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内鬼 ...
-
这时，冷晴走了过来。展信开想跟冷晴打招呼，冷晴却出其不意地将展信开打晕后带走了。
“所以冷晴便是内鬼？”赶来的武经理问局长。
局长点头：“不错。”
“怎么会……我还以为冷晴是个好小伙子。”武经理失落道。
局长说：“你没有看走眼，他的本心确实不坏，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两次的数字事件吗？第一次的数字对应着年鉴上的‘苪芦街102号’，第二次的数字直接对应着献祭的时间。”
“可是，他……”
“我只是说他本心不坏，可不是说他没有误入歧途，”局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发现他的问题发现得太迟了，如果我能在林郢死前就意识到他有问题的话……”
“所以其实是冷晴害死的林郢？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局长没有回答武经理的问题，而是问他：“武经理，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
武经理惊讶：“你问这，难道他还是我们身边熟悉的人的孩子？”
“对你而言，尤其如此。”局长说。
武经理即刻就意识到了局长说的是谁：“他是新青的孩子？不，这不可能，新青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很少有人知道，十年前的武学新是一名小提琴手，在星辰乐团上班，那时的他有一个好朋友，叫新青，在异常处理有限公司上班。
起初，新青遵循保密协议，从没有跟武学新提过他工作的事情，直到某一天，新青突然不再重视保密协议，或者说他对与异常处理有限公司有关的一切都产生了质疑。
“学新，你听说过异常吗？”新青是这么问武学新的。
“没有，那是什么？”武学新问。
新青略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异常就是一群怪物，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异常，它……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武学新没有听明白，可新青后面也不肯解释了。
几个月后，新青又来找武学新，这一次是来告别的。
“我不明白，怎么这么突然，你刚来见我就说你要走？”武学新茫然地问。
新青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学新，我已经打定注意要到南方去看一看了，毕竟那里有‘渊潭’存在。”
“‘渊潭’？”
“嗯，上回见面没有好好同你解释吧？我这就跟你仔细讲讲。”新青温和地笑着，他娓娓道来般开启了讲述。
武学新认真地听新青讲述，即使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天方夜谭：“也就是说深渊降临后世界上的一部分生物变成了异常，这些异常的存在被政府隐瞒了，普通人都不知道，除非是政府职员或异常处理有限公司的员工？”
新青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曾经我以为这些异常都很凶暴，后来才发现，普通人跟他们，有些时候只是能力上有所差别。”
武学新意识到了新青语气中的沉重，作为好朋友他隐约猜到这种沉重从何而来：“那些变成异常的生物……有一部分是人类？”
新青笑了：“是的，我刚刚提到的‘渊潭’充满了这样的由人类变成的异常。”
“但是那里一定同样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武学新提醒他。
新青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依然想去渊潭看看。”
新青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武学新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小的时候武学新被校园里的恶霸缠上欺负，班里同学只有新青从未因为害怕而与他拉开距离。
武学新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不过他还可以跟随他。
“既然如此，就让我跟你同行吧。”武学新听见自己是这么说的。
而就在此刻，还没等新青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你们谁都不许走。”
一个年轻男子迈步踏进了屋子里。
新青顿时表现得警备万分：“你来这儿干什么？这跟我的发小没有任何关系！”
年轻男子转向武学新：“初次见面，你应该听新青说起过我吧？我是异常处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林佶。”
武学新说：“初次见面，您好，不过我真没听新青提起过您，今天是他第一次对我提到异常处理有限公司。”
林佶听到这句话后笑了笑：“我弄得你们很紧张吧？其实这次我不是追究责任来的，而是想请新青和他的发小武学新一起去一趟南方九区。”
“啊？”武学新和新青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林佶说。
结果也确实如林佶所言，武学新和新青很快就明白了。
“局长。”新青这回来找林佶时神情严肃，也乖乖叫了那个被林佶肯定的称呼。
局长抬头，问他：“怎么了？”
“我明白我之前想法的幼稚了。”
“明白就好，既然你和武学新都明白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局长说。
新青说：“不，我依然想留下来……我想刘在渊潭，当卧底。”
局长抬头：“我从来没有期望你做这种事情过。”
新青说：“我知道，但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我可是被渊潭邀请的人类，我可以——”
局长上前两步，一把掀开了他的袖子：“果然，你并不是真那么想不开非要留在这里卧底，你是已经离不开这儿了。”
新青露出苦笑：“我还希望在你眼底保留一丝尊严呢，局长。”
有人见过透明而腐烂的手臂吗？新青的手臂就是那样的，局长抓着他的手臂，感觉像抓着一块腐烂的冻肉。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在来南方前，我跟我认识的那位渊潭的成员结了婚，我们搞了个什么仪式，它的血脉融入了我的血脉里。”新青说。
局长皱眉：“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看来一切比我想的要糟，”新青露出苦笑，“我会失去人类的意识吗？”
局长充满怜悯地看着他：“你要明白，不是人类的你同时也不是异常，此刻的你介于这二者之间，这种状态很大概率会永远持续下去。”
新青闭上双眼，半晌沉默不语，突然间又笑了：“所以局长，你看我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卧底不就是我最好的出路了吗？最起码在死的时候，我会是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怪物。”
新青真的没有跟局长一同回去，后来他果然加入了渊潭，跟异常妻子同居，传了许多情报过来。
最后，他被渊潭组织的boss发现了卧底身份，被公开处以极刑。
行刑那天，新青的妻子据说也在，它推开了众异常，爬到了刑台上，执意要与新青一起赴死。
新青生前从未说过他有孩子的话，这个冷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武经理想不明白。
“新青有个遗腹子，他和他的夫人双双牺牲的时候孩子还在夫人的肚子里，异常的生理构造与人类的不同，这个孩子汲取了父母生前的怨气，竟顺利在父母死后诞生了下来。”局长说。
“这不是有些荒诞吗？那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有冷晴那么大。”
“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是异常，它的能力是‘化身’，理论上可以顺利伪装成一个与它截然相反的人且叫人看不出破绽、许诗耳查看它的记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武经理摇头：“这太荒谬了，冷晴如果真是新青的孩子，他干嘛要跑到我们公司做卧底、干嘛要害死林郢？”
局长静静地看着他：“其实你已经想明白了，不是吗？那个孩子从生下来便没有父母，它是由渊潭教育长大的，渊潭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公司到渊潭的卧底，那么这个孩子就要培养成渊潭派到公司的卧底。”
武经理的手攥紧了：“太过分了。”
“现在许诗耳正在追踪这件事，就看他能不能救下展信开、拦下冷晴了，”想了想局长又补了一句，“不过展信开注定了不会有事。”
武经理问：“拦下了之后呢？该怎么处置冷晴？”
局长直视武经理：“他是英雄的孩子，我不会让人伤及他的性命，可是对于那些他做过的错事，也得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武经理突然哭了。
局长没有劝他，而是起身离开，留给他独处的时间。
当年星辰乐团的成员都没有搞懂武经理为什么会选择辞职，就连局长对他加入公司这件事也持保留态度。那时他还没有展现出神术方面的天赋，选择加入异常处理有限公司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接应在渊潭卧底的新青。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选择打架，也是为了新青，但就是做了这么多，也挽救不了新青的命，也保护不了新青理应想保护的人。
往事无瑕，却空余残骸。
另一边，展信开慢悠悠地醒来，就看见了冷晴在黑暗中依然发着光的眼睛静静凝望着他，展信开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开口问道：“写纸条的人，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