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代理 ...
-
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一名无中生有丶性情怡人的翩翩美男子睡在卧榻之侧,应该是很多女孩的梦想。这跟我今早的际遇差不多,大概就差那个「美」字。
「听起来妳对我的相貌倒是不肯客观诚实的评价。」少臭美了你。
话说我的炀焱焱器灵先生,你又不是对我抱持着淡淡的好感却有更多恨铁不成钢心情的青梅竹马,干嘛闲着没事来叫(我起)床吵扰我的清梦?难得今天早上这麽凉快,好想多睡一下。
「今早这不是凉快,分明是寒冷吧,看妳铁青着脸蜷缩在被窝里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不叫妳一下妳会就这样冻死在被窝里了。」
就算这样也不用把你那该死的冰块般的玉足放进本姑奶奶温暖的怀抱当中啊!
「我是看闹钟明明响了又停好几次,妳却无动於衷,才出此下策;妳看不是很有效麽?」
好好好,有效有效,刚起床无心跟你计较……
早餐是煎培根丶甜不辣丶玉笋罐头(大)和混合了五谷杂粮粉煮成的粥。哦,当然还不能漏掉那一锅我最爱的白菜卤。什麽?份量多了点吗?上次才提过,无论是早餐或是早午餐,我家一概奉行的是只能多到吃不完有剩丶反正就是用力吃到撑,绝对不能不够吃主义。
「不觉得是个名称太长的主义嘛。话说我又没问妳?」
脑筋空白地收拾好书包,脑筋空白但还是锁好家门地出发上学,前往公车站牌的途中,我突然停了下来,心想:炀焱焱,你现在出来站在我正对面,站稳站好。
「?什麽?」
我使劲全力一拳痛扁在他脸上,让他旋转着飞了出去。
「……好~痛~呀!突然之间妳干嘛啊?」他摀着脸哀嚎抗议。
呀哈哈,爽快多了。没什麽,你刚刚把冰的赤脚放进我暖烘烘的被窝一事,我越想越生气。
「……唔唔,不好意思,难道害妳芳心鹿撞了一下,但其实我只是一本笔记而已呀。」
是啊,我想也是,不然你就别想只被我扁一拳就能了事了。话说……
「嗯?」
我来到公车站赶上了公车,拉着拉环站好便继续想:以前我对於所谓超自然的存在,谈不上信与不信,毕竟,会觉得那是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
「那麽现在?」
像你这样的本本不管看起来,听起来,摸起来或者闻起来尝起来,应该都是超自然的存在吧?这是否意味着我已经一脚踏入超自然的陷阱x ->领域,以後再也摆脱不了了呢?
「哦,我知道《化物语》里边是这麽主张的,想用这个谬论来解释为啥短时间内主角身边就有一大堆妖怪栉比鳞次地出现。虽然作者好像没有意思要解释为啥和那些妖怪扯上关系的都是美女。实际上这种说法当然没有任何道理根据,碰巧遇上一次超自然经历,下次再遇上的机率还是跟原来一样。」
果然如此吗。「只不过--」
只不过?
「如果『因果循环』为真,那麽虽然应该不会集中在短期内大量发生,但如果有人和被妳归类为超自然经历的物事『有缘』的话,一生跟『它们』只有一次的缘分,以机率上来说听起来蛮不可思议的。」
搜尬。这麽说起来,就算我不想许什麽太脱线的愿望避免强烈的副作用,我也该适度的追求自保能力?
「哪有这回事,妳没看过YY小说吗?主角想要变强大免得被欺侮,结果一定是遇到别人都遇不到的更强大的敌人继续欺侮主角,而且原本只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能了事,後来动辄有杀身之祸。等到主角强大到不可能再有人足以欺伍主角了……」
怎样?
「这书不是太监就是烂尾,不这样的话也没人看了。」
玉叔,你太悲观了……「玉叔是谁?算了,妳的谬论姑且先放在一旁,妳跟我说这些到底是想导出什麽样的结论?」
欸,哎,就是那个啦……怎麽说好呢……人经过锻炼而增强在超自然方面的能力,或者称作异能丶超能力或特异功能,这种方法真的存在吗?
「嘿嘿,谘询也是一种愿望,请走正常的程序,在本本里输入吧?」
麻烦,不说就算了。
「哎唷哎唷,跟妳开个小玩笑,妳就生气。嘛妳也别怪我小气,因人而异,有些人只要在这边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就会有很强的动力去锻炼自己,虽然我是不能保证或是对他锻炼到哪里去了而负责任。因此这个答案的『重量』的答案也是因人而异的。不过妳的情况嘛,我判断妳原先就已经相信了99.99%了,因此告诉妳也无妨:的确,答案是肯定的。」
……哦。
「不过接下来妳大概就想问那麽哪些坊间流传的方法是有效的?或者我可不可以教妳一种有效的方法?或者这类方法对於资质好或不好的人各有多大成效?这些我就不能告诉妳了~」
我想也是。要走正常程序,许愿要写在本本上,是吧。那麽我还有一个疑问……
「是?」
「我希望今後可以无限的许愿并且实现」这到底算一个愿望,还是无限个愿望?
「……先不管我的答案是什麽,请问下一个问题是什麽?」
「所有人都可以无限许愿并实现」许下这个愿望的结果会是如何?
「跟现在完全一样,什麽也没有改变。」
我沉默了。我之所以没有比别人强,是因为没有人希望我比她们强,这是很简单清楚的愿望。甚至拿咖啡厅当例子来说,如果老板继续经营咖啡厅的愿望实现,必定是因为房东涨房租的愿望没有实现或是附近居民多存一点钱的愿望没有实现(那间店虽然灯光好气氛佳,消费实在是不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是,炀焱焱,你呢?你的存在又是怎麽回事?如果你是我的愿望,这没有妨碍任何人吧。
「是啊,但是妳始终不用我来许愿的话,我的存在就等於只是妳的妄想,不是吗。」
那样的话你会感到寂寞吗?
「一本笔记会寂寞吗?妳所妄想出来原本并不存在的某种东西,会感到寂寞吗?对我来说这是两个相同的问题。」
……唔,没了,我今天份的脑力已经耗尽了,我要停止思考休息了。
「……喂,妳今天一整天的课还没开始上咧。」
……
……呵,吃饱了。
「……喂,妳还真的一整个上午都在发呆,完全停止思考,没有听老师讲课啊!」
罗唆,不管你是我的妄想还是本本,管这麽多干啥。
「妳昨晚不是翻箱倒柜,最後不是找了什麽东西带来了吗?顺便带来的还有昨天回家路上顺便去花店买的一朵玫瑰。」
哦,你说那个。带来是带来了,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使用它。正好,下午第一堂课刚好上到一半,我从书包里把一张旧信纸和几片玫瑰花瓣拿了出来,摊在桌上看着它们发呆。
这张信纸有一段故事。
「……」
安田,不要白目!!
「……呃?呃?什麽样的故事呢?我好想听,好想听啊,拜托妳说好不好?」
这还像点话。既然你低声下气地求我了,本姑奶奶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在N年以前的某本言情小说还是漫画当中,我看到一句很棒的台词:「恋爱应该是一种良性竞争而非恶性竞争,比的是谁更爱谁,不是谁更被爱。」
心醉神迷之际,我也起了一点野心,我要为以後的恋爱做好准备,要拿出「证据」,证明我比以後的老公爱我的程度更爱他。而一番思索之後,我想出来的「证据」也还很孩子气--哎,我现在在某些人眼中也仍是个孩子吧。总之我想出来的办法就是:
大体人类都是遇见以後才爱上,我要是能在遇见以前就爱上,那就稳操胜卷了。於是我决定从现在(当时)开始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制作一本信纸,专门用来写情书给以後(可能)的老公,然後每次制作的时候都把对未来老公的爱意灌注上去。
至於所谓的「制作」也再简单不过,就是一次次把花瓣压上去,让花色素渗下去,经年累月,信纸上就会有深深浅浅许多层次的花瓣图案了吧。第一次动手之後过了三年,我第一次尝试用这充满爱意的信纸写情书给当时暗恋的某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作品其实显而易见的缺陷:
……信纸摆久之後很难写。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炀焱焱在教室的一角打滚丶捶打地面狂笑。可恶,这也笑得太夸张了吧,我要不是正在上课,一定过去揍人。
他好不容易笑够了,才追问道:「我还是不懂,这跟妳今天抽出一张信纸带来有什麽关系?」
其实我也还搞不懂自己想做什麽。叹了口气,我留出中间一块写字的部分,用手头上的几片新鲜花瓣「加压」了最後一层的颜色上去。
於是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绕了点路经过咖啡厅--幸好,还没结束营业。然後我直直走进了店里,在吧台处站定。
「……欢迎,今天想坐在这里吗?」老板微笑着说道。
「不,我今天不是来消费的。」我笨手笨脚地把信纸拿了出来,递给老板,郑重地说:
「这是一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的神秘信纸,上面有很特殊的能量,今晚十二点之前有效,如果有想要实现的愿望,请在那之前把它写上去。请务必谨慎使用。」
说完之後脸颊已经烧得像是快要点燃一般,回过头跌跌撞撞地出了店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了,心情仍一直起起伏伏,无法平复。
「妳到底想做什麽?」炀焱焱大惑不解地问:「不管是妳是在写下之前就许愿希望信纸上被写的愿望实现,还是等愿望写下以後才许愿希望信纸上写的愿望实现,这都算是妳许的愿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喔?」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嘿嘿嘿嘿,我还看不出来,妳还真是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大好人啊?他来许愿,妳来承受副作用?妳以为自己这样做就显得很伟大?」
要笑尽管笑好了,我只能接受自己这麽做。
浑浑噩噩中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我打开了愿望笔记的电源,在键盘上输入:
请把今天我送给XX咖啡厅老板的信纸的即时画面,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呈现在这台愿望笔记的萤幕上,谢谢。
「殷焱焱,请问我这样许愿有没有问题?」我问。
他出现在我身侧,一脸鄙夷:「愿望本身没有问题,可是……」我按下了回车键,听他继续说:「妳这家伙比我想像得还要狡猾卑劣得多,妳以为这样做很聪明?」
怎麽了。我见到画面上出现了和下午时候一样的空白信纸,心想:我怎麽卑劣狡猾了?
「这还用问?」他毫不客气地指责:「妳以为自己是谁?妳这是在偷窥他人隐私!妳是想『参考』一下他许下的是什麽愿?如果妳觉得这是个好愿望,妳就帮他完成;如果这是个差强人意的愿望,妳就帮他完善一下再完成这个愿望?如果是个坏愿望,说不定你还想让他吃点苦头?如果语法上有问题有歧意,妳还可以要求我帮他顺一下?妳以为自己谁,新世界的神吗!」
我默默无语地承受着他的责备,望着萤幕上的信纸--我很少专心做某件事,那样很累;但这次就算了,反正也才半小时。
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过了十二点了。然後,信纸上面慢慢有字迹出来了。
「……妳还挺了解那位中年老板的嘛,猜想到他可能会特意等过了十二点才拿来许愿。」扬焱焱冷嘲热讽地说道。我也不理他。老板写了几笔,发现很难写上去,就换了几只笔,好不容易才挑到一只能写的,想像他发现很难写上去的时候哭笑不得的神情,我居然哧笑了声。
然後--这次愿望顺利的一点一滴浮上来了:
「希望我从不曾有过前科。」
就这几个字。
然後信纸开始变形,好像是他把信指折起来了。接下来是撕碎放进垃圾桶或是抽屉一个很容易遗忘的角落,这就不得而知,因为三十分钟的愿望期限已经结束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嘛,这个愿望让我弄懂了很多事情,虽然,就像炀焱焱所说的,那是我不该知道的,他人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