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夺魁》芙蓉菲花

10、过往之遗4

　　落叶飘零，已是金秋，为大地铺上一层枯叶衣。人常言“秋临人间，凄寒肃杀。”但宋珺不这么认为，反倒觉得秋季是万物飘香之时，正是展现自己的时刻，怎么会凄寒呢？
　　【巫山脚下...】
　　“在我知道的地方里，这里是唯一一个种着李子的地方，而且是野生的李子，不属于哪户人家。又到秋季了，正好带你来品尝一下！”宋珺的手拉着秦天，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很不舍放开的样子，他带着秦天来到巫山脚下采李子，这里有几棵李树，李子又甜又水嫩，深得宋珺喜爱。
　　“嗯，我很想尝尝。”秦天看着前面宋珺的背影，他的发丝微微凌乱，急切地飘向秦天，同时一股淡淡的沉香钻进秦天的鼻腔，他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
　　宋珺的脚步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秦，你看。”
　　圆润丰满的李子挂在树枝上，缀的树枝纷纷低下了头。秦天走过去抬起手，用指尖感受着李子的温度。就算是这样都不愿意放开宋珺的手。
　　宋珺摘下一个李子，咬了一口，把半口李子伸到秦天面前。
　　“快尝尝！”宋珺此刻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快冒出星星来。
　　秦天不舍得放开宋珺的手，拿过宋珺咬了半口的李子，又放到唇边，轻咬一口，甜蜜美满的感觉从味蕾漫进，再充斥到秦天的全身。
　　宋珺呆住了，有点无奈地说道：“哈哈...秦，我的意思是你再摘一个吃，不是吃我的啊...无妨，你不嫌弃就行！”
　　秦天嘴角弧度上扬，边咀嚼边点头，吃宋珺咬了的，其实就是故意的吧？
　　“走吧！我们往前走！”宋珺再次拉起秦天的手，朝林间深处走去。两人的脚步落在落叶层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很悦耳了。
　　“呃...呃...呃！哎呦喂！”前方一个着拉车丧车的“老头”，面色暗黄，瘦骨如柴。他的黑眼圈包裹着整个眼睛，大大的眼袋垂在眼睛下面。头发分叉的厉害，偶然还有几捋白的，软趴趴地贴在背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气断人绝的朝宋珺和秦天走过来。一下手没抓住，摔倒在地，丧车也倒了。
　　宋珺放开秦天的手，跑过去扶这个“老头”。
　　“老人家，您没事吧？”宋珺搀扶着“老头”站起来。秦天走过去把丧车抬起来，摆正。
　　“哎呦...疼啊，什么—老人家？我才年方16！我们应该是...平辈。但是，谢谢你们啊！”“老头”站了起来，捶捶腰，说出了语出惊人的话。
　　“你说笑了，怎么可能呢？”
　　宋珺显然不信，笑着说道。
　　但一旁的秦天却发现了异样，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心里立即做出了准确的分析。
　　这人看起来不矮，就比宋珺低一点。而且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像一个老头的声音，更像是长期熬夜，再加上超负荷地劳动所导致过度劳累所致使的声音沙哑，再加上他那有气无力的感觉，所以才像个老头似的。
　　待秦天把丧车扶起来后，老头车上挂着的令牌掉了下来。
　　巫山通信令牌
　　一个令人仇视的存在。
　　“猜对了。”秦天平静地捡起令牌，“这里是巫山脚下，要有人，也应该是梁氏的人。”
　　宋珺看看秦天细长白皙，指关节微红的手指中轻轻握着的令牌，发出了疑问。
　　“嗯...但敬天城在山上，这里是山脚下。这位老人家还拉着丧车，要下来可不容易啊。”
　　宋珺扶着“老头”，待他站稳后，走到秦天旁边，背过“老头”说起悄悄话来。
　　“下来巫山一趟可不容易，走这么远且这么艰险的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什么目的！”
　　秦天点点头。
　　“这是个好机会，也许我们能利用一下。”宋珺用食指关节抵住下唇瓣，眼珠转向秦天英俊的脸，笑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秦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嗯，我懂了。”秦天再一次点点头。
　　“您要把这尸体拉到哪去呢？”宋珺转身走过去，重新站回“老头”身旁。
　　秦天稍微走远了一点，伸出手，闭上眼开始用风感受这片区域。
　　“我...拉哪去？”“老头”沉思了一下。
　　“你...看起来像个郎中，能不能治治我的病？”“老头”用努力拽着大眼袋眼睛看看宋珺，一脸渴望地问道，“如果你给我治好了，我就告诉你。”
　　“哈？不是吧？我还什么都没问唉？怎么这‘老头’就先谈上条件了？”宋珺蒙了。
　　这问的可真是个时候。
　　若无视“老头”的条件继续问下去，老头可能会生气，就算不生气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如果想知道些东西，就得答应这“老头”的条件了。
　　“哈哈...我不...”
　　一阵风吹过宋珺的脸，宋珺朝那边的秦天看去。
　　秦天轻轻摇了两下头，眼神严峻。
　　宋珺立刻领会了意思。
　　“啊...您真是好眼色！没错，我确实是位郎中！”宋珺的眉头皱成一团，眨巴着大眼睛，视线从“老头”的脸划到天上，又绕了一个圈回到了其脸上。
　　“您怎么了嘛？”宋珺尬笑着问道。
　　“哎呦！我最近啊...”老头自顾自地说起来。
　　这里疼，那里也疼，合着就是全身都疼呗？
　　“就是这样，您快给我看看吧！需要把脉吗？好像没有地方...”
　　宋珺听着老头念经似的话，更懵了。
　　另一边...
　　秦天手上汇聚了一大团黑气，正严肃地看着这个大黑团。
　　那是一大团邪气，秦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里的必定有问题。
　　秦天快速把手握住，邪气散开了。
　　“待我想一想...”宋珺与老头僵持着。
　　“唉...不想就算了吧，我走了...”老头失望地看了宋珺一眼，过去准备继续拉车了。
　　“唉...没希望了...”宋珺耷拉下手来，眼神也暗了下来。
　　“阿宋！我知道了！”此刻秦天跑过来了，带着一阵风。
　　“看。”秦天把手伸出来，周围刮起一阵大风，似乎是绕着秦天与宋珺刮，地上的落叶被纷纷吹起，卷上天空。
　　风息，那团黑气又重新呈现在了秦天的手上。
　　“这里邪气很重，那个人定是长期在这里，再加上休息不好，劳累过度，才会这样。”秦天和宋珺一起看向“老头”
　　“那也就是说...他没有说笑，也许真的才16岁！”宋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右手轻轻握住，砸向左手，发出“pia”的一声。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宋珺赶紧跑向准备离开的“老头”，伸出胳膊拦住了他。
　　“请等一下！我很抱歉刚刚骗了你，但我有办法治好你了！”宋珺胸有成竹地看着“老头”说道。
　　“嗯...真的？你不会忽悠我，一会让我付钱吧？”“老头”很高兴又有点怀疑。
　　“哈哈哈！不可能的！”宋珺肯定地回答。
　　[一片空地...]
　　“准备好了吗？”宋珺站在“老头”身后，秦天在老头侧前方，两人都蓄势待发地样子。
　　“没问题了！”“老头”此刻很紧张，又兴奋，同时夹杂着期待，神色都和刚才不大一样了。
　　“好！秦！你呢？知道怎么做了吧？”宋珺喊向那边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秦天。
　　“当然。”
　　“好！那就...”
　　宋珺语断，双手在胸前迅速交叉，重叠，旋转——那是几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法术手势。
　　“开始！”
　　话落，宋珺的双手成掌贴在了“老头”的两个肩胛骨处，手上窜起赤红的火，一直蔓延到“老头”的全身，直到完全包裹住了他。
　　地上呈现了一个以“老头”为圆心旋转展开的阵法，亮眼的光重叠着。
　　“咳...咳！”“老头”瞳孔骤缩，怒咳两下，咳出两口黑气。
　　“啊！！！！哈！呃...”“老头”猛的张大了嘴，瞪大了双眼。一缕缕黑气从其口中和眼底飘出来。
　　秦天在一旁做了个准备跑的姿势，突然，眼睛一眯，开始绕着中间的两人跑起来。
　　秦天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跑出了青绿的风影。
　　随着时间的变化，秦天的速度已经快得看不见他的影子了。地上的枯树叶被这“风一般的速度”卷的纷纷飞向天空，周围的李子树被拽的剧烈摇晃起来，圆滚滚的李子挂在树枝上若铃铛般摇晃着，只是少了声音。
　　“老头”吐出来的黑气被秦天跑出来的风吹散了，飘向天空。
　　这是在干什么呢？
　　宋珺施法从“老头”内部把邪气“逼”出去。排出邪气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样的是损伤最小的。
　　宋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着，环绕身周呼啸的狂风，都未能打断他的专注。
　　“差一点了！”宋珺突然一咬牙，手上的火更加旺盛，“老头”吐出的黑气也更多了。但这个“圆心”...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黑气与清风纠缠在一起，从外面看，可真是一派壮观之景啊！
　　随着黑气的逐渐变少，秦天渐渐慢了下来，直到稳稳停了下。
　　“呼——”秦天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胸口起伏不断，后方的头发还散在空中，又缓缓落了下来，挂在秦天的背后。天上飞着的枯叶也左右左右飘了下来——枯叶雨。
　　“哈...终于结束了。”宋珺放下早已麻木的双臂，长舒一口气，走到秦天旁边，手搭上秦天结实的肩膀，同时秦天也看向他。
　　雾散...
　　“啊！舒服多了...”宋珺和秦天一齐看向那个“圆心”。
　　只见一个年轻俊俏，意气风发的少年出现在两人眼前，刚才大大的眼袋与黑眼圈已经消失不见了，骨瘦如柴的样子也改变了，颇像一个充了起的气球。两条胳膊伸向空中，伸着懒腰。
　　“哇哦~”宋珺瞪大眼睛看向这位少年，“看来你是真的没骗我。”
　　“哈哈！谢谢两位公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少年跑过来，向两人行了谢礼，眼里数不尽的感激与喜悦。
　　“哦！对了！你们不是想知道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们。”
　　两人点头。
　　“沿着我拉丧车那条路一直走，前面有个悬崖，叫安魂崖，我就把拉的死人都扔到那底下。”
　　　“死者不埋葬安魂为何要扔至悬崖之底？”宋珺问。
　　“埋葬？哪有地方埋他们啊？而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是他能决定的...”秦天琢磨着这句话。
　　“看你身体这么健壮，没猜错你应该长驻这一行，而且经常拉吧？”秦天打量了少年一下，摊手说道。
　　“我干这行也没多久，不过我的确经常拉，因为每天死的人有点多，一天都能跑五，六趟，所以看起来比较健壮吧。”
　　“这些死人全是梁氏的人吗？”宋珺问。
　　“呃...是！也不是。”少年磕巴了一下，“这些人都是梁翰决抓来的，但我不知道都是哪抓来的，应该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吧？”
　　“为什么抓人？没人上报吗？”宋珺严肃地问，因为这是个重点。
　　“梁翰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意外找到了一个损坏的上古神器，查书后把他修好且成功激活，但关于其操作方法的那一张被有心人撕了，没办法，梁翰决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于是他就开始尝试去摸索一下怎么操作。”
　　“意思是...他拿活人当靶子！？”宋珺震惊不已。
　　“唉...我也是被迫接受这个事实的，没办法，他就是那么残酷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有人把梁翰决给推翻了，好让正主上位呢？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少年驼了下背，又直了起来。
　　“正主？那是谁？”
　　“你们肯定不知道吧？其实梁翰决还有个哥哥，梁翰豫。本来应该是他继承家主，但梁翰决不甘心，就造反了，我说的在‘正主’就是他。”
　　“他个不要脸的把我父亲囚禁到了巫山里面！没错，我是他儿子。所以我们这一血脉的人就全被困在巫山里当苦力了。”
　　“喏。”少年指了那边一下，“那个山洞就是我们待的地方”
　　三人同时看向那边。
　　“梁翰决最近在干什么？”
　　“他？谁知道又在谋划什么...哦！对了，听说有个书中有记载这个神器的操作方，好像有个人正好有这本书，但那个人在苍穹宫任职，不敢明目张胆地地去拿，所以他就训练一个弟子去偷，但突然消失的没影儿了，这就闹上了，到处找他。”
　　宋珺微微震惊，又转头与秦天对视了一下，继续问道。
　　“你知道的如此详细，你在梁翰决身边吗？”秦天问。
　　“身边？！”少年嘲讽似的笑了一下，“拜托，别开玩笑了，我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我知道的这么详细其实都是和搬运工聊天才知道的。”
　　少年又摸摸下巴，想了想道：“我知道的好像就只有这么多了。”
　　“谢谢你告诉我们，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继续拉死人了。”宋珺微微皱眉说道。
　　“经我判断，你长期接触这些邪气重的东西自己体内精气都被吸走了，再加上休息不好过度劳累，就成那样了。”
　　“嗯...我尽量吧。”少年有点无奈地叹气。
　　三人交谈之际，红日已当空，晓雾已歇，太阳摘下了云制的面纱，在三人的头顶照耀着大地。
　　秦天偷偷看向低头沉思的宋珺。
　　此刻阳光照在宋珺的头发上，几根发丝格外闪耀，微深的棕色在宋珺头顶均匀铺开。
　　宋珺抬头，阳光透过长长的睫毛照进眼睛里，连眼眸都似乎在微微地闪着光。
　　秦天偷偷施法，一阵清风吹过来，吹到宋珺的脸上，两鬓的长发飘在了空中。后方的红丝带似乎向往远方般挣扎着飘着。
　　“呀！已经正午了！”少年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找到他脸上，使他不由得伸出手来遮挡。
　　“我还没把死人扔了！父亲还在等着我呢。”少年一拍脑门。
　　“抱歉！公子，我必须告辞了！有幸再会！”话落少年便挥着手跑走了。
　　“再会！”宋珺也回应了一句。
　　“好了，秦，我们走吧！今天也算是有大进展的一天了。”宋珺向秦天给出一个灿烂的笑。
　　“嗯。”
　　“中午吃点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
　　“哎呦...秦~我说你也太没主见了！你就不能......”
　　阳光照着说说笑笑的两人，伴随着“嘎吱嘎吱”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挂着甜李的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