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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怪鱼还是乖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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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秘境,百年前突兀现世,只容金丹之下进入。古怪的是,至今无人寻得掌控秘境的秘匙,使它成了片难得的“无主之地”。早年各大势力兴冲冲进去探查,结果发现里头没什么稀奇的天才地宝,热度也就渐渐散了。
秘境拢共七层,前五层,会根据修仙者的根骨修为资质,将人送到对应层级——资质越好,层数越高。并非为了阻断资源互通,只是每上升一层,需要应对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且并没有阻断跃层的意思,设计得还挺“贴心”,对于筑基金丹修士刚刚好。
赶了几日路,蔺时薪也是轻松抵达了秘境入口所在的平原。怀里揣着的毛茸茸,被他一路抱来抱去过来,竟也习惯了他那些“亲密无间”的小动作,此刻只露出个脑袋闭着眼,‘温顺’的被他揉搓。
一眼望去入口那片开阔地,堪比凡俗界的庙,好生热闹!各色宗门服饰五花八门,零零散散散落各地。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微妙的紧绷感——魔道和正派的人马壁垒分明,虽没百年前那么剑拔弩张,但新魔尊刚上位,谁知道会不会暗中作梗?合欢宗隶属中立,那妖娆弟子往那儿一站,好些个定力不足的年轻修士,眼神就开始不受控地飘忽了。
扫一眼,大多都是筑基、金丹修为,元婴之下的主场。角落里有几个气息深沉的老家伙,显然是来给自家弟子的。也有几个和他一样卡在金丹后期的,估计都是奔着秘境压力来寻求突破契机的。
蔺时薪是御剑而来,马匹早在抵达前就处理好了,落在人群外围。他平日在昆仑境深居简出,外围这些小门小派的弟子,多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觉得这最后赶来的少年,身姿挺拔,气质清冽,周身萦绕着一股沉静的气质,一时竟让人忽略了那过于惊人的容貌。
“……那剑!是‘朝暮’!”终于有人认出了他手中那柄如秋水流转的长剑,倒吸一口凉气,“昆仑境大师兄……蔺时薪?!”
人真多啊……蔺时薪微微挑眉,不太想往最挤的内围凑。目光扫过几处气息格外扎眼的地方——御兽宗的少主、罗刹门的佛子、魔界那位据说新上位、手段诡谲的魔女……心里意外之色更浓。
看来这秘境不像传闻那样简单,至少一个普通秘境不应该吸引这些人。蔺时薪倒是忘了算上他自己了。
正琢磨着,一道温润身影分开人群朝他走来,是氏茫。
“咦?你不是该在内围等着?”蔺时薪有点意外。
氏茫走到近前,闻言只是看着蔺时薪的眉眼温和一笑,声音如清泉:“内围喧嚣,灵气浮躁了些,于修行无益。”
行,这理由很蚀茫。
蔺时薪了然点头。秘境开启在即,入口处的空间漩涡已然成型,散发着不稳定的吸力。组队是没意义的,进去就会被分散。两人默契地约定:若在里头碰上,就结伴同行;碰不上,也各凭机缘。
轮到他们了。蔺时薪把百无聊赖的小毛团捞回怀里妥帖抱好,朝氏茫挥挥手,先一步踏入了那旋转的光幕。
“嗡——!”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攫住了他!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无形巨手狠狠拽向未知的黑暗!蔺时薪心头一凛,瞬间调动灵力包裹全身,形成一层柔韧的护罩——摔伤?那也太丢脸了!
脚踏实地时,眩晕感才散去。他低头看了眼腰间自动浮现的玉牌——一个清晰的“五”字赫然其上。
第五层?意料之中。天骄的名头,总不能是白叫的。
视野清晰起来,打量起周围,眼前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之地。齐腰高的暗绿色牧草无边无际。前方,一大片灰褐色的沼泽散发着腐败的腥气,浑浊的泥浆表面“咕嘟咕嘟”冒着粘稠的气泡,几根不知名巨大生物的森森白骨半陷其中,看得人头皮发麻。
蔺时薪好看的眉头下意识地蹙紧,看的他稍感不适。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梳着怀里小猫柔软蓬松的颈毛,借此转移注意力,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此行的目的是第七层的幻神草,大概位置他早已确定。秘境开启个月有余,他有把握二十天之内抵达第七层核心区域,看来时间很充裕。
眼下,得先过了这片恶心的沼泽。
指尖微弹,一缕灵力试探着射向沼泽上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灵力一进入沼泽范围,就像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
蔺时薪眼神一凝,没有在继续尝试。
他摸出一只纸折的仙鹤,注入灵力。纸鹤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只水墨灵禽,鸣叫一声,振翅飞向沼泽。
然而,刚飞入沼泽范围没多远,异变陡生!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从下方泥沼中爆发,拽住了灵鹤的双爪!灵鹤奋力挣扎,发出哀鸣,却徒劳无功,整个身体被迅速拉入那粘稠、吞噬一切的泥潭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果然……禁空,禁灵。” 蔺时薪低语,目光锐利地扫向旁边那片沉默的牧草。沼泽过不去,唯一能利用的,只有这些草了。
牧草牧草……为何偏偏是牧草?这布置透着股刻意的蹊跷。
思索无果,他果断放弃。指尖再次凝聚灵力,尝试切割最近的牧草。可灵力一接触草茎,那暗绿的牧草竟像活物般,瞬间将灵力吸噬得一干二净!蔺时薪立刻撤回灵力,眉头皱得更深。
“看来,只能用‘笨’办法了。”他心念一动,丹田内清光一闪,“朝暮”已然握在手中。剑身嗡鸣,流淌着秋水般的光泽。
没有动用丝毫灵力,蔺时薪手腕一抖,锋锐的剑刃马上劈出一道剑风,斜斜削向一丛牧草!
欻——!
坚韧的牧草在剑风下,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果然!蔺时薪了然于心,拿起一把刚割下的牧草,走向泥沼,试探性的铺在泥沼之上。牧草稳稳浮住,并未下沉。
小心的伸脚踩上去——竟然纹丝不动,如履平地!
蔺时薪心下大定,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折返回牧草处,动作顿时麻利起来。刷刷刷!剑光翻飞,一摞长短均匀的牧草很快堆在他脚边。他抱起牧草,再如刚才,如法炮制。
他一边快速铺草,一边稳健前行。怀里的小猫似乎也感知到蔺时薪的专注,安静地蜷着,只偶尔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手腕。
沼泽死寂,只有蔺时薪铺草、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泥浆深处沉闷的、令人不安的“咕嘟”声。快接近沼泽中央时,蔺时薪的脚步微微一顿。
脚下……有东西在动。
一股暗流在粘稠的泥沼深处涌动,带动上层的泥浆轻微地震颤起来。那震动感越来越清晰,感觉越来越近了。
说时迟那时快!
哗啦——!
泥浆猛地炸开!一条覆盖着厚重灰褐色骨甲、满口獠牙的怪鱼,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泥沼中暴射而出!它大嘴一张,精准无比地将蔺时薪刚刚铺在身前的那捆牧草囫囵吞下!腥臭的涎水飞溅!
这还没完!吞掉牧草的瞬间,怪鱼那灯笼般鼓胀的凶眼盯上了蔺时薪脚下的草捆,布满利齿的巨口再次张开,狠狠咬来!
蔺时薪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咬!然而,就在他回头的刹那,心脏猛地一沉——
糟了!
只见他身后刚刚铺就、赖以立足的那条“草桥”,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泥沼中潜伏的同类,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大半!只剩下脚下这孤零零的一小捆牧草,如同汪洋中的孤岛!
不好,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