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鱼卖鱼 ...
-
薇拉虽然没有做过烤鱼，但也知道烤鱼的样子应该与面前这只黑乎乎疑似魔法失败的产物有所不同。
然而，这份对烤鱼品相的疑虑，很快被另一种更强烈的不安冲淡了。
这是薇拉第一次真正踏入人类城镇的中心地带，喧嚣的人声和拥挤的街道，让习惯宁静的她感觉到十分别扭。
她不适应的跟在安珀身边，跟着她进入集市，安珀倒是兴致勃勃，左右比较着找到了一处空地，把她们独特的商品摆了上去。
因为外形问题，路过的行人投来的目光多是怀疑，仿佛在看什么危险的失败产物。
第一位顾客犹豫了很久，脸上写满了“这真的能吃吗？”的纠结，最终或许是出于猎奇心理，才皱着眉头买走了一条。
薇拉默默松了口气，又往斗篷的阴影里缩了缩。
安珀却毫不在意卖烤鱼的艰难，反而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薇拉被帽檐阴影笼罩的侧脸。
“薇拉，这个发型好适合你。”
“也给我编一个嘛，好不好？”
薇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挽起金发。
发质很好呢，她编着，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一条麻花辫很快就编好了，但看着总缺了点装饰，薇拉想了想，用魔力凝聚出一朵浅粉色的蔷薇，将它别在安珀耳后的辫子上。
别完又感觉太夸张了些。
安珀不在意，她伸手摸了摸那朵魔法蔷薇，感受到花瓣上残留的微凉魔力，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仰起脸，用一种充满期待和求夸奖的眼神望向薇拉。
薇拉被她看得一怔，那期待的眼神让她心头莫名柔软，闪过一丝悸动，手下意识的便抬了起来，轻轻落在安珀的发顶。
这样做不太对，但迟疑一瞬后，薇拉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
安珀也十分配合的在她手心蹭蹭，薇拉笑了笑，一句“好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被她无声地咽了回去，只在齿间留下一点微涩的回味。
之后的整个下午，生意依旧惨淡。
那条卖出去的烤鱼换来的几枚银币，只够她们在旁边的摊位换一串棉花糖。
还是小黄鸭图案的。
卖棉花糖的是一位老奶奶，她卖完这一份棉花糖也正好收摊回家，她的爱人来接她，两人路过花摊时，老奶奶看了一眼花筐中的玫瑰，但她旁边的爱人只是拉了拉她，催促着：“快回家了，今天孩子们要回来吃饭。”
老奶奶点点头，收回目光，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年轻时，每次见面，你都会给我带一枝花呢......”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重视，反而换来了一句轻飘飘的：“那是年轻时嘛，现在咱俩都多大年纪了，你又不是小姑娘了，要那做什么。”
老奶奶呵呵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了。
安珀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小黄鸭棉花糖。
和第一次见薇拉时的那两只好像。
但是吃起来是甜甜的。
薇拉对于甜食本来没有兴趣，正思考着这些钱的用处，以及幸福这个愿望有没有达成，安珀把棉花糖递过来分享时，她本想拒绝，但耐不过安珀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尝了一口。
味道甜甜的，但糖浆大概是加的太多了，有一点齁，薇拉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安珀笑嘻嘻地接过棉花糖，下一刻却毫无预兆的突然凑近，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鼻尖几乎都要相触。
薇拉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这让她的心猛的一跳，身体也瞬间僵硬，下意识就想后退。
但安珀却只是伸出手指，极其自然的轻轻蹭过她的嘴角：“沾上糖啦。”
薇拉松了一口气，随即涌上一股对自己的无奈，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心底掠过的杂念是什么？
她掩饰般地用手帕仔细擦拭嘴角，低声道：“谢谢。”
晚上时，薇拉给安珀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房间布置的甚至算得上豪华，比起真实世界薇拉的石塔舒适许多。
然而，安珀显然对独自睡觉这项安排表达了强烈抗议。
她抱着枕头，眼巴巴的看着薇拉，试图蒙混过关的爬上薇拉的床。
以前都会同意的。
可现在薇拉只是站在门口，微微歪头，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安珀真的只是走错了门。
“安珀小姐，你的房间的另一边的那间。”
这个梦境里的薇拉，真是意外的严厉呢。
安珀抱着枕头，一步三回头，眼神幽怨得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刚在心里默默抱怨了一句，又立刻撤回。
这不是薇拉的错，她只是忘记了，才会这样对我，不是薇拉不好。
她们第二天又去了相同地方卖烤鱼。
第二天，她们再次来到同样的摊位。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生意竟十分火爆，购买烤鱼的客人络绎不绝，安珀面前盛放银币的木匣子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收钱找零，一边絮絮叨叨地向薇拉汇报着战绩，语气兴奋又带着点小得意。
而薇拉在一边听着，逐渐听出了不对劲。
“太神奇了！吃完一点不痛，顺溜得很……”
“比草药管用多了，还没怪味......”
“说是烤鱼，其实是秘方吧？效果立竿见影......”
无痛解决便秘？
这些人购买烤鱼，竟然是把它当成了一种能快速清空肠胃却又不会引发食物中毒的“安全泻药”吗？
薇拉的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内心里狠狠的吐槽一番，但是自己的身份和记忆又让她应该保持一种平静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两个想法在内心里打架，她忍不住又看向了安珀，看她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是怎么样的反应？
安珀对此倒是不在意，只要赚到钱就好啦，卖完所有的鱼后，她把钱分成两份，薇拉发现自己的那一边银币堆成小山，而安珀自的却只有两枚银币。
薇拉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分？”
安珀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薇拉很辛苦。”
薇拉有些不理解。
她明明只是坐在一边，没有参与制作烤鱼，也没有去卖烤鱼。
安珀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因为薇拉明明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可还是愿意陪我一起来。”
她说着，声音放软了些，笑吟吟的看着薇拉：“而且，有薇拉在身边，我才觉得特别安心，所以啊，最辛苦，最值得奖励的，当然是薇拉啦！”
薇拉愣了愣，原来不需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就可以得到夸奖吗？
安珀给“静静的呆在那里”更正了名字，她说那叫陪伴，陪伴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可能没有说话，但是心会牵在一起。
“这些都是薇拉教我的哦。”
安珀有些自豪的说。
“等薇拉都想起来，一定要夸夸我。”
薇拉有些好奇安珀所认识的那个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回去的路上，安珀用那两枚银币买了两支玫瑰。
一支送给了薇拉，另一支送给了卖棉花糖的老奶奶。
但对于幸福这一愿望，好像依然没有达成。
没办法，只能开启计划B了。
安珀想了半天制定了一套海边旅行计划。
因为不能离开这里太久，所以安珀选的地点都是靠近的，也提前查过了特产美食，但出发的前一天，突然有人来访。
是一位狼狈不堪的少女。
她棕红色的长发沾着草屑，原本华贵的裙装也被荆棘勾破了好几处，露出的膝盖上还有擦伤的痕迹。
她有着一双独特的翡翠绿色的眼眸，虽然此时泪眼汪汪，却像是湖泊被蒙上一层薄雾，依旧很漂亮。
她跪坐在薇拉的面前，双手合十，诚恳的祈求道：“魔女大人，我的名字是西格莉德，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婚礼，可未婚夫的青梅竹马莎芙小姐，却一直想要杀掉我。”
薇拉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她点点头，问道：“所以，你的愿望是想要除掉莎芙吗？”
“不，当然不。”
西格莉德抬起脸，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看着可怜兮兮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定。
“莎芙是那样优秀而又美丽的人，我怎么会想要伤害她呢，我只是想让她从那样的情感中清醒过来。”
“所以，我的愿望，是让莎芙爱上我。”
诶......
什么和什么啊，薇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净是一些难以完成的愿望。
“爱是最难用魔法操控的情感。”
薇拉谨慎的斟酌着词句，试图让西格莉德明白这个愿望可能带来的不好的结果。
“最多只能施加痴迷咒，让对方产生爱恋的错觉，但这样的情感终究有一天会被识破。”
“是的，魔女大人，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西格莉德点了点头，可却话锋一拐。
“可我不在乎这瓜甜不甜。”
“我只要这瓜是属于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鱼卖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