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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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的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五条悟标志性的抱怨声先于人闯了进来。
“……所以说啊，杰你太慢了！……”
他率先挤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便利店纸袋，里面塞满了各种甜品、饮料和饭团，几乎要溢出来。
夏油杰紧随其后，姿态从容许多，但手里也提着大大小小几个袋子。
“喂——硝子！镜酱怎么样了？我们买了超多的慰问品哦！”
“死不了。”
硝子懒洋洋地回答，斜睨了一眼那堆成小山的食物。
“你们是打算在京都校医疗室开便利店分店，还是准备吃到下次交流会结束？还有，轻点，这里是医疗室，不是训练场。”
“哈！这可是胜利者的犒赏！”
五条悟不满地将袋子一股脑堆在床边的矮柜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打那个破石头可是超——消耗能量的！况且！”
他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镜。
“镜酱躺了一天，肯定也饿了！对吧？”
镜没说话，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最终落在那些袋子上，眼神持续放空。
“……硝子，这家伙怎么了？”
两个少年一时面面相觑。
硝子嘴角瞬时勾起一丝促狭的弧度。
“‘怎么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赔罪吧？初世可是因为错过了心心念念的星野琉璃老师签售会而情绪低落呢。某些人昨天进迷宫前还拍着胸脯保证‘十分钟搞定’，结果……”
硝子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来回扫视。
“哈？！”五条悟夸张地指着自己。
“喂喂，别乱说！虽然老子确实说了十分钟搞定……但谁能想到京都校的那群家伙搞这么大阵仗？这也能怪我们？”
话虽这么说，他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镜。
夏油杰倒是没像五条悟那样咋呼。
他走到床边，微微俯身。
“硝子说得对。初世桑，没能履行承诺让你赶上签售会这件事，确实是我们……”
他斟酌着用词。
“……计划不够周全。抱歉。”
他语气认真，虽然知道硝子是在开玩笑，但未能带镜实现心愿也是事实，这份歉意是发自内心的。
“诶——杰你道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五条悟撇撇嘴，动作却和他嘴里的话截然相反。
他手伸进自己制服外套的口袋中，摸索了几下，然后掏出一个印着星野琉璃老师作品图案的纸袋，状似随意地放在了镜的床头柜上。
“喏！”五条悟的视线飘向天花板。
“老子和杰可是在战斗结束后就立刻冲出去找那个什么签售会了！虽然场地转移了，人也快散光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什么有点狼狈的画面，语气带着点不爽。
“但好歹最后还是搞到了这个。”
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纸袋上。
袋口没有封严，能看到里面是一本崭新的单行本，扉页敞开一角。
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动作有些迟缓地拿起纸袋，抽出里面的书。
扉页上，是星野琉璃老师流畅的亲笔签名，旁边还特意画了一个小小的Q版头像，写着：
「To 镜さん：祝早日康复！期待下一次相遇。——星野琉璃」
她漆黑的瞳孔在那行字和可爱的头像上停留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签名。
“……谢谢。”
镜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下，却异常清晰。
两人同时一怔，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五条悟似乎被这过于“正常”的道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雪白的头发，别开脸嘀咕。
“嘛……小意思！”
硝子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坐回椅子上，夹着的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
“我说你们两个，昨天战斗刚结束，咒力估计都没恢复一半，也不等我给你们治疗，就火急火燎地冲出去，顶着一身血污泥土跑去签售会现场，就为了要这个？”
“没有被当成逃难的暴徒或者行为艺术家，吓到人家星野老师吧？”
硝子的话瞬间戳中了两人的回忆。
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同时僵住，浮现出一丝被戳破的尴尬。
昨天他们凭借着最后一点咒力强行提速赶到了签售会场。
身上的制服沾染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五条悟脸上还带着打架般的伤痕，夏油杰的脸色更是白得像纸，走路都有些发飘。
现场确实一度寂静，齐刷刷让开了一条通道，倒是方便他们冲到签售桌前。
星野琉璃老师显然也被这两个“杀气腾腾”的粉丝吓到了，握着笔的手都有点抖。
五条悟根本没在意周围的目光，直接把书拍在桌子上，语气急促但难得还算有礼貌。
“老师！签名！TO签！写‘给镜’！拜托了超紧急的！”
夏油杰则在一旁挂着温和的笑容，试图用他“天然无害”的气质缓和气氛，低声解释了几句“朋友生病住院非常喜欢您的作品”云云。
或许是夏油杰的“好人脸”起了作用，也或许是五条悟那双在墨镜下依旧过于醒目的蓝眼睛带来的压迫感，星野琉璃老师最终还是带着一丝惊魂未定，飞快地在写扉页上写下了一个TO签。
想到这里，夏油杰选择性忽略了差点引发骚动的细节，轻咳一声。
“星野老师确实很温柔，听说你生病了，还特意写了祝福语。”
夏油杰顿了顿。
“只是……在她给我们签名的时候，我感觉她似乎有什么困扰，精神有些疲惫的样子。”
“没错！”
五条悟立刻接话，像是找到了转移话题的突破口。
“那个漫画家身上有微弱的咒力流动！虽然级别低得要命，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确实存在。”
他来了点兴致。
“杰，你说会不会是她画的那些战斗场景太逼真，把自己给‘诅咒’了？”
“力量源于情感，诅咒亦然。强烈的创作意念与某些潜在的负面情绪结合，产生微弱的咒力并非不可能。”
夏油杰分析道。
“不过，星野老师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术式，这点力量不足以形成诅咒，更不会对她本人造成直接影响。”
两人习惯性地就新发现讨论起来，话题自然地从签售会的混乱过渡到了咒术相关。
夏油杰说着说着，目光不经意间再次落回镜的脸上。
窗外的天光正好落在镜低垂的眼睫上，他忽然发现，镜那双原本如墨般深不见底的眼瞳，此刻在光线下似乎……
“初世桑……”夏油杰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眼睛颜色……是不是变淡了？”
他这么一说，五条悟和硝子也立刻仔细看去。
果然，镜那双原本如同墨玉般漆黑深邃的眼眸，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瞳孔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银灰色。
五条悟弯腰凑近，几乎要贴到镜的脸上。
“啊！真的诶！难道是昨天的后遗症？对了！”
他猛地直起身，指着镜打着夹板的手臂。
“说起来，为什么你自己的‘还原’和硝子的反转术式对你都不起作用了？一个‘特级’，骨头断了而已，居然要靠夹板这种东西？这也太逊了吧！”
这一次，镜没有像往常那样回避或沉默。
她合上手中的签名书，抬头平静地看向两人，主动解释道。
“昨天力量使用过度，我的能力暂时都失效了，身体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她顿了顿，补充道。
“反转术式……对我无效是正常的……我的体质比较特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解释了自身的问题，虽然依旧隐去了最核心的秘密，但透露的信息量远超以往。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追问。
“所有能力？”夏油杰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
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打着夹板的手臂上。
“嗯。不过是暂时的，两天就好。”
“……哈？”五条悟瞪大了眼睛。“那你不是……简直跟纸片一样脆弱了啊！”
他想起了镜在训练场和战斗中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怪不得昨天从祭坛上摔下来就成这样了！”
他又想起昨天镜抵挡光束时身体浮现的裂纹，一股莫名的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还有！”
五条悟的声音拔高。
“昨天那个白头发、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到底是谁？她说的那些关于杰的鬼话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他憋了半天最想问的问题。
那个“镜”散发的气息和说出的话语，都让他本能地感到不爽和极度危险。
镜的黑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回答。
然而，就在这时——
“你们都在这里啊。正好。”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追问。
夜蛾正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走进医疗室，脸上带着凝重。
他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目光落在苏醒过来的镜身上时，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那只被打着夹板固定的手臂，眉头又皱紧了。
“醒了就好。”夜蛾的目光在镜身上停留片刻，“感觉怎么样？”
“还好。”镜微微颔首。
“硝子，初世的伤势如何？”
“骨折骨裂，轻微内伤。好消息是生命体征稳定，坏消息是她的特殊体质和我的反转术式目前都无效，只能靠常规手段愈合。”硝子简洁回答。
夜蛾点点头，关上医疗室的门，回身继续说。
“京都校那边，庵歌姬和津暮真一已经清醒，状态稳定。但加茂苍、久夜凉子和早川雪见三人，精神受到重创，仍未脱离危险期，硝子的反转术式对他们的精神创伤效果有限。”
他顿了顿。
“今天的个人战自然是取消了。乐岩寺校长现在正接受总监部的质询，我也需要作为东京校的负责人配合调查。在彻底查清事实真相之前，所有人暂时不能离开京都范围。”
“切，麻烦。”五条悟撇撇嘴，语气嘲讽。
“那玩意儿果然不是那个老橘子安排的？我就说嘛，他再蠢也不至于把自家学生都坑进去。”
“根据目前的调查和乐岩寺的反应，”夜蛾沉声说道，“天使圣骸并非京都校放入迷宫的。乐岩寺对此似乎也毫不知情，甚至相当愤怒。有人绕过了两校的监管，将这特级咒物投入了交流会。”
忽然，他目光转向镜。
“初世，杰事后有和我提到，雕像核心处有一枚黑红色的勾玉，最后是被你取走了。它在你这吗？”
镜点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枚“八岐勾玉”。
此刻的勾玉已完全失去了光泽，呈现一种黯淡的黑红色，如同被火焰焚烧过的焦炭，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掌心，看起来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夜蛾走近几步，接过勾玉仔细端详。
当他触碰到勾玉表面那八个极其微小、呈环形排列的蛇首浮雕纹路时，指尖一顿。
“八岐勾玉……”
“八岐勾玉？”五条悟和夏油杰异口同声，连硝子也看了过来。
“老师认识这东西？”夏油杰问道。
“听说过。”夜蛾摩挲着那独特的蛇纹。
“这种样式的勾玉作为咒力容器并不少见，很多咒力量不足或者需要精细操控力量的咒术师都会佩戴，它能在关键时刻提供额外的咒力支援……但你们手上这枚不同。”
“传说它是千年前，由特定年份的特殊咒物作为引子，配合强大的封印术，将传说中的‘八岐大蛇’一部分力量封入了特制的双生勾玉之中。让它拥有了远超普通咒具的恐怖能量存储上限。而且，它有一个最核心的特性——”
夜蛾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镜的脸上。
“只有勾玉内部力量的真正持有者，才能从中提取。其他人任何人，一旦强行提取就会被其中力量加倍反噬。”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硝子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双生勾玉？”五条悟问道。“这玩意儿还有一枚？”
“记载语焉不详，只说另一枚下落不明。这个勾玉本身也不属于高专忌库的收藏。它最后一次有明确记载的出现是在江户时代，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我也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翻阅一本关于古代咒物封印的残破手札时，见过对它外形和部分特性的描述片段，刚才看到上面的八头蛇暗纹才认出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天使圣骸的内部。”
夜蛾的叙述如同冰冷的拼图碎片落下，瞬间将整个事件的脉络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核心。
“……所以，这次天使圣骸里藏着这枚勾玉，并且只有初世能取出它……”
夏油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这不是陷阱是什么？！”
五条悟眉头竖起。
“明显就是冲着镜来的！那个破雕像根本就是个容器加诱饵！”
夜蛾深深地看了一眼镜，将手中的勾玉递还给她。
“如果真如悟所说，那么这个人对你的了解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初世，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镜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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