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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谁懂,两辈子终于被发现厨神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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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什么?!下毒?!他为什么要……】
沈瞻的笑意渐渐敛去,眼神变得冰冷。
世人眼中的谢延之,是光风霁月的如玉君子,是悬壶济世的医道圣手。而他沈瞻,不过是他光辉履历上,一块肮脏的、被踩在脚下的烂泥。
可除了沈瞻,无人知道,别人口中医道圣手谢延之,其实对毒钻研更甚。
沈瞻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刚才拿过兔肉的地方摩挲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油脂的温度以及……那某种极其细微的、能麻痹神经的毒素残留。
如今在这个世界中,沈瞻遇到的“谢延之”,却能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真真是好笑极了。
系统管不了那么多,着急得代码乱闪:【宿主你中毒了!我们怎么办?解毒剂,还是灵力逼毒?】
月色清冷,风声萧萧。
竹林中,谢恒正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深一步浅地挪动着。
他眼底泛着青黑,连日来的酷刑折磨让他身体虚弱。
然而,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丝病态的快意。
半个时辰前,他亲眼看着那个叫沈瞻的人类,一口一口,毫无防备地吃下了他精心“调味”的兔肉。
那一刻,名为报复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脏,带来一种扭曲的近乎解脱的爽快。
人类……都是这样,表面施恩,背后算计,“救命恩人”的戏码早就上演过无数回。
这次,他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谢恒一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瞬间疼得他眼冒金星,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忍过密集的疼痛后,他冷汗涔涔,喘息着,低头看向疼痛的来源。
粗糙的裤腿被蹭破,暴露出里面的伤口,伤口处厚敷着一层止血草。
他还记得刚刚沈瞻给他上药时的侧脸,即便垂着眼眸,他也能确定沈瞻眼神中并未透露出厌恶与恶心。
那草药散发着极其清新沁鼻的草木香气,质地比他以往能找到的普通止血草好上十倍不止。正是沈瞻之前给他敷上的。
尽管伤口依旧火烧火燎地疼,但这上好的草药确实阻止了恶化,保住了他这条贱命。
忽然——
一阵厉风直逼面门。
谢恒下意识像旁侧躲去,几乎是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猛地向旁侧狼狈一滚。
“谁?”他大声喝问,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和惊怒。
不远处一片青竹轰然倒塌,风卷尘土间,一个颀长的身影漫步而出,月光勾勒出他斗笠下冷硬的轮廓。
沈瞻声音平静,
“怕什么,你的毒好吃得很,让人食之难忘呢。”
谢恒心下一沉,面上却扯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冷笑:“你知道了。”
十分钟前,识海内——
系统:【警报!警报!毒素正在侵蚀神经系统!宿主快想办法啊!】
沈瞻:“慌什么?”
系统:【还能怎么办?!逼毒?找解药?或者……跑?】
沈瞻:跑什么?揍一顿出气不就完了。
系统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啊?】
此时此刻——
沈瞻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像最无声的影子逼近谢恒。
他不屑于用灵力欺负人,纯粹以□□力量挥拳。拳风呼啸,结结实实地砸向谢恒。
谢恒抬手格挡,几轮过后,他心里却闪过一丝疑惑。对面的拳头快却轻,还没以前那些发现他捡拾剩饭的店老板下手狠。
为印证自己的猜测,在下一拳落下时,谢恒放下格挡的手臂,胸口瞬间挨了一击,痛感真实却不致伤,仿佛只为出气而非取自己性命。
他借着力道踉跄着后退。又挨了几拳后,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他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狼崽,非但不退,反而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用抓,用咬,用撞!
从小在街头巷尾、棍棒拳脚下挣扎求生的经历,让他出手刁钻,毫无章法,却招招狠辣!
然而,沈瞻仿佛能预判他所有的动作。
无论谢恒的拳头从多么诡异的角度袭来,他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格挡,甚至反手就是一记更重的回击。
谢恒几乎怀疑这是一场搏击指导。对方的动作流畅得……就像演练过千百遍,熟悉得令人心寒。
“唔!”谢恒一个走神,脸颊又挨了一拳,仿佛被师长教训。他咬着牙,将涌上喉咙的血腥味咽了回去。
打架挨揍这件事,谢恒太熟悉了,往往是开局声势最大,力气十足。但很快就会力竭。他在等,等沈瞻力竭的那一刻。
果然!沈瞻挥出的下一拳,速度明显慢了一丝!
就是现在!
谢恒看准时机,在那一瞬间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沈瞻的腰,双臂收紧,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缠了上去。
沈瞻皱了皱眉,试着甩了甩。可身上挂着个打定主意当树袋熊的少年,一时竟难以挣脱。
他虽是金丹期,灵力充沛,但这具身体底子烂透了,体力还比不过凡人。
况且,揍也揍得差不多了,再用力,废的也是自己的胳膊。
沈瞻干脆放弃了挣扎,借着谢恒缠抱的姿势,身体一沉,直接盘膝坐了下来。
“死缠烂打。”他甚至抬手,在谢恒紧绷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喂,该滚下来了吧。”
谢恒敏锐地察觉到休战信号,轻嗤一声,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手脚,灵活地后跃几步,拉开足足七八步的距离,警惕地盯着沈瞻。
挨了这顿结结实实的揍,谢恒心中的戾气和防备,竟诡异地消散了一些。
尽管嘴角带着淤青,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他眼中的阴翳少了些许,多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鲜活气。
这时沈瞻盘腿而坐,忽然体内经脉传来剧痛,他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
谢恒立即上前,审视一番后,他沉默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
没有丝毫犹豫,他快速在自己右手食指指尖一划。
一道细长的血口瞬间出现,殷红的血珠如同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滴落在枯叶上,晕开小小的深色斑点。
“我的血,能解毒。”谢恒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固执地扭着头不看沈瞻,只是将那只流血的手递过去,“给你。”
固执如他,也能感觉到沈瞻对自己并无杀意。这场看似凶狠的殴打,更像是一种严厉的管教和惩戒,避开他所有重伤未愈的地方。
这与他根深蒂固的认知不同,从小他遇到的所有人类,都带着恶意刻意接近他,伤害他。
沈瞻看着谢恒递过来的右手,仰起头,在血滴落在空中的瞬间张口接住。
温热的血液涌入沈瞻口中,并无想象中的腥咸,反而回甘悠长,有种不易发觉的甘甜。
一股温热的力量随着血液入口的瞬间游走四肢百骸。丹田内被压制的毒素一刹那瓦解,如同冰雪遇见烈阳,消失无踪。
沈瞻双指并拢,指尖凝聚一点灵力,轻轻一抹,谢恒指尖的伤口便不再流血。
谢恒收回手,看着被清理好的伤口,眼中闪过一种隐秘的失望——沈瞻……确实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伤害他,或者贪婪地索取更多。
他恨人类这个种族,又矛盾地想要相信面前这个人。面对沈瞻,心底深处那点渴望信任的火苗,却在寒风中摇曳不定,不肯熄灭。
沈瞻道:“走出这片林子后,我打算去清雅峰,是留是走,你自己选择。”
谢恒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还是走了,始终不相信有不拿棍子的人类。
沈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自己也松了口气:“还好没答应。”
“系统,系统,你听到了啊,这是他自己拒绝的,我可没消极怠工。”
系统:【……】
三天后——
“呼,这什么鬼地方,走三天还是出不去。”
沈瞻喘着气郁闷道。他席地而坐,也顾不得身上的华服。
面前的巨石上长着一大片苔藓,碧绿的一大片,从中间出现一条醒目的白色划痕,正是沈瞻昨天划出的记号。
从昨天划下记号开始,沈瞻已经和巨石“偶遇”了五次。
系统牙齿颤颤:【宿主,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我们,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有什么能诡异得过我呢?”沈瞻指着自己,“你当初上我身的时候,有考虑过我这个无神论者的感受吗?”
系统:【……】
它几乎要忘记宿主穿书前,学专业的还是二十一世纪的马列主义。
“既来之而安之。既然现阶段有人不让我们出去,那我还就在这住下了!”
系统在心中默默吐槽:宿主是不是在给自己旷工找理由……但凡谢恒长得不一样些,即使缺鼻子缺眼,它的事宿主也不会这么摆烂。
沈瞻扛着自制的锋利竹枪——将竹子两头削尖,如法炮制数根后备用。一副打定主意隐居深山的模样。
接下来几天,运气好时能猎到惊慌失措的野兔或野鸡,偶尔吃够了野味,也能去河边扎两条肥美的鲫鱼烤着吃。
沈瞻空有一颗鉴赏美食的心,奈何手实在笨了点,生出火烤熟食物已经是极限了,更别提做出食物的美味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又一次扔掉半只烤野鸡时,沈瞻心里默默评价。这鸡,要是别人来烤该多好。
第二天清晨,沈瞻外出时,目光无意扫过昨天扔鸡骨的地方。
嗯?那堆骨头,似乎比他印象中要干净?摆放得……也过于整齐了些。
他摇摇头,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当晚一条烤得焦黑发苦、腥味未除的鲫鱼,再次遭到了沈瞻的嫌弃,被扔在了老地方。
第三天清晨,昨日烤鱼的痕迹消失,出现了一根排列分明的鱼骨。
沈瞻大惊,焦炭一样的烤鱼居然被吃得一点不剩。
当晚沈瞻再次稳定发挥。一整只烤得半生不熟、带着浓重烟熏味的野兔,外加三只同样命运的烤野鸽,被无情地抛弃在屋外空地上。
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
沈瞻悄无声息地推开茅屋那摇摇欲坠的门。
老地方照旧刷新出雪白的兔子骨头,旁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