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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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是同时晃过神来。
“啧，搞什么鬼？”
五条悟的声音仿佛被眼前的黑暗吞噬，显得沉闷而短促。
“杰？”
“我在这。”夏油杰的声音从他左侧的几步外传来。
柔和的白光在黑暗中亮起。
一只形似萤火虫的咒灵，扇动着半透明的翅翼悬浮在夏油杰的肩头，勉强照亮了他周身半米的范围。
夏油杰正紧蹙着眉头扫视四周。
咒灵的光晕之外，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没有墙壁，没有地面纹理，只有一片寂静的虚无。
“这什么鬼地方？”
借着咒灵的微光，五条悟几步便跨到他身边，他摘下小圆墨镜，苍蓝的六眼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扫视着这片混沌。
“……这里咒力稀薄混乱，也感知不到边界，倒是跟之前那个破雕像结界里的感觉有点像。”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真是让人不爽。”
夏油杰控着咒灵向远处照明，却始终无法穿透浓稠的黑暗。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结界内部。”他想起镜最后那声清晰的呼喊。
“话说……初世呢？”
“镜？”五条悟皱眉。
“完全‘看’不到！这家伙一点咒力都没有，在这种鬼地方简直跟隐形一样！镜酱——！听得见吗——！”
他提高音量喊道。
但声音如同撞在棉花墙上，传不出多远就消散了。
五条悟：“声音也传不远。”
夏油杰：“看来只能先探探这鬼地方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并肩迈步，朝着一个方向探索。
萤虫咒灵在前方引路，微弱的光芒在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
脚下是虚空，却如同踩在坚实的地面，只有行走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证明他们确实在移动。
然而走了几十步，周围景象毫无变化，依旧是混沌的黑暗，仿佛在原地踏步。
就在五条悟耐心即将耗尽，准备用“苍”强行轰开一条路试试时。
啪嗒！
一道清晰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上方打下，仿佛舞台的追光灯突然打开，照亮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圆形区域。
光束之中，赫然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失踪漫画家——星野琉璃。
她正坐在先前他们在她书房内探寻的那张绘图桌前。
身着舒适的居家服，棕色的长发随意盘起，鼻梁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
她似乎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脸颊泛红，眼神专注得发亮，手中的蘸水笔在雪白的画稿上飞速舞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时而兴奋地低语着什么，时而停笔托腮沉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世界里。
“星野老师？”夏油杰惊疑出声。
“星野琉璃？！”五条悟挑眉，下意识地迈步朝她走去。
然而，就在他距离圆形光束还有几步之遥时，“砰”地一声闷响，
五条悟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身体被硬生生弹了回来，脚下不稳地后退了半步。
“搞什么？！”
他不信邪地再次上前，伸出手试探性地向前推去。
手掌按在了一面如同玻璃般坚硬的屏障上，那屏障恰好将星野琉璃周身半径大约三米的空间牢牢包裹在内。
五条悟：“这里有东西挡着。”
夏油杰紧随其后，伸手向前试探，指尖同样触碰到了一层冰冷光滑的透明壁垒。
他用手敲了敲那无形的墙壁，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夏油杰皱眉，指尖咒力流转，尝试性地一记手刀劈在屏障上。
咒力撞击在屏障上，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便消散无踪。
“啧，麻烦！”
五条悟聚起咒力，一拳击打在屏障上。
一声远比刚才沉闷的巨响在黑暗中响起力冲击波四散逸开，吹得夏油杰额前的碎发向后飘起。
然而，那无形的屏障仅仅是剧烈波动了一下，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咒力也会被吸收抵消一部分……而且，”
夏油杰指向光束中心的星野琉璃。
“你看她，对我们的攻击毫无反应，似乎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
五条悟向光束内看去。
星野琉璃正专注地画着，蘸水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沙沙声，对近在咫尺的咒力爆炸视若无睹。
“悟，面前这个，确认这是星野琉璃吗？还是某种幻象？”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点点头，他透过那无形的墙壁，仔细审视着光圈内的星野琉璃。
“有咒力波动，她本人没错。但是……”
他眉头紧锁。
“很奇怪，明明刚才这鬼地方还什么都没有，她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绝对有古怪！”
“既然暂时无法靠近，那就先观察一下。这个结界把我们困住，又特意亮出星野老师，总不会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扫过星野琉璃专注的侧脸。
“或许……这就是她‘失踪’的原因？”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在星野琉璃绘图桌正前方的虚空中，一块巨大的、如同电影银幕般的长方形光幕亮起。
光芒柔和，照亮了前方更广阔的区域，也吸引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全部的注意力。
两人瞬间警惕。
光幕亮起后并未立刻显示画面，反而先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是星野琉璃的声音。
但这声音并非来自屏障内的她，而是如同无处不在的画外音，又像是她内心的独白被放大。
【天哪！太棒了！简直太棒了！】
星野琉璃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从来没有梦见过这么完整的灵感世界！咒力、咒灵、术式……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不可思议！】
【不行不行！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把它画出来！绝对能成为超越《神巫奇谭》的作品！】
声音转为急促的低语，随后又陷入苦恼。
【可是……从哪里开始呢？这么多精彩的角色和故事线……】
“哈？”五条悟一脸匪夷所思，“搞什么？这是让我们看她的创作直播？沉浸式创作观摩体验？”
“恐怕没那么简单。”夏油杰的目光牢牢锁定光幕，眉头紧锁。
“悟，你还记得我们在她公寓书房看到的那些画稿吗？《咒术奇谭》。现在看来，这个结界似乎是在复刻她创作这些画稿时的过程，或者说……她‘灵感’的来源。这个光幕，可能就是她‘梦境’的呈现。”
【对了，既然是两个少年……那就双男主吧？对，双男主！现在热血王道漫双男主也很流行，羁绊感拉满！唔……名字呢？那个白头发、蓝眼睛的……梦里那些人好像都叫他……】
随着星野琉璃的话语落下，巨大的长方形屏幕上如同电影镜头缓缓聚焦，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占据了画面中心。
他有着柔软如新雪般的白发，长长的白色睫毛如同蝶翼。
镜头拉近，婴儿似乎被惊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得如同雨后初晴天空的苍蓝色瞳孔。
婴儿的名字如同字幕般浮现在画面下方：
【五条悟】
【对！就是这个感觉！独一无二，生来就与众不同的孩子！】
星野琉璃的画外音仍在持续。
“哇哦……”
见到这一幕，五条悟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叹，蓝眸瞬间睁大，迟疑道。
“这是……我？”
夏油杰也转头看向五条悟。
“悟？这……是你小时候？”
“虽然没见过自己光屁股的样子。”
五条悟摸着下巴，语气带着点新奇和别扭。
“但这地方确实是五条家的本宅没错。这双眼睛……啧啧，想认错都难。”
莫名的，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
画面并没有停留，如同按下了快进键，开始飞速切换场景。
古老的日式庭院，穿着传统和服的白发小男孩，独自坐在廊下。
他被带离了父母身边，周围环绕着恭敬却疏离的仆从。
他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苍蓝的眼睛，淡漠地注视着庭院里飞舞的蝴蝶。
背景是威严而压抑的深宅大院，门扉上有着显眼的「五条」家纹。
【六眼……无下限术式……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胚子啊……】
星野琉璃的画外音带着惊叹，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不过……天才的童年好像也挺寂寞的？都没人敢跟他玩……】
五条悟挑了挑眉。
画面跳转，时间推进到五条悟大约七八岁的年纪。
在一个充满陈旧气息的书房里，年幼的五条悟仰着头，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粹困惑，对着面前几位神情严肃的老者发问。
“祓除咒灵……和杀掉坏人，有什么区别吗？它们不都是从人身体里‘长’出来的东西吗？”
声音清脆，却在寂静的书房里激起巨大的波澜。
老者们脸色骤变，有的愤怒，有的惊恐。
接下来的画面如同快进，小小的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抄写着那些他早已滚瓜烂熟却无法理解的文字。
一遍又一遍。
旁边堆着厚厚一摞写满的纸张。
【啊……天生拥有最强的力量“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家族未来的希望……却问出这么离经叛道的问题啊，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设定。嗯，记下来，这是角色冲突的萌芽……】
“呵……”
五条悟看着画面中那个被罚抄的自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现在想起来，那群老头子当时的表情还真是精彩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笑话。
夏油杰看着画面，又侧目看了看身边好友此刻那看似无所谓的表情。
他想起五条悟对规则和总监部的轻蔑，对“正论”的嗤之以鼻……
想起在神社时，五条悟对镜那句“没有区别”的异常反应……
此刻，他似乎隐约触碰到了这层表象下深埋的根源。
那些强硬的灌输，非但没有塑造出他们想要的家族“守护者”，反而催生了一个更加离经叛道的“最强”。
画面再次变化。
大约十岁出头的白发少年，穿着小小的黑色和服。
身形已显露出日后的挺拔轮廓，脸上却带着远超同龄人的冷漠。
他跟随家族长老执行任务，面对狰狞咆哮的咒灵，他随手一指便轻易祓除了二级咒灵，动作干净利落。
污秽消散，少年无视了长老的赞许和周围咒术师敬畏的目光，径自离开。
【天才……不，怪物级别的天赋！但好孤独啊……这种设定，读者会心疼的吧？不过……这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正是魅力点！】
星野琉璃的画外音带着创作者对角色特质的挖掘与兴奋。
“哇哦——”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对着画面点评。
“那时候准头还不错嘛，就是咒力控制还差点。”
夏油杰忍不住问：“你……从小就开始出任务了？”
他一直以为五条悟是进入高专后才和他一同开始执行任务的。
“嘛——”五条悟耸耸肩，“老头子们觉得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反正那些东西弱得要命，就当清理垃圾喽。偶尔还能碰上几个不开眼的诅咒师想搞‘刺杀’，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可惜，都是些连热身都算不上的小虫子。”
画面印证着他的话，几个场景快速闪过。
放学路上被蒙面人伏击，少年五条悟仅凭体术就将对方揍得满地找牙；独自走在偏僻小巷，身后阴影蠕动，被他头也不回地用无下限弹开的毒针反杀；甚至有一次，他利用“苍”的引力，将一个试图从远处狙击他的诅咒师连人带枪从楼顶扯了下来，摔得半死……
画面中的少年五条悟，眼神比现在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近乎神性的漠然。
每一次出手都简洁高效，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残忍。
“哇哦，原来我这么小就开始被虫子骚扰了？”五条悟摸着下巴。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油杰复杂的心绪，五条悟耸耸肩。
“家常便饭啦，习惯了就好。不过……”
他看着画面中自己小时候那些“战绩”，撇了撇嘴，
“翻来覆去就这点破事？”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巨大的光幕画面骤然一暗。
星野琉璃的画外音再次响起。
【嗯，这个主角的童年设定差不多了，虽然有点沉重，但很能凸显他后来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呢！那么，另一位主角……】
【那个黑头发，扎着丸子头的少年……啊！想起来了！夏油杰！对，夏油杰！他的故事……也该开始了……】
光幕再次亮起时，画面风格陡然一变。
不再是五条家那种古老威严的庭院，而是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略显拥挤却温馨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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