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人生若只如初见【六十七】 ...
-
“四少,多日不见!”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竟然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
“我知道你会来,可是你居然单枪匹马……”云绍铮直截了当的说,他心里是担心她的。
“那四少是来阻止我的吗?”溪月抱起胳膊,虽然心下感激,但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四少,我梅溪月还没有那么傻,谁不知道如今的梁新是苏地三省督军,我一个小女子确实不能有什么作为!”
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吸着:“不,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只带了几个侍卫,如今的上海可不知道是是谁的地盘!一旦两军交战,梁文浩的位子可是坐不安稳了。”
一个人来的,溪月窃喜,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云绍铮义正言辞,“一者,不能趁人之危,那不是君子所为;二来,凤凰西苑是我们云家的产业,若是梁新在这里出事,我们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女人,不是你所谓的君子!”溪月故意说,但之后,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放心!”
云绍铮引着溪月到了凤凰西苑的一个里间,很隐蔽。溪月记得进来的时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却对大厅里的人来人往一览无余。溪月苦笑,难道那一天,也会有一个人在这个角落里看到自己怎么被羞辱,看到云绍铭的最后一面吗?
溪月整好思路,看向大厅里的梁氏父子,一想到自己父母惨死在他手上,就又怒不可遏。云绍铮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丝毫不松懈。
梁新一脸慈爱的看着梁文浩,并不时夹了菜给他,而梁文浩只顾喝茶,吃菜,他今天穿了便装,是很绅士的黑色西装,系了暗红色的条纹领带。
“怎么突然来上海!”梁文浩头也不抬。
“我是来带你走的,”梁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五十多岁的人,竟然没有留胡子。
梁文浩兀的抬起头,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但说出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被人从心里剜了一块肉,生疼生疼!
“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我可以辞去现在的职务,但是……”梁文浩顿了顿,“我不想离开上海!”
“原因呢?”梁新举目望着自己的儿子。
梁文浩放下筷子,不能再认真的回望:“爸,我叫你一声爸,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梁新怔住,这么多年,他一直渴望这一声爸爸,他以为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可是他叫了,却是因为不想他再管他。
算了,梁新无奈的点点头:“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无法介入,文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但我有我的苦衷……”
梁文浩噌的站起身来,近乎咆哮着:“那妈妈呢?她有什么错?她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开罪了你!”
梁新仰视着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大,到现在才想得起去关注他的成长,他的确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他自嘲地笑着,低低的说了一句:“文浩,爸爸有话告诉你,你先坐下来!”
梁文浩犹豫着做下来,却不看他,顾自将脸转向窗外,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地轮廓。
“爸爸已经不是男人了!”梁新冷着眸子一笑,梁文浩慢慢转过脸,表情像在说:你本来就不算是什么男人!可是接下来讲述的故事,却让梁文浩概叹,老天爷到底是残忍到什么地步。
那个可恶的战场,梁新本以为再也不想提起,那个战场上,飞来的流弹让他失去了他作为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深觉得对不住父母,甚至没有为梁家传宗接代。他举起手枪,也许一枪就解决的这个问题,就可以化解他作为男人的耻辱。可是梅若尘救下了他,但他并不像感激当时已经是旅长的梅若尘。往后的生活遮遮掩掩,他的心里也越发扭曲,他本该一死了之,可是梅若尘留下他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而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父母在老家给他娶得媳妇已经产下一子。但他不敢面对妻儿,他娶了二房,哼,什么二房,不过是个蹩脚的幌子,只是为了让外人以为他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那二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婚后一直不得圆房,便私下里偷人。丑事被梁新撞破,恼羞成怒的他亲自处决了奸夫□□。更甚至在不久之后,害死了梅若尘,这下没人再知道这件事情了……
梁文浩有些落寞的侧影映在溪月的眼里,她默默地低下头去。
“溪月,看那个人好像是梅方华!”云绍铮在溪月耳边低声而急促的说了一句,热气喷进溪月的脖颈里,她忍不住轻轻哆嗦,抬起头。
那可不是哥哥,虽然他不同以往地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扣子敞开着,帽檐压得低低的,正坐在一处半隐蔽的雅间,对面坐着金昔年。哥哥也太冒险了,溪月想着就想走出去。云绍铮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之后又走了出去。溪月看到他走到溪风在的雅间,说了几句,溪风站起来,跟着他走向这里,金昔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梁新和梁文浩的位置,就快步跟着走了过来。
“哥!”溪风还没站稳,就听见溪月急切的声音,忍不住扬起嘴角。
“傻丫头,你也在这儿!”溪风摘掉礼帽,走近摸摸她有些湿滑的脸,宠溺的说着。
溪月傻傻笑了,看到后面的金昔年,忙正色打招呼:“你好,金大哥!”
金昔年一愣,笑着摆摆手:“你好,溪月,金大哥?这个称呼可比金先生好听多了!”
“哦,我给你介绍,”她轻轻拉过云绍铮胳膊,熟练而亲昵,“这是云四少。”
她的一举一动都入了金昔年的眼里,他隐隐的有些心痛,看向云绍铮的目光有些犀利:“你好,四少,久仰大名!”
“你好,金先生!”云绍铮握住金昔年的手,笑容具有挑战性,“不知金爷一切都好?”
溪月纳闷的望向金昔年,他与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