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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人生若只如初见【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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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很踏实,嘴角漾着笑,突然眉头紧皱,迷迷糊糊中伸手摸了摸枕边的溪月,才轻轻的松开眉头,溪月喜欢这样看他,小小的幸福着,如果一生都能这样看着,该有多好?她想着,却突然嘲讽的笑了出来。她轻轻的起身,将唇轻轻覆上那弯起的嘴角,然后下床。
方才竟然没有好好欣赏这个房间,整个房间因为常有人打扫所以一尘不染,贴了壁花的的窗户,和有些幽暗的灯光,一切看起来是那样温馨和谐。溪月走到书桌前,绕过书桌,坐到那个偌大的书架和桌子之间,顺手抄起一本敞开的书籍。
那是一本诗集,作者是前清才子纳兰容若。映入眼帘的诗句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望向床上的他,那个看上去拒人千里的严肃,却有一颗温暖的心的云绍铮。提起笔,用了最大的勇气,终于做出了那个注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次日云绍铮醒来的时候,溪月已经离开了,桌上留了一封信,是溪月的笔迹。他握着那封信,并没有打开,而是径直到了楼下的餐厅用早饭。云嫂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如往常的吃饭喝茶看报,右手边搁着一只信封,已经被揉搓的皱起来,但仍是没有打开过的样子。
“铮少爷,”云嫂终于鼓起勇气问,“昨天的那位小姐真的是溪月小姐?”昨天虽然为他们煮了姜汤,但还是没有敢认,那个妖娆女子就是梅溪月!
云绍铮没说话,眼里的神色却冷了大半,犹豫了半晌,还是拿起信。
绍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故人如我,怪只怪我不够用心去爱!
溪月字
他喃喃的喊着溪月的名字,被狠狠的揪了一把,抽搐着疼,他猛地起身,冲去后院,翻身就上了那匹枣红马,片刻之后就消失在远方的树林里。云嫂站在窗前,注视着那个失落的身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人到头来终究逃不过为情所困。
溪月回到贝勒路,途径二十八号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注视着,从安静的铁门望进去,一个人也没有,似乎这本来就是一处空置的院落,并无人居住。那一日的谜仍是没有时间揭开,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学校,哥哥会不会找到自己。
溪月拖着疲惫的身子敲门,欧阳很快便来开门,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溪月并没有理会,挤进门去的时候,柔软的身子擦过欧阳的右臂。
欧阳愣了半晌,等想起自己还有话说的时候,溪月早已经进了客厅,窝进沙发里,愣愣地盯着桌上的一杯白水,沉思着。
“你昨晚去哪了?”话一出口,欧阳就后悔了。
溪月没有说话,一反常态的回答:“陪客人!”
“不是说只唱歌……”
溪月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将他的后半句话生生截断:“那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有些话其实不说也就明了,所以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径直去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舔舔干涸的唇,感激地望向他,却没有说话,顾自饮了一口茶,眉头却皱了起来:“是黄山毛峰,你怎知我爱喝?”
欧阳在心里回答: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其实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喜欢有事没事摸着鼻子说话;你最喜欢冬日的红梅和香气清淡的百合;你每月十五都要去看望一个重要的人;你喜欢收集清晨的露水精心泡制清香的黄山毛峰,然后摆两个茶杯,坐在窗前,像是在同一个故交品茶……
其实溪月这个人心思很单纯,总是随着自己的意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谁也别强求,阴晴不定也总是写在脸上,展现在话里。
“什么时候动手?”溪月冷不丁地问。
欧阳对她这瞬间风云变幻的性格倒也不陌生,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时机还未到,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说完便抓了衣服,
在屋子里总是无事可做,只得去拿本书来消遣,欧阳这里缺什么也从不缺书。溪月穿梭于欧阳的书房,这是个地地道道书香世家式样的书房,溪月从不知道欧阳的身份,但他举止优雅,出身不凡是肯定的,但是每每溪月提起他的家人,一向暖如冬日骄阳的欧阳,就表现的极为冷漠。几次之后,溪月便不再提,但心里总有小小的好奇心。
偌大的书架子上满是书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了那本纳兰的诗集,想着云绍铮读到的页数,心下便喜悦十分。溪月迫不及待地翻开,一片纸片儿却飞了出来,落在她的脚下。她弯腰下去捡起来,那是一张照片,有些发旧的黄色,像是已经有些年代。背面是一条无声无息地河流,蜿蜒在青青的草原上,直到天边,恬静安详。翻过来却是几行行楷,铿锵有力,收笔之处却委婉仔细,看得出写字的人性格粗中有细,定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若你是一尾鱼
我便是蜿蜒的河
与你一起
游到天涯海角去
署名是一个叫做欧阳文一的名字。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一时总不记得在哪里听过。溪月将那张照片仔细的夹好,又翻了翻,一张旧报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报纸像是被泪打湿过,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隐约总看到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