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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霸总被咸鱼泼豆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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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订好了?”
顾靳深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凌,刺破了总裁办压抑的寂静。
林小溪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那条短信果然只是缓兵之计,现在要来秋后算账了!
“救命!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或者假装信号不好?‘喂?顾总?喂喂喂?我这边突然好大的风啊——’”
内心弹幕瞬间被惊恐刷屏,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订,订好了!顾总!”
她盯着桌面,声音发紧,像在祈求奇迹。
“订的,订的是,呃……”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那家沙县国际大酒店的名字卡在喉咙里死活吐不出来。
总不能真说沙县吧?顾扒皮会不会觉得我在侮辱他镶钻的胃?
“嗯。”顾靳深只是极其平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他甚至没有追问订的哪里,仿佛刚才那个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他瞥了眼她发抖的手、桌角的绿植,最后看向她咕咕作响的肚子。
林小溪刚想偷偷松一口气,肚子却极其不争气地发出一串更响亮的“咕噜噜”抗议。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清晰得如同擂鼓!
“!!!”
林小溪瞬间石化,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滚烫,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肚子!你个叛徒!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下好了,在终极大BOSS面前表演肠胃交响乐,我的职业生涯彻底完蛋了!铁柱,记得给我收尸。”
顾靳深的目光在她瞬间涨红的脸上停留了半秒。林小溪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即将降临的训斥或者一个“滚”字。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顾靳深只是几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对旁边的周锐道:“下午的材料提前送进来。”
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刚才那串尴尬的腹鸣从未发生过。说完,他转身便走向总裁办公室。
林小溪僵在原地,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卫衣。
“又活下来了?顾扒皮今天转性了?还是说他压根没听见?”
她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感觉像刚从过山车上下来。
周锐面无表情地执行命令,很快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送进总裁办公室。
出来时,他手里却多了一个极其精致的深蓝色纸袋,上面印着烫金的法文Logo,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林小溪只在美食纪录片里闻过的馥郁香气。
周锐径直走到林小溪的工位前,将纸袋轻轻放在她光洁的桌面上。
动作精准得像在放置一件精密仪器。
“顾总交代的。”周锐的声音毫无起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你的午餐。”
林小溪看着那个散发着高级食物香气的纸袋,彻底懵了。
“我的,午餐?顾扒皮给我订午餐?还是这么高级的?鸿门宴?最后的午餐?吃完好上路?”
巨大的荒谬感和不安瞬间淹没了她。
她下意识地摆手:“不,不用了周特助!我带了饭的!”
她慌乱地想去翻自己的帆布包,试图找出那个装着昨天剩饭的饭盒,证明自己“清白”。
周锐并未阻拦,只是平静地陈述:“顾总说,行政部调上来的人,不能饿着肚子工作。”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光,“另外,总裁办禁止在工位食用自带气味食物。这是条例第11条。”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那个刚摸出来的、印着卡通小熊的普通饭盒。
林小溪伸向饭盒的手僵在半空。
“不能吃自带的,意思是只能吃他给的?这算职场霸凌还是变相投喂?顾扒皮到底想干嘛?!”
她看着那个精致的纸袋,又看看自己朴素的小熊饭盒,感觉像灰姑娘捧着水晶鞋,却不知道王子是不是在鞋里藏了毒针。
最终,在周锐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下,林小溪屈服了。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深蓝色的纸袋。
里面是一个同样精致的餐盒,打开后,是摆盘精美的沙拉、一小份烤得金黄诱人的三文鱼,还有一块点缀着莓果的慕斯蛋糕。
食材新鲜高级,香气扑鼻,每一口都价值不菲。
“这够我吃三天了。”
林小溪拿着沉甸甸的银质刀叉,感觉像拿着烫手的烙铁。
她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三文鱼,放进嘴里。鲜嫩的鱼肉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油脂香气。
好吃!好吃得让她想流泪!
“呜呜呜,万恶的资本家!这鱼生前一定过得比我好!”
就在林小溪沉浸在“真香”与“罪恶感”的复杂情绪中,小口咽着天价午餐时,总裁办的门又无声打开了。
顾靳深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骨瓷咖啡杯。
他似乎要去茶水间。林小溪瞬间又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想把那个精致的餐盒藏起来,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靳深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开放式办公区,自然也扫到了林小溪这边。
看到她正襟危坐、面前摆着那个他让周锐准备的餐盒,正小口吃着,他脚下步伐未停,只是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
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他径直走向茶水间方向。
林小溪刚想放松,眼角余光却瞥见顾靳深端着咖啡杯,正转身朝回走。
她慌乱中一推马克杯,碰翻了旁边的豆浆。
“哗啦——!”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豆浆泼洒而出,全溅在顾靳深昂贵的西装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豆浆在西装上洇开,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浓郁的豆腥味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总裁办里昂贵的雪松木香氛。
林小溪僵在原地,保持着推杯子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看着豆浆顺着西装缝线滑下。
“完了。”这是她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念头。
“这次是真的完了。泼豆浆,泼了顾扒皮一身豆浆,还是高定的,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小橘,以后去唐果果家要听话,铁柱,记得给我坟头浇点水。”
她吓得脸色惨白,几乎窒息。
整个总裁办落针可闻。
那几个西装“雕塑”似乎连敲键盘的手指都僵住了,空气瞬间凝固。
周锐站在几步之外,金丝眼镜后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突发状况。
顾靳深也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片豆腥味的污渍,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手臂。
昂贵的面料被液体浸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他的动作停顿了足足有三秒钟。
这三秒,对林小溪而言,漫长得像被架在油锅上反复煎熬。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他要发火了,他肯定要发火了。完了完了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那雷霆之怒降临,或者直接听到“滚”字。
预想中的暴怒并未出现。
顾靳深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林小溪身上。
他眼神复杂,惊愕、不悦,却透着一丝荒谬的探究。
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面无人色、抖得像风中落叶的小职员,是不是专门派来挑战他极限的人。
林小溪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
她猛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在桌上、抽屉里疯狂翻找,语无伦次:“对,对不起顾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马上擦干净!”
她慌乱中抓起一叠打印纸就往顾靳深胸口按,试图吸干那些豆浆,结果只蹭得纸屑乱飞,污渍面积更大了。
“纸巾!纸巾呢!”
她急得快哭出来,终于在抽屉角落摸到一包皱巴巴、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廉价纸巾。
她也顾不得多少,一把抽出来好几张,胡乱地就往那片刺眼的污渍上按去。
冰凉的指尖带着巨大的慌乱和恐惧,不可避免地隔着薄薄的纸巾,触碰到顾靳深胸膛的衣料,甚至能感觉到衣料下紧实肌肉的轮廓。
顾靳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林小溪毫无所觉,只想着亡羊补牢,用尽全身力气去擦拭那片污渍,仿佛这样就能擦掉自己即将被碾死的命运。
她低着头,栗色的卷毛脑袋就在顾靳深胸前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晃动,头顶那撮翘毛因为她的动作而一颤一颤。
“擦掉!快擦掉!豆浆精退退退!顾扒皮原谅我!我愿意吃一个月方便面赎罪!不!一年!”
她使劲攥着纸巾,指节发白,钥匙扣不断蹭到顾靳深的西装袖口。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铂金腕表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扣住了林小溪沾满豆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