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买断咸鱼脑内剧》慎肆

3、米其林不如黄焖鸡香

　　消毒水与雪松的气味冰冷地缠住林小溪，像无形的枷锁。
　　总裁办这份《禁忌条例（V3.0）》足足有三十七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行刑前的判决书，看得她头晕眼花，背脊发凉。
　　“禁止大声喧哗（包括喷嚏咳嗽）”、“禁止携带气味食物（包括但不限于包子、榴莲、螺蛳粉）”
　　“禁止工作时间处理私人事务（包括但不限于网购、刷剧、发呆走神）”……
　　最后一条更是让她眼前一黑：“禁止携带与工作无关的私人化物品。”
　　她的目光绝望地投向桌角那盆“铁柱”多肉。
　　“铁柱啊铁柱，资本家连你这点绿色都容不下吗？难道要我把你种在打印纸上伪装成‘办公绿化’？”
　　还有卫衣帽子上那根顽固的小橘猫毛，她偷偷捻下来，又鬼使神差地粘回内层衣缝里。
　　这是她对抗这冰冷“AI巢穴”的最后一点“人味”印记了。
　　她正为失去自由发愁，内线电话的□□突然闪烁，蜂鸣声吓得她心跳骤停。
　　“嗡——”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总裁办里，不亚于平地惊雷。
　　林小溪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桌上的“铁柱”碰翻。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听筒，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喂，喂？总裁办林小溪。”
　　“午餐。”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简洁，毫无温度起伏，正是她此刻最怕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顾靳深。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称呼和指示，仿佛只是在对着空气下达指令。
　　“午，午餐？”林小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条例里好像没写具体订餐流程啊！
　　“订什么？订哪家？订多少？顾扒皮你说话能不能超过两个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嘴上却只能磕磕巴巴地问：“顾，顾总，您想吃什么？或者，有没有指定的餐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林小溪几乎能想象出顾靳深微微蹙眉、觉得她问了个愚蠢问题的样子。
　　那两秒的寂静，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你定。”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然后便是干脆利落的忙音。
　　“嘟……嘟……嘟……”
　　林小溪握着发出忙音的话筒，石化在原地。
　　“我定？！我定什么？！定空气吗？！我一个吃黄焖鸡米饭都要抢特价券的人，怎么知道您老人家那镶钻的胃想吃什么！”
　　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山轰然压下。
　　她手忙脚乱地扑向电脑，颤抖着手指在搜索框里输入：“总裁午餐吃什么”。
　　跳出来的结果更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云端餐厅：俯瞰全城，人均消费5000+，需提前一月预约。”
　　“静水流深：禅意日料，主厨定制，人均3000起。”
　　“Le Jardin：米其林三星，法式宫廷料理，人均8000+（不含服务费及酒水）……”
　　林小溪看着那一串串的天文数字，感觉自己的血压也在同步飙升。
　　“一顿饭！就一顿饭！能吃掉我三个月工资加房租！资本家吃的是金子还是钻石啊？！这哪是吃饭，这是吃我的命！”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些精致的摆盘，昂贵的食材图片，在她眼里都幻化成了挥舞着镰刀的小恶魔，正狞笑着要收割她本就不富裕的余额。
　　就在这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新的邮件提醒，发件人：周锐。标题：《顾总近期餐饮偏好及可参考餐厅列表（内部）》。
　　林小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开。
　　邮件内容依旧简洁高效，列着几家餐厅名字、地址、电话，以及极其简略的备注：“偏好清淡”、“忌口：无”、“可接受辣度：微辣”。
　　餐厅名字赫然在列，云端、静水、Le Jardin……一个没少。
　　“周锐！你是魔鬼吗？！这跟没发有什么区别！”
　　林小溪内心哀嚎，手指悬在鼠标上，如同即将按下核弹发射按钮。
　　她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餐厅名字，感觉每一个字母都在灼烧她的视网膜。
　　“点吧，点完我就得去卖肾了。不点吧，顾扒皮会不会直接把我从33楼扔下去？”
　　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咔哒。”
　　鼠标左键，清脆地按了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订餐系统的页面自动跳转，光标精准地落在了“Le Jardin”的预订按钮上，然后，确认提交！
　　“完了！” 林小溪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手滑！绝对是宇宙级手滑！我的手指它叛变了！它谋害主人！”
　　她盯着预订成功的提示和那串惊人的金额，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甚至没勇气去看那串数字具体是多少。
　　“八千起步，八千起步啊！小橘一年的罐头钱！我的新电脑！我的火锅自由！全没了！”
　　巨大的打击让她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在昂贵的真皮座椅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铁柱，你说我现在去后勤部自首，承认是我踹坏了咖啡机，让他们开除我，还来得及吗？”她对着那盆多肉无声地流泪。
　　就在林小溪沉浸在即将破产的悲壮氛围中，准备写遗书交代小橘的抚养问题时，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顾靳深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周身那股凛冽的气场丝毫未减。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区域，并未看林小溪这边一眼。
　　林小溪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心脏狂跳，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预订成功提示，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死囚。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系统肯定有提示！完了完了，他走过来了！他一定是来问我为什么敢点这么贵的！
　　我的解释词还没编好！难道要说‘顾总，我看您印堂发黑需要吃点金子补补’？”
　　顾靳深并未走向她，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一份文件。
　　周锐如同鬼魅般适时出现，将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林小溪屏住呼吸，紧张地偷瞄着那边，内心弹幕刷得快要死机：“快看邮件！快看预订通知！给我个痛快吧顾扒皮！要杀要剐随便了！”
　　然而，顾靳深只是垂眸看着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价值不菲的钢笔，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神情专注而冷漠，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封该死的订餐确认邮件？
　　林小溪刚升起一丝侥幸，就看到顾靳深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并未离开文件，但眉梢却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秒，林小溪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不是电话，是一条新的短信提示。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Le Jardin预订已取消。下次，直接点你喜欢的。】
　　林小溪：“WTF？”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因为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短信还在。
　　“取，取消了？谁取消的？周锐？顾扒皮？还有，点我喜欢的？”
　　震惊冲散了恐惧，只剩荒谬。
　　“我喜欢什么？沙县国际大酒店的飘香拌面加卤蛋？还是楼下张阿姨的麻辣烫？顾扒皮，你认真的吗？你的胃能消化地沟油吗？！”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靳深的方向。
　　他低头看文件，侧脸冷峻，仿佛短信与他无关。
　　只有他握着钢笔的指关节，似乎比刚才绷紧了一分，透露出一点不为人知的端倪。
　　周锐站在一旁，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那微乎其微的停顿，以及新助理那边呆滞、如同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光。
　　老板刚才，似乎用私人手机飞快地操作了什么？
　　这不符合流程，更不符合老板一贯的作风。
　　这个新来的林小溪，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顾靳深合上了文件，递给周锐，同时，目光终于第一次，平静地扫向了林小溪这边。
　　那目光依旧如同探照灯，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小溪瞬间僵住，攥紧马克杯，杯底的钥匙扣硌得手心生疼。
　　“他看我了！他是不是发现我手滑了？取消是缓刑？现在要秋后算账了？”
　　顾靳深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空荡的桌面，最终停在桌角的“铁柱”上。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安静的空间：
　　“午餐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