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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次考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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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州地理位置上距离海崖州并不远,气候都比较炎热,连路边的绿化树种都差不多,建筑形态也很接近。林瑜有种没有出海崖州的错觉。不过两天一夜要拜访岐山市三家龙头企业的密集行程,本也无瑕多看几眼岐山市的风貌。
晚宴是岐山市城建集团接待的,出访的人数多,自然分成了两个包厢,林瑜自觉地跟着王燕走去普通包厢,不想却被温倩拦下。
温倩笑道:“林瑜,跟我来主包厢。”
王燕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竟是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林瑜心里叹气,这种宴请少不得喝酒,大概率拉她去挡酒罢了。
果不其然,顾晏廷除了和城建集团的董事长象征性喝了一杯外,再也没抬起酒杯。
温倩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拉着林瑜几乎把对方每个人都灌了个遍。
她不喜喝酒,围着餐桌大一圈后,被灌下两大杯红酒,胃开始隐隐有些痉挛。跟着温倩,她连吃上几口菜肴垫肚子的机会都没有。有人喝酒脸是越喝越红,她偏偏越喝脸色越白,醉了都看不出来,看似海量,实际上早已头晕脑胀。
林瑜实在没办法,捱了差不多快一小时,终于找了机会遁去洗手间。
餐厅就在他们这次下榻的酒店里,五星级的洗手间环境自然是极好的。但再高档的香薰也没法缓解林瑜对酒精的恶心,她扶着马桶把胃里的酒水吐得干干净净。
在星加国她参加过的应酬不少,那个时候年轻抗造,前一天喝多了,第二天照样返工。然而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过多的刺激。挥之不去的无力感让她不得不靠着马桶缓上几分钟。
也许是在洗手间待了太久,侍应生担心她出事,敲了好几次门。
她用湿纸巾把嘴角的残渍擦干净,才开门走出来。
从卫生间回到包厢,恰好经过了备菜间,林瑜看到一个面生的男人正在往酒杯里面倒了一包颗粒状的东西,这人穿着也不是酒店侍应生统一的服装。
往里面倒的东西显然不是正常的加料,眼前这人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如此高档的场所竟能混进来不明身份的人,做局的人必然和酒桌上某些人有关。但城建的董事长刘兴今日做东,他没理由在自己的主场生事。
最重要的是,这杯酒针对的是谁。
在林瑜还在困难地分析的时候,男人已经从侧门走出,负责端酒的侍应生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林瑜只能跟着侍应生一起回到了包厢。这里是岐山市最高档的酒店,监控肯定覆盖了每一处,如果方才的男人真的有问题,查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瑜不着痕迹观察侍应生行动,看方向是端给顾晏廷的。
酒精还是影响了林瑜思考的效率,最近因为顾晏廷,她是结结实实没睡好了一周,加班赶材料不说,还是始终悬着不知道何时会被开除的隐忧。她可没忘记,方才被灌酒的时候,顾晏廷冷眼旁观的样子。
桩桩件件,都让她有冲动想置身事外。
凭什么要管呢?
林瑜觉得自己应该心安理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却不知道为何心里的焦躁始终压不下去。
她早已不是那个刚出茅庐的大学生了,也知道无谓的正义感大多时候带不来任何回报。
她不合时宜想起刑侦局那个女队长吴肖芸。无罪释放后,她也问过吴肖芸,为何无亲无故,还要为她殚精竭虑?吴肖芸说,总要有人守着正义的底线,否则大多数习惯沉默的普通人就要失去发声的机会。
顾晏廷显然不属于普通人,但如果吴肖芸在现场,也不会因为他身居高位就置之不理。
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顾晏廷身边,故意挡在那位侍应生身前,主动要敬顾晏廷旁边的刘兴。
她手里端着一整壶白酒,把整整二两斟满,连顾晏廷都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温倩似乎对林瑜突如其来的豪放有些惊讶,之前借林瑜打击王燕是一回事,但这种场合出来抢风头,她就有些不乐意了,故意打岔道:“小林平时挺文静的,没这么豪放,刘董您可别逞强喝伤了!”
这话违心得让林瑜乐了,让她陪酒的时候不担心她喝伤,如今开始操心刘兴喝没喝多了。特意把她叫到这个包厢来,不就是让她来干这个的吗?
林瑜虽然算不上顶级美人,但胜在肤白脸嫩,又主动来敬酒,刘兴也没驳她面子,笑呵呵地举起酒杯:“小林是吧?随意随意。”
林瑜闭着眼一口闷了,借着那股猛烈的酒劲袭来,她踉跄一步,刚好把侍应生的酒杯撞倒了。
她当然是故意的,众目睽睽之下,她没什么好机会醒顾晏廷。再说究竟酒杯里下了什么,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以他俩现在的关系,说不好顾晏廷还以为她贼喊捉贼。
解决不了人,那就只能解决这杯酒了。
为了确定把酒打翻,林瑜差点把自己摔到地上。不过在额头要磕到桌角之前,顾晏廷伸手托了她后腰一把。待她站稳后,他的手才撤开。
那杯酒有一大半都撒到了顾晏廷的腿上。
林瑜虽然做戏成分居多,但刚灌进去一壶白酒,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以致于她盯着顾晏廷湿透了的裤腿处,失神了好一会。
“喝傻了?”顾晏廷终于出声道。
她楞住,先点头,回过劲来又摇摇头。
该死的酒精,已经把她基本的理智都烧光了。现在满脑子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酒虽然解决了,但好像又把人给得罪了。
顾晏廷站起身,对刘兴说:“刘董,不好意思我属下失态了,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顾晏廷走了两步,看林瑜还站在原处发呆,问道:“愣着干什么?”
林瑜疑惑地抬头,不确定顾晏廷是不是在和她说话。
“把明天的材料送到我房间。”顾晏廷目光微垂,像是要确定她听进去了一般,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现在。”
“......好的,顾董。”
林瑜的状态无法思考再多,能从今晚这个光怪陆离的酒局撤离,她当然求之不得,拿起包乖乖地跟在顾晏廷后面走出去。
仅有的意志只能支撑着她不要晕过去,一路跟着顾晏廷到了他的行政套房,林瑜才后知后觉她就这样单独进入男性领导的房间,似乎不妥。
行政套房大得离谱,顾晏廷根本没管她,自顾自进里间,大概是换衣服去了。林瑜孤零零站在客厅,低的离谱的冷气冻得她直打哆嗦,只能抱紧双臂。这一晚上又是喝酒又是疑似有人下药,实在快把她的精力耗尽,她只希望顾晏廷不是真的还要留她在这里改材料。
顾晏廷原先穿一身黑色西装,换成了白色衬衫和灰色休闲裤。他身量极高,林瑜难得注意到他手臂和胸膛明显的肌肉线条。
在星加国的时候,常打交道的外资企业中不乏注重锻炼的高管。但在海崖州的政属企业里,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活过于安逸,还是发福的人居多。像顾晏廷如此自律的,的确很少见。
他一走近,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让林瑜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顾晏廷随意往沙发上一坐,双臂展开。
他的敏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林瑜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更合适。思来想去,她的头更晕了,差点又要再次吐出来,只好掩住嘴说:“顾董,我有点.....”
“......要吐进卧室,洗手间在里面。”
顾晏廷眉头一拧,他今晚对林瑜的忍耐度已经出奇离谱。
进领导房间已经够过分了,再用领导的洗手间发酒疯,不用顾晏廷提,她自己第二天就得麻溜卷铺盖走了。
林瑜强压下不适,语速飞快:“顾董,我说的话您可能不信,但是刚才那杯酒,我不小心看到有人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她如实交代,以现在的清醒程度,实在支撑不住她耍什么心眼。
她也只能赌一把,不论这个局背后是谁,今晚也算是为顾晏廷见义勇为,他就算要迁怒,也总得先查明真相。
“确定没看错?”
林瑜忙不迭点头。
顾晏廷没再多问,转身进房关起隔间的门。
房间隔音很好,林瑜一点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她确定顾晏廷至少今晚不会为难她了。
而她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