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某种不存在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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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这些旅程中最令你印象深刻的是什么时刻？”蓝迪的脑海里仍旧浮现莉泽尔起身抓住羽毛的瞬间。
他想，和莉泽尔相比，他没有那种冒着众人目光，挺身而出的勇气。莉泽尔使他震撼。
“取得羽毛的前一秒。”
“你是指，羽毛重新装上的前一秒让你觉得印象深刻。因为距离返回‘卯’又近一步？”蓝迪自行推测。
“不是我，是你们即将取得羽毛的前一秒，让我印象很深。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成长，企图心和求知欲被真切满足的瞬间，那种激动和快乐是鲜明和具体的。让我也为之激动不已，我说过，情绪也是一种能量！”弗莱认真解释。
“但你却不为自己重获羽毛觉得开心吗？”蓝迪觉得疑惑。
“蓝迪，快乐是一种对愿望得到满足对期待，而非真正实现愿望这件事。因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只要客体不消失，就会一直产生新的愿望，于是又有新的期待与能量。那么旧的愿望呢？旧愿望去哪儿了呢？”弗莱反问道。
蓝迪认真的听，然后不假思索的说：“被遗忘了。所以人们总说，得到就是失去的开始？”、
“这对现在你来说还太复杂。不过得到确实是一部分的失去，毕竟，作为目标而言，它不会被你重新提及了。你还记得第三片羽毛是在哪里怎么找到的吗？”
蓝迪开始回忆，但有些不容易记起，于是想拿出自己的旅行手记，却被弗莱制止。
“这一点也不重要，孩子，不要总抓着无关紧要的过去不放，我说过，开阔眼界，用更全面的视野去看待你身边的人或事，未来你会经历越来越多复杂又不可思议的情形，接纳并理解起合理性，对于无法理解的，随他去吧，走你自己的路，不必拘泥于任何明确的律令！去找能让你自己满意的羽毛。当然了，现在咱们还是得先集齐我的羽毛才是，明白吗？”弗莱真是个啰嗦鹿。
“知道啦，知道啦！所以我们下一站是？”不过虽然啰嗦，倒也没说废话。
“白银之国——乌兹别克斯坦！”弗莱的声音里故意带着古老的调子，他们一起飞过飘着桑葚干和安息香气息中亚沃土，弗莱变换着声调说：“我的羽毛碎片在撒马尔罕的雷吉斯坦广场，坐稳，马上就到了！”
雷吉斯坦广场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行走的人，弗莱的降落引起的大风并不影响集市的火热。
空气中弥漫着烤馕和石榴汁的混合香气。蓝迪刚站稳，脚下的瓷砖就传来冰凉的触感，低头看见砖面上拼着繁复的几何图案，蓝色的藤蔓缠绕着金色的花朵，边缘被千年的脚印磨得发亮。远处的三座神学院像打开的珠宝盒，塔身的琉璃砖在阳光下变幻出孔雀蓝、翡翠绿、玛瑙红，尖顶上的新月与星星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挂在天空的银饰。
场景太杂乱，让蓝迪有点分不清方向，这时身后一人提醒他。
“小心别碰倒香料摊的鹰嘴豆。”一个裹着彩色头巾的男孩推着装满桑葚干的推车从拱门里出来，他的羊皮坎肩上绣着银色的骆驼图案，“这里是巴扎干果店，我是卡里姆，请问你想买些什么？”
蓝迪刚想向卡里姆解释他的来意，干果摊来了顾客，小男孩忙生意去了。
待他忙完见蓝迪还没走，便又询问：“你是来参加诺鲁孜节的吗？我家正在煮七鲜粥，会放小麦、葡萄干、杏仁七种食材，说喝了能驱散邪灵，如果你想喝的话，可以等一等，一碗仅需16万苏姆，保证食材纯正，味道完美！”
弗莱的翅膀突然亮起蓝光，这次的光芒带着深邃的靛蓝色，像神学院穹顶的颜色，直指左侧神学院最高的尖塔。
卡里姆见状面色不变，稳重的像个老人：“你的宠物如果也想喝的话，可以便宜点，收你15万苏姆一碗。不过最多卖你10碗。”
蓝迪刚要说话，弗莱突然被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老人用拐杖驱赶，于是振翅飞了起来，风力巨大，把周围的商贩小摊都掀翻，当然包括卡里姆家的。
而那个拐杖老人，则一边诵读《古兰经》，声音在广场的拱廊间回荡，像从千年的时光里传来的回声。一边指着空气，仿佛在动用某种力量。让周围的人都面色恐慌，四散走开。
卡里姆见状也不气恼。
“你们弄脏的商品和撞坏的器具，约莫有一千万苏姆，应该没有这么多现金，请三天内打到这个卡上，麻烦你了！”男孩郑重其事的模样直让蓝迪觉得好笑。
“我叫蓝迪，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飞鹿弗莱，他是地外生物，在寻在遗失的羽毛，你若帮忙，它能把一切都回复原状。”蓝迪现在对讨价还价简直得心应手，“对吧弗莱，形态并不影响事物的本质哦？！”悬浮在空中的巨鹿发出噗唔声，仿佛在认同。
卡里姆点点头，然后进屋搬来一具锡制金属箱，然后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片褐色羽毛，“现在麻烦恢复原状吧！”
这下不仅蓝迪，连弗莱也惊地落下来，仔细观察这小孩儿找到的，连弗莱自己都感应不到这片羽毛。拐杖老人见巨鹿又来到地面，使劲儿用木棍攻击它，被他凑近瞪了一眼后，面无表情走开了。
至于卡里姆。他目光无神，只要求弗莱尽快恢复原状。
蓝迪于是接过羽毛，放到弗莱翅膀上，但羽毛竟然无法融入翅膀，反而使弗莱感到一阵刺痛，翅膀也因此受伤。
这下不仅蓝迪感到慌乱，连卡里姆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不是弗莱的翅膀，你从哪里得到的，它已经没有能量了。”蓝迪讯问卡里姆。
“这是哥哥留下的，他说是宝物，还拿着它去寻找神兽，人们说他疯了，找到他的时候没见到他的人影，只留下这个！”卡里姆面露悲伤。显然，他痛恨羽毛，这个深棕色羽毛令他痛苦。
“弗莱，你有头绪吗。这会是你认识的‘人’的羽毛吗？”蓝迪拿着羽毛，觉得左右为难，思绪万千。
“我和你说过，‘卯’的所有机体独立，没有依附性，我们没有名字，我们自形成之初就在宇宙流浪，我们没有所谓的共同体概念，当然，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带着它回去，帮你找到它的宿主，前提是我能回得去。”弗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按照我的经验，这个宿主，由于缺少羽毛，几乎没可能返回。”
“那么，你也会——”蓝迪没有继续说明。
“当然，我们在宇宙中流浪，不返回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无论哪种原因，为了星球安全，‘卯’会终结我们的能量源，越久不返回，能量越少，也越没有可能返回，这几乎是个恶性循环。”弗莱虽然说的轻松，但表情可不轻松。它的鼻腔还发出一种噗哒的声音，仿佛一阵叹息。
“能量源终结会怎样？”蓝迪觉得害怕。
“当然是变成某种不能动的、无法自体聚合的、没有形态的物质咯！这下，可就是形态即本质了！”弗莱慢慢张开自己的翅膀，然后提醒蓝迪，“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我说了，想知道真相得要我能返回才行！”
二人打算离开之际，卡里姆追上来，要求一同前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9 某种不存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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