的绒感。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木质屋顶,挂着串串风干的浆果,色彩鲜亮。一道娇俏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我都要以为你真要把我的房间当成坟墓了。”
“谁?”宴清立刻警惕,按了按腰侧。身旁的剑不知所踪。
只见床边坐着个梳双丫髻的少女,一身雪白狐裘衬得肌肤胜雪,身后三条蓬松的白尾巴正悠闲地晃着,鼻尖小巧泛红,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见宴清看过来,少女挑眉一笑:“正式介绍下,我是青丘狐族的公主,铃玥。”
“你是妖?”
宴清发现剑被放在了不远处的矮桌上,身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敷着清凉的药膏。
“是你救了我?这里是……”
“这里是青丘国,妖族的地盘。”铃玥晃了晃尾巴,伸手戳了戳宴清的胳膊,“放心,我们妖族可比你们那些自诩正道的人类规矩多,不会趁人之危。”她起身端过桌上的陶碗,递到宴清面前,“喝了吧,这是我们青丘特有的灵草汤,对你的神魂损伤有好处。”
“神魂损伤? 你知道我?”
铃玥突然凑近,鼻尖在她颈间轻嗅了一下,狐狸眼瞬间眯起:“你身上这股蚀骨的阴邪气,是噬魂髓吧?”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在宴清耳边,她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铃玥却毫不在意她的戒备,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玩意儿在几百年前就出过乱子,当时有个修仙者偷用噬魂髓禁术,差点把半个妖族的魂魄都吸了去,最后还是我姨睺璃出手才镇压住。”
“睺璃?”
“对啊,我姨睺璃,上古传说中的神兽烛九阴。”
她瞥了眼宴清紧绷的侧脸,补充道,“小时候,我姨告诉我的。说这噬魂髓每晚都会啃噬寄宿者的神智和魂魄,不久之后,寄宿者便只剩下身躯成为了傀儡。”
“你既然知道,不怕我失控伤了你们青丘的人?”宴清低声问。
铃玥嗤笑一声:“青丘的结界可不是摆设,真要失控,我有的是办法制住你。”
“不过你这人类倒是有趣,被三大派追杀还能活下来。”
“噬魂髓的解药,你得去找我姨。不过自从她百年前在魔界失踪。我们青丘狐族就和她断了联系。”
“或许只有我们狐族长老知晓内情了。”
铃玥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安心养伤,我青丘虽不与人类往来,但也不会把救回来的人再推出去送死。”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该如何报答?”
已走到门边的铃玥脚步一顿,她半侧过身,唇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金棕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狐狸特有的狡黠光采:
“报答?”她轻笑,尾音拉得悠长。
“替我找寻失踪的姨母,或者……” 她红唇轻启,吐息温热,带着一丝魅惑,“以身相许该如何呢?我见你生的也是极好看的。”
“嗯?”她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名门正道养出的弟子,果然都是极品。这般容貌,便是放在我青丘狐族之中,也是不遑多让呢。”
宴清的身体明显僵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没有接话,只是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
铃玥轻笑出声,终于直起身,满意地看着宴清的反应,尾巴在身后愉悦地轻晃。
“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宴清缠着绷带的身上扫过,“就你现在这浑身是伤、灵力枯竭的小身板儿,怕是经不起我狐族半点折腾。”
“好好养伤吧,小美人。这份‘报答’,我记下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衣裙摆动间带起一阵香风。
【宿主,你……】
闭嘴
宴清心情烦闷。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伤养好,一定要想办法见到青丘长老,问清楚那位失踪的烛九阴的线索。
最好还找到能治疗师尊经脉的方法。
然后离开此地,越远越好。
“就是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