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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朝秦暮楚吗? ...
此事暂告一段落,惜予问臧克渠能不能陪她到附近咖啡店,她好奇得很,还没去吃过。实际上,她想请回之前那顿馄饨。
臧克渠瞧了眼王遗时,想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收留自己的好心人,到底还是前者要紧点,遂答应。
但王遗时也并没有走的意思,若无其事跟着。
惜予又叫上瓶儿,四个人一起走进咖啡馆里,臧克渠选了个卡座,惜予拉着瓶儿坐同一边,侍应生递上菜单,瓶儿看不懂英文,惜予给她翻译,两个人凑一块叽叽咕咕,不像主仆更似姐妹。
臧克渠对女侍应讲:“两杯清咖,两杯热可可。惜予,可可很甜,你定欢喜的。”
惜予听这话,瞬间笑开了。
他居然还晓得谢惜予口味偏好,让王遗时颇不是滋味。
惜予又问臧克渠哪里有花店、书店,听起来有久居的意味。臧克渠也是半个上海人而已,哪里晓得这许多。王遗时主动请缨,讲自己全晓得,可以带惜予去。
如此反应正中惜予下怀,她已经逐渐摸清王遗时,他是那种越惯着越不得他心意的人,就得以退为进。况且还有个机灵鬼臧克渠在旁边帮腔,更加让他灰溜溜地主动示起好来。
惜予答应跟王遗时去逛花店,预备借机再次劝其签下离婚书。
从咖啡馆出来,托臧克渠领瓶儿先回去。
尽管惜予清楚自己和王遗时才算正头夫妻,可一旦两人独处,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才是插足的那个人。
王遗时一路上给她介绍各种店铺,这家的特产是什么,那家的收费不公道,这么些年上海求学的生活,已经让他完全成了个上海人。惜予不冷不热地应上两声,王遗时却不觉得被敷衍。
路过一家花店,惜予的脚步慢了下来,王遗时立即看出她感兴趣,停下脚步与她一同观望。
“你欢喜什么花?”王遗时问。
惜予想也没想,“鸢尾,蓝紫色、白色都不错。”
“可惜这家店没得卖,”王遗时突然想起,“家里,我说杭州那个家,种了好些呢,不过多是黄色的。”
惜予“嗯”了一声。
黄色鸢尾她原先也是很喜爱的,可出嫁后每次心情不好,她都去王公馆花园,独自对着那金黄的花圃发上很久的愣。
时间一久,金鸢尾似乎逐渐与她的伤心合二为一,遂不再喜爱如初。
王遗时毫不知情,正满怀热情地为她挑选花束。惜予说:“不必了,家里没有花瓶。”
“买呗,”王遗时相中一株紫绣球,“我选花,你去挑个顺眼的花瓶。”
最后他看中的花实在太多,惜予筛去好些才正好插一瓶。
惜予也不知道王遗时原来是这样活泛的一个人,还当他就是新婚那夜冷冷的那样。
然而惜予每每将话题引到离婚上,立刻就被他打岔糊弄了过去。
当天夜里,王遗时左手抱着一捧各色鲜花,右手抱着新买的玻璃花瓶,和惜予一道走回亚尔培路上的公寓。
惜予看他陪自己逛了大半天,确实告诉自己不少关于上海生活的有用消息,甚至任劳任怨,态度无可挑剔,自己就这么赶人走,未免不近人情。
“吃顿便饭吧,阿哥。”惜予最后还是选择了兄妹相称。
王遗时也没想到给他一天冷脸看的人能说这话来,原本有些气馁的心一下变得喜滋滋,跟着惜予进门。
吃过饭,王遗时坐在沙发上,看惜予持一把大剪子修花枝。瓶儿同她亲昵,在一边捧着花瓶左看右看。
惜予见她感兴趣,索性把剪子递给她剪花枝玩,自己拿修剪过的枝叶拢到一块收拾干净,不忘叮嘱瓶儿留心剪子锋利。
金小姐就娇气多了。凡是好叫佣人做的事体,绝不会亲自过手。诚然佣人伺候尽心,若赶上她心情欠佳的时候,也免不了挨一顿臭骂。佣人们平日里唯唯诺诺,低三下四,让王遗时常觉着自己好似那些被迫下野的军阀寓公。
爷娘之前同他讲,谢家小姐是大家闺秀,虽未读过什么书,但胜在温柔体贴。他本以为所谓“温柔体贴”不过人们无话可讲,硬要挖掘个优点,就像夸一个男人老实本分那样。他忽略了一点,自己从未花时间去了解过她。
王遗时回到同金小姐住的公寓,佣人讲金小姐应李小姐邀去参加沙龙,估计今夜是不预备归来。于是王遗时只好一个人乱糟糟睡下,梦到他和谢惜予离了婚,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过几天,王遗时一大早就出现到亚尔培路公寓楼下,来回荡了两圈,也没能下决心上去寻人。
若不是瓶儿下来买早点,不咸不淡地喊王遗时一声姑爷。王遗时被她这样一叫,立即勇气饱满,大步流星跨进公寓楼里。
在惜予处吃过早饭,王遗时提出要带她去逛书局。
惜予没有应答,放下筷子问:“阿哥,你到底是想离婚,还是不想?”
怎么又扯到离婚?她难道没别的话想与他说了吗?
其实,王遗时哪里不想离婚呢?本就不欢喜这桩婚事。
但眼下,同金小姐矛盾渐多、摩擦频发。反而是从前嫌弃的惜予让他不断改观,好感与日俱增。他一边对自己朝秦暮楚的作风大加鄙夷,一边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心意的改变。
喜欢一个人和跟一人过日子是不同的,他与金小姐谈朋友的时候,也是千好万好,直至住到一道去,才发现原来有这样多闹不停的鸡毛蒜皮的矛盾,日积月累地消磨了本就不厚的情谊。那么,谁能笃定同谢惜予就不会重蹈覆辙呢?
惜予看得出王遗时的纠结,心里觉着这个反应不错,纠结起码代表着他开始思考了。
王遗时刚开始思考,惜予却早就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无数次设想过后果。这世道女儿婚事多是自己做不得主的,她虽无力改变,听从父母之命嫁去了王家,但她已经多跨出一步,决心来上海为自己求一个结果。
实际上,这个结果并不非得是离婚。
虽然近些年社会上提倡新风,离婚依旧算新鲜事,而且偏见与苛责多会落在女子身上。
如果王遗时愿意好好过日子,那便一起过日子;他若不愿,签了离婚书大家各过各的。
只是一点,她是绝不愿意装聋作哑当他一辈子所谓的原配正妻。
再者,臧克渠也跑来劝她,王遗时并不是花花肠子,对金小姐确实蛮好。只是两个人经常吵架,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大多鸡毛蒜皮。不过两人有个最大的矛盾,就是金小姐过于骄蛮任性,欢喜颐指气使,且根性中阶级观念颇重,对人处事不若王遗时来得公平公正。朝夕相处的生活冲淡二人浓烈爱情以后,王遗时更时常看不惯她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派,以为此举趋利轻义、重利忘义。要晓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金两人若还这般闹,过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况且,臧克渠几次套话,王遗时便也透露,他新婚夜抛妻离家后,内心也觉得对不住惜予,时常写信给父母,要他们好好对待惜予,还把自己银行账上一半的钱托母亲转交惜予,只是不知为何惜予并未收到罢了。
臧克渠说完这些,和惜予吐露心声:“阿哥就是觉着,他是可以过日子的人,你们过去盲婚哑嫁,彼此可能有些误会,解开了,再理性考虑分还是合。”
如今关键就在王遗时身上,惜予决心推他一把。
“阿哥,不好意思,今朝我没工夫和你去书店。我姆妈要来。”
“来做啥?”王遗时看惜予神色,丈母娘似乎来意不善,才有此问。
惜予说:“我父亲如今探知了我下落,认为我独自跑来上海寻你不安全,大概是叫姆妈来带我回去。”
瓶儿却在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惜予对她摇摇头,反让她更心疼,“老爷因为你读书骂了多少年,这不就学也不上了,听话嫁人去。小姐心里难受回娘家,还要给他讲不懂事。现如今回去,往后可怎么过?”
她将谢老爷说得如洪水猛兽一般,王遗时全然没想到惜予处境如此不乐观,一时愧疚更甚。
惜予到瓶儿身边安慰,替她擦去眼泪。
王遗时总是个大老爷们,要怜香惜玉,拍着胸脯同瓶儿保证不让她回杭州,言下之意便也是不会让惜予走。
他对惜予说:“如果丈母看见你与我日子过得好,必然就不会勉强你们主仆随她返家。咱们就齐心唱他一出‘举案齐眉’呗!”
惜予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主意,便答应了下来。
谢太太同慎予乘船来的上海,谢老爷自然还是躲在蜗牛壳里厢,只关照妻子此行一定要将话带到,还要妻子好好骂一骂那胆大包天私下离家出走的小祖宗。
慎予在董家渡码头叫了辆三轮车到亚尔培路去。
思念姐姐心切,慎予一下车就将谢太太撇在后头。
谁知来开门的既不是阿姐,亦不是瓶儿,而是位年轻男士,穿着打扮颇斯文,面孔斯文白皙。仔细一辨认,可不就是他那狗日的姐夫么?
“慎予吧?进来进来,东西都给我吧。姆妈呢?”
“在后头。”
慎予含含糊糊地应对王遗时,遇上瓶儿从厨房出来,慎予立忙冲进去,拉着她问:“姓王的怎么在这儿?”
王遗时下楼去接谢太太,让谢太太吃了一惊,混蛋女婿鞍前马后,殷勤得不得了,但谢太太脸色也只比她儿子好上一点罢了。
厨房里,惜予正低头切香菇,一抬头看到小弟紧紧盯着自己。
瓶儿进来厨房,对姐弟俩讲:“太太请小姐、少爷出去。”说罢接来惜予手里的菜刀。
慎予牵着阿姐出来,唯恐她被王遗时吃了一样。
谢太太看到女儿,笑道:“围裙!”
惜予“哎哟”嗔了一声又跑回厨房间。
慎予注意起谢太太身边坐的王遗时,这就是新婚之夜将阿姐丢在新房自己落跑的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姐夫。
惜予解了围裙,端来一盘红茶,慎予熟稔地帮忙分杯递盏。
谢太太将女儿唤到身边,揽镜自照一般细细地看了一遍,握住惜予的手轻声叹息。
惜予问:“姆妈,路上吃力么?”
“阿姐,没吃力!我们买的最好的舱等。过来不过一日工夫,你怎么能大半个月都没消息呢?可吓死我们了!”
王遗时不晓得惜予打算如何交代臧克渠的事,顿时有些慌张。惜予笑笑,对弟弟讲:“怪我,来到这花花世界,一时玩得忘性了,没与家里报平安。尤其是姆妈,肯定担心得不得了吧。对不起喔。”
这一撒娇,谢太太哪里还有气说她?
狡猾。王遗时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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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拍拍话筒)大家好。 目前更新进度已经过半。 初稿写完啦(掌声!),边修边更中。 如果需要大改的话可能会慢个一两天,俺不会弃坑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