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蝶女（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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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寨。
颜蹊背着旅行包跟在导游身后，导游正滔滔不绝讲述苗寨文化和历史。
“在苗寨文化中的发展中，蝴蝶作为不可或缺的元素横亘了苗寨文化的历史。”
游离的思绪被“蝴蝶”两个字拉回，颜蹊瞬间把没想出给小纸人取什么名的事抛诸脑后。
“最近各位听说的蝶女案便与阿兰山的苗寨文化息息相关。”
导游不愧是导游，抓住当下热点充分满足了游客的好奇心，在解说时还不忘夹带私货。
“虽然阿兰神蝶已经不存于世，但是阿兰山人民对蝴蝶的信仰没有改变。”
“他们将蝶选变成一年之中最大的盛会。”
“在那一天，寨子里所有人都会为远方飞来的蝴蝶祝祷。”
“祈求自然为他们带来神蝶的音讯。”
讲故事的口吻果然吸引人，不仅颜蹊完完整整把话听完了，旁边其他游客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颜蹊瞳孔一缩扭头，果不其然，又是聂昶。
“……”
“我还没问你不在家跑来阿兰山干什么呢。”颜蹊先发制人，主打一个理直气壮。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聂昶抬手帮颜蹊摘下肩上一片叶子，“不如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们的目的可不一样啊，颜蹊心中腹诽。尽管他不知道聂昶的目的是什么，可就目前看来他们似乎没有利益冲突。
“有夸大的成分在，部分可以听听。”颜蹊凝眸思考片刻，借刚刚聂昶的问题释放出合作的信号。
“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聂昶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偏长的发丝被他抓得凌乱，却不失美感，“明天就是蝶选盛会，我想我们应该在这住下来，你觉得呢？”
颜蹊也是这么想的，他明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
蝶选盛会从凌晨就要开始准备，直到晨曦来临的那一刻才算正式开始，这是他在网上看到的消息。想知道一件事的始末，没什么比从根源查起更靠谱的了。
颜蹊无声认可了聂昶的想法，聂昶深眸一笑，转身去找苗寨人沟通暂住事宜。
刚刚导游解说完便站在一边休息喝水，颜蹊趁着这时过去问他一些问题，毕竟网上的消息不一定有当地人来的准确。
“蝶选盛会都有什么环节？”
导游视线上下扫视颜蹊，拧紧瓶盖把塑料瓶丢到脚下一踩。
“你想参加蝶选？”
导游从烟盒取出一支烟，刚要点燃，突然想到这是在山林子里，就又把烟塞回烟盒。
“别怪我没提醒你，蝶选可不是什么好事。”导游弯腰捡起某些游客随手丢的垃圾，“况且，蝶选传女不传男。”
颜蹊没吭声，导游当他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不料颜蹊下一秒又语出惊人。
“没有阿兰神蝶的蝶选，也能叫蝶选？”
导游脸色霎时变了，他紧张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便松了口气。
“祖宗，这话说出来可是要命的！”
“说什么呢？”聂昶过来不动声色把两人隔开。
“你想知道蝶选的流程，这还不简单吗。”导游擦掉额角的虚汗，“我在寨子里有人脉，你和我一起去。”
颜蹊撇头看向聂昶，聂昶双手一摊没什么表示，意思是让他自己决定。
颜蹊最后决定和导游一起走。
“我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认识一下吧。”导游伸出一只手，面上笑嘻嘻的，“白菏玉。”
“颜蹊。”
*
颜蹊在白菏玉人脉的安排下住进寨子，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屋的陈设和用具实在不错，甚至称得上顶好。要么是白菏玉的人脉有实力，要么就是白菏玉本身有身份。
颜蹊没打算深究，白菏玉不想说，他也懒得问，他是来做任务，而不是来查户口。
【叮咚~你有一条游戏更新提醒~】
颜蹊从包里摸出半天没看的手机，从消息栏通知跳入游戏界面。
【增加玩家等级福利和权限】
【不想每天都做每日任务？这次更新给出解决办法！】
【玩家游戏等级升到五级时开通免做每日任务服务，从此玩家不必天天为每日任务忧心】
【后续还有更多等级福利等你来拿~】
颜蹊点开头像查看自己的游戏等级，他现在三级，升到五级还要两千分左右，今晚打打估计就能有。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菏玉拿着一小串葡萄走进屋内。
“哟，忙着呢。”白菏玉找了个地坐下，葡萄被他一颗颗扔进嘴里，连皮带馅裹进腹中。
“嗯，盛会准备得怎么样了？”颜蹊放下手机拿了个桌上的李子，没吃。
“还没开始，我先来看看你习不习惯。”白菏玉漫不经心转了一圈，他身上挂着的银链哗哗作响，“我先走了，等会儿准备工作开始了我发信息叫你。”
“切忌不要忘了我说的。”
颜蹊抬眼回应，他咬了口李子，酸的，但还能接受。
白菏玉走了，颜蹊重新拿起手机开始游戏，两千分现在对他来说刷得很快，他一直是速战速决型选手。
【恭喜玩家等级提升到五级，解锁免做每日任务权限】
搞定。
芦笙吹响的乐声灵动轻快，颜蹊推开窗户往下瞧，底下一排排人，芦笙乐在最前头。
［思无瑕：准备活动开始了］
［钱人99：看到了］
颜蹊取出一只阿兰神蝶标本放在身上，在酒店的时候他也取出来一次，这么做是为了让蝶女找到他的位置。
阿兰神蝶自蝶选中出，让它在蝶选中释放是颜蹊想到的归处之一，如果不行，他还有备选方案，这个备选方案等到蝶女现身自然明了。
“你要去找白菏玉？”
颜蹊刚准备出门就碰到聂昶，他身上的打扮变了，是苗寨人的服饰，不得不说还挺适合他的。
“不是。”颜蹊绕开聂昶下楼。
聂昶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片刻后他不知从哪揭下一张符纸，那张符纸已然发黑。
“胆子是弹簧吗……”他把那张符纸烧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颜蹊避开人群去找白菏玉，所幸白菏玉住的屋子离他不远，不然他一身常服乱晃可能会在仪式中被赶出去。
“来了？”白菏玉也换了身衣裳，脸上仍然是不修边幅的模样，“先把这身换上，待会儿跟我走。”
颜蹊视线下移，看见了平铺在床上的那件苗寨服饰。先前做设计的时候在网上看过不少素材，现在真见到还是会感叹一句做工精妙。
他在白菏玉的指导下穿好衣服，又被白菏玉抓着安了几个银饰才算装扮好。
“来，我给你扎个小辫儿。”
“……差不多得了。”
颜蹊发现白菏玉这人熟了还真热情，没脸没皮的。好在他没忘记正事，带着颜蹊在准备仪式开始前混进队伍中。
“这第一项呢，叫做除晦。”白菏玉拉着颜蹊的手带着走，“顾名思义，清除晦气。”
“所有参加蝶选盛会的人都要经过这关，否则不能进入。”
白菏玉话音落下，一瓢冷泉水从天而降洒向大地。颜蹊抬头看，四周三层楼高的吊脚楼有人负责洒水，冷泉水一经洒出便化成无数水珠轻吻每个人的面庞。
他在那些人里看见了聂昶。
颜蹊错开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投入现下的仪式中去。
“这样的除晦要进行三次。”白菏玉灰色瞳眸一转，笑意不见眼底，“除晦之后便是敬神。”
“敬的是蝴蝶神，也是阿兰神蝶。”
“别忘记我下午告诉你的。”
芦笙变调，白菏玉下跪叩首，颜蹊跟着照做。
一步叩首，两步一拜，也是三次。
“敬神过后是点香化蝶。”白菏玉示意颜蹊看那边那只巨大的蝴蝶蛹塑像，“它外边是一层易碎的石头，里头是镀金的蝴蝶银像。”
“上过香后便叫专门的人来打破外边那层，这就是化蝶了。”
颜蹊接过白菏玉传过来的祭祀香，学着他的动作象征性拜了拜，他人在仪式中，心思却不在。
他在想，怎么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留下来，还要呆够足够长的时间让他做完任务。
“发什么呆呢？”白菏玉用胳膊顶了顶他，“仪式快结束了，忍忍。”
办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当下没什么比现在的蝶选更被苗寨人看重了。蝶选传女不传男，那他来做第一个不就好了？
颜蹊站直身子抖抖身上的香灰，所有准备工作结束，现在可以各自回到屋中，晨曦来临之际会敲钟鸣示。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还有几个小时睡眠时间，颜蹊决定先回去睡一觉补充体力。
“白菏玉，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蝶女是怎么来的。”颜蹊临走前问了这么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仿佛确信他知道答案。
白菏玉身子一僵没有回答，他背对着颜蹊摆摆手，大摇大摆离开了这间屋子。
白菏玉有问题，颜蹊早就知道。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他下意识希望白菏玉跟背后的真相是无关的，或者说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在白菏玉住的屋子换衣服时，颜蹊透过桌上的镜子看见他后颈处的伤痕，那伤痕不像是新的，反倒很陈旧，看起来隔了很长时间。
可惜现在他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颜蹊在心里劝自己别急，他劝慰自己阿兰神蝶的信号已经放出来，蝶女肯定会聚集过来，那么就不会有其他无辜的人受伤害。
这么想着，颜蹊的心态放平很多。
一切就等早上的蝶选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蝶女（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