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今日又在违逆天道》AUANDAG

3、荒山古村 2

　　江秋月心里没有答案。

　　只今日，就发生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金柯的出现，发狂的村民，青焰的异动……

　　还有拦着不许她多问的那个婆婆。

　　直觉告诉她，这荒山背后一定有故事。

　　匆匆和金柯告别回到了客栈，江秋月提笔写信传回了万华宗，信中询问了荒山过往之事，希望能找出那些村民讳莫如深的过往之事。

　　夜晚总是过去的很快，江秋月睁开眼，看见朝阳初悬于东方，知道是该去汇合的时候了。

　　太古村不少村民以采药为生。荒山虽有毒瘴，却意外有不少名贵药材，如今就算毒瘴肆虐，村民也无法舍弃这唯一的营生，因而众人即使知道会中毒，也会义无反顾的上山采药。

　　金柯照例在给要上山的村民分发药汤，见江秋月来了也会热情地招呼：

　　“江姑娘来的倒早，不然这解药可就没了。”

　　金柯笑盈盈地将碗递给江秋月，见她全部喝下才放心的将药篓递给她。

　　“金姑娘你们先走，稍后我自会跟上。”江秋月向她身后瞥了一眼，正瞧见还在伸懒腰的江青阳他们，想来想去还是要叮嘱几句。

　　金柯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转身跟着村民们一同上山了。江青阳见她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连忙唤出青焰递给她。

　　江秋月接过青焰，又多叮嘱了几句，让他们看好那些发狂的村民，顺便打听一下荒山的往事，见他应下这才跟着村民的脚步一同上山。

　　还在山脚下之时瞧不出什么毒瘴，只是随着众人越走越深，才能依稀瞧见似薄纱一般萦绕四周的毒雾。村民们似乎已然习惯，仿佛这只是清晨山中的雾气一般。

　　江秋月并无闲心采药，只是细细地观察这毒雾。初见时她并未发现这毒瘴有何不同，只是随着毒瘴越来越浓，却能从中嗅出一种腐朽的味道。

　　深山之中毒瘴深厚，视野受限。她刚想再向前走几步，却被身后的村民喊住了：

　　“江姑娘，这深山可去不得啊，里头药材虽好，但那毒雾也更重呀。”

　　“多谢，只是我瞧见金姑娘似乎也去了，想跟着去瞧瞧。”

　　“哎呀，金神医体质和咱们不同，不怕那个毒的。”

　　江秋月礼貌地笑了笑，谢过了村民的好意，假意转身离开，实则另寻道路上了山。

　　听见刚才村民所言，江秋月心中也有些感慨。从前修真界鼎盛之时，修士大多以灵力护体，从不惧怕这些毒瘴，如今即使是四大宗门也人才凋敝，不少修士苦练多年难以精进，除了身手不凡之外，瞧着与普通人也无异，这才会让不少人误以为修士也只是平庸之辈。

　　江秋月所料没错，越靠近深山，这毒瘴越重，而那腐朽之气也越加明显。她由此猜测应当是山中有何毒物，因而形成毒瘴笼罩荒山，可当她再前进之时，却惊讶地发现毒雾似乎也在向前涌动。

　　她蹙起了眉头，深山之中并无风力可凭借，毒瘴本无灵性，为何会无风自动？

　　江秋月本想施法探查，却未曾想周围场景一再变幻。她转身，却见周围火光四起，天色黯沉了下来，狂风呼啸而过，发出令人不安的“沙沙”声。

　　迅速闪身躲过刺向她后背的一只焦黑的手，江秋月心中暗道不好，只是瞬息之间，越来越多的发狂的人朝她涌来。

　　说是人，实则江秋月已然分辨不清他们的五官。他们周身的皮肤都似被大火灼烧过一般，那些伤口令人触目惊心，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感觉。

　　她紧紧握住被唤出的青焰，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似乎是被青焰周身的灵力震慑，那些怪物不敢上前，只是死死地盯着江秋月，却也不曾后退几步，双方僵持不下。而此时江秋月也联想到了梁三的胡话

　　——到处都是火……吃人的恶鬼……

　　幻境？

　　这个想法立刻被江秋月否定了。

　　村民从不敢踏足深山，又是从何进入幻境之中？

　　来不及深想，四周的怪物已然嘶吼着冲上前来，腐朽的气息也随之涌上，与先前她在毒雾中嗅到的一样。

　　青焰灵力强悍，在江秋月灵力的加持下能迅速斩杀怪物。青焰剑锋触及之处，怪物都会化为黑尘消散，只是单凭江秋月一人一剑难以抵挡源源不断涌上的怪物。

　　鏖战许久，腐朽之气与毒雾早已循着灵力侵入她体内，即使有解药护体，终是难敌如此大量的毒雾。

　　江秋月一口鲜血吐出，却见血液落地的瞬间将地面腐蚀滋滋作响，她皱眉看着地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解开缚于青焰之上的灵力。

　　霎时间，青焰周身爆发出一阵金色灵流。江秋月以指沾血涂抹于剑锋之上，双手握剑将其直直地刺向地面，灵流向四周翻涌，掀翻了周围的怪物，一阵哀嚎之后，四周的怪物皆化作灰烬消散，而场景也变幻回了原先深山的模样。

　　江秋月大口喘着气，将青焰从地上拔出，直起身子，想再向前走几步，却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青焰。

　　只是在完全昏迷之前，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在呼喊她的名字……

　　意识慢慢回笼，江秋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强撑着坐起身，却发觉原先紧握着的青焰不见踪影。猛然睁眼，她却发现自己竟不在原处，而是置身于草地之上，四周树木繁茂，蜂飞蝶舞，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细细嗅来还有一股她无比熟悉的异香萦绕四周。

　　“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秋月转身，正瞧见一名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缓缓走来。面容与她在祠堂中见到的那幅画上的人一模一样，只是更为青涩一些。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她蹙起眉头，仍旧疑心此处是幻境。

　　少年笑了起来，他倚在树旁，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江秋月这才惊觉此处并非幻境，连忙起身行礼：

　　“江秋月见过上神。”

　　被称作“上神”的少年神色一怔，随即又自嘲似的苦笑两声，他低下头，随手整理袖口：“早就被赶到这里来了，算什么上神。”

　　抬头，见江秋月依旧一副正经的模样，跪的笔挺，又忍不住笑了：“别这么拘束嘛，你好歹是我曾曾曾……额……反正不知道多少个曾的曾孙女了，不用这么怕我的。”

　　江秋月这才起身，细细打量他的模样，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一时却也说不出口来。

　　“对了，差点忘记了。”少年不知从何掏出了青焰递向江秋月，却在她伸手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收回了手。

　　江秋月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刚想开口询问，面前的少年却先开了口：

　　“他醒了，是不是？”

　　江秋月低头，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少年将剑递给了她，并未有什么责怪之语，只是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想来，他应该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顿了顿，他低头笑了笑，又抬头看向了江秋月：“罢了罢了，忘了也好，待以后自会有他想起来的时候，只是要委屈你做这个恶人了。”

　　江秋月心中一颤，眼神黯淡了下去。少年所言与元明子的预言不谋而合，让她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有些惶恐。

　　“敢问前辈，此处可是天木之中的小世界？”江秋月踌躇许久，终是问了出来。

　　少年听闻此言，眼中有些许惊喜：“不错嘛，猜的倒准。”

　　江秋月谦逊地低下了头，此处的异香正源自于天木，她早已在后山禁地里闻过不知多少次了。

　　“此处确实是天木之中的小世界。蛮荒之时，此处多有食人之族，他们相互残杀，以人肉为食，天道震怒，令众神降神火于此，烧尽罪恶，只是虽然成功灭绝了食人族，却未能及时净化这荒山之中的怨气。那些无辜之人怨恨天道未曾出手相救，化作怨气萦绕其间，而那些尸骨之中炼化出的尸毒也笼罩了荒山。”

　　“所以，这就是荒山毒瘴的来源？”江秋月心下了然。

　　“是。待我赶到此处之时，毒瘴已然形成，为防其毒害人间，我亲自栽下天木，并留一缕神魂在此守护，天木能抑制毒瘴的蔓延，也能镇压怨气，护山下百姓无虞。”

　　见江秋月神色有异，少年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信？”

　　“不对，若真如你所言，天木镇守于此，为何如今毒瘴会向山下蔓延？”江秋月有些紧张，眼神严肃不似谎言，却让少年有些吃惊。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许是我如今神力渐弱，只怕连这方小世界也难以维持了。不过这天木早已生出树灵，你不妨去寻她相助，应当能镇压住这毒瘴。”

　　“树灵？”

　　“是，她名叫金柯，也就是少女模样，不过这些天不知她又跑哪里去了，想是贪玩出去了……”

　　在听见树灵的名字之后，江秋月就愣住了。先前她察觉金柯身上有天木的灵力气息，对她有些许怀疑，原以为她是以天木制成的木傀儡，却未曾想到竟是这天木的树灵……

　　“难怪她会想到以天木入药为村民解毒……”

　　江秋月想通了其中的原委，抬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觉面前的少年，或者说是少年的一缕神魂正在消散。

　　“前辈！”江秋月刚想运功为他稳住神魂，却被少年抬手制止。

　　“罢了，今生能有缘瞧见江氏后辈已是我最大的福分……只是日后，青阳和金乌，就都要托付给你了……”

　　恍惚间，少年的手在她肩头轻轻一点，一股巨大的力将她推出这方世界，在神识离开的最后一刹那，她似乎瞧见了少年含笑的脸，无声地散去……

　　“前辈！”

　　意识回笼，江秋月突然清醒过来，直直地坐起身来，却将一旁的金柯吓了一大跳。

　　见她神色紧张，江秋月自觉失态，连声道歉。她坐在原地缓了许久，眼神却始终落在金柯身上。

　　“江姑娘这是怎么了？”

　　金柯上前想扶起江秋月，却被后者摆手制止：“是你把我带到此处的吧，小树灵。”

　　听到这个称呼，金柯的手一顿。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江秋月一眼，瞧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金柯咬了咬下唇，略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只是……”

　　江秋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无妨，也难怪你能想出用天木入药的法子。”

　　见她没有责怪之意，金柯一颗心落下，松手时却不慎碰到了青焰，剑身发出一声嗡鸣，却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金柯略有些疑惑地瞧了眼自己的手，又再次抬头看向那柄剑，似乎是有些不解。

　　而这一系列的反应江秋月也尽数收于眼底，她思索了片刻，淡淡开口道：“金姑娘不必担心，灵剑认主，不喜生人触碰罢了。”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多谢金姑娘先前出手相助，我今日有些不适，先行下山，告辞。”

　　说罢，江秋月便提上空荡荡药篓沿着原路下山，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金柯，却见她已然开始采药。思绪转了几周，还是下了山。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金柯才再次起身，脸上早已没有从前温和的笑，取而代之的是阴险与算计。

　　一个男人从一旁的树干后走出，神色似乎有些不满：“系统，这个女人是个祸害，虽不是主角，但日后也会与我们为敌，留着她干嘛？”

　　“金柯”哼笑了一声：“放心，如今有这个女人作证，自然不会有人再怀疑我的身份，回头你好好表现，待他们离开时你再顺势提出要进入万华宗，在我的安排之下，日后便没有人能阻碍你称霸修真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