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星辰里》一大口牛肉粥

4、第 4 章

　　唐羽笙走下餐厅台阶打通电话：“喂？具体是什么情况。”
　　“前一天晚上唐卡还好好的挂在展览室，但是突然就不见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电话那边的人急的满头冒汗：“唐总，咱们刚把唐卡借出来没几天，就不见了，这...”
　　“我马上到。”唐羽笙挂断电话，快步走向停车场，从口袋拿出墨镜戴上，把手机里姑娘的微信删除，钻进车里，向展览馆开去。
　　到达展览馆门口，唐羽笙看到季暖和张利发都在，眉间紧蹙松开，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调整出一副云淡风轻，温暖和煦的表情走上前：“季小姐，你怎么来了？”
　　“昨天下午我在展览馆学习记录，监控显示我是最后一个碰唐卡的人，所以就被叫过来例行问话，但是我真的没有偷唐卡。”季暖见到唐羽笙有些莫名的心安，好像觉得眼前的人一定会相信她。
　　唐羽笙停顿一下，又恢复笑容说：“我相信你。”
　　“相不相信的，得有证据才行，要是全靠一张嘴，要我们警察做什么。”两人一起循声望去，一个穿着警队制服青年走了过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他冷漠的看着季暖，周围一片安静，半晌才微微张口：“走吧，例行问话。”
　　“好。”季暖点头应答，跟着警官走向不远临时询问处。
　　季暖离开后，刚刚打电话给唐羽笙的人凑过来：“唐总，你可算来了。”
　　“那是谁？”唐羽笙点了一支烟。
　　“他？哦，X市局的支队长林垚。”
　　唐羽笙微微挑眉：“老丁，不是让你先封锁消息吗？怎么把警察都弄来了？”
　　丁永胜是唐家集□□来和研究院沟通的联系人，也是实施项目中唐羽笙的直接对接人。上次季暖车爆胎，就是他最先通知马霖，再由马霖告知唐羽笙，有着八面玲珑心，看出自家老板对季暖的心思。
　　“刚刚研究院的人让季小姐去问话，说是她最后接触的唐卡。”丁永胜亦步亦趋得跟着补了一句，唐羽笙斜看了他一眼，掐灭烟，示意他不要多话，随后大步走进丢失唐卡的展览馆。
　　“唐总，真不是我不封锁，几个亿的唐卡丢了，这是能瞒得住的吗？而且刚刚警察已经来看过现场，你知道发现了什么吗？”丁永胜看着自家老板‘你继续说下去，我不想跟你互动’的眼神，老老实实说：“在地面和墙壁上，发现了大量氰...氰...什么基丙烯..，反正就是502胶水痕迹，而且墙壁上还蹭到了唐卡的颜料，是硫化锌和钛粉白。”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丁永胜低声道：“这批唐卡，从我们借出来的时候，就是假的了。”
　　“有没有可能，本来就是假的？”
　　“哎哟喂，这绝对不可能。”丁永胜低声说：“十几个专家轮番鉴定，确认无误后才交给展览馆，我们从展览馆借出来的时候，您也在啊，不可能掉包的。”
　　唐羽笙想起自己借唐卡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那时候就被换掉了，有人想浑水摸鱼，让他当这个冤大头。不过既然是假的，为什么又要偷走，等还的时候指出那是假的不是更方便？
　　“唐总。”马霖送完姑娘后赶到展览馆：“姑娘已经送回去了，还有针对X市的企划案已经修订完成，但是有个小庄村无论提什么条件都不愿意搬迁，律师已经去谈了。”
　　“小庄村？那边有个寺庙，这次唐卡丢的就是从他们寺庙出来的，现在看来更不好谈了。”丁永胜擦擦额头的汗：“估计只靠律师怕是不够。”
　　“我亲自去一趟。”唐羽笙蹙着眉淡淡地说。
　　“我也去。”季暖从小屋里出来，身后跟着林垚：“我也想尽快证明自己清白。”
　　“原则上来说你是不能离开展览馆的。”林垚冷着脸说。
　　“但是有新的线索，林队长，麻烦你通融通融……”
　　“不行！”
　　唐羽笙：“林队，这批唐卡是从我们公司丢的，我们也是报案人，我想带着季小姐去村子里调查，可以吗？”
　　“是啊林队，就让她去吧。”丁永胜也说：“需要走什么程序，我来走，行吗？”短暂的沉默后，林垚递给季暖一个追踪器：“戴着这个，你现在的嫌疑没有完全消除。丁先生，您去办手续吧。”
　　“哎，好嘞！”丁永胜转过头对唐羽笙比出OK的手势，开玩笑，东西丢了，要是还不让自家老板追姑娘，自己没法干了。
　　“走吧，季小姐。”唐羽笙牵起季暖的手，季暖本想挣脱，可是转头看见林垚冰山一样的面孔，还是任由唐羽笙握紧自己的手，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
　　夜晚，日落。灰蓝天空下一望无际，只有荒原和山峦。奔驰大G左拐右拐，一蹦一跳得趟过年久失修的石头土路，终于哄得一声，带着飞起的风沙，在一众修行者和参拜者的注视下，拉风得停在一座庙前。不远处错落村庄星星点点，都是盖着两三层的小楼房发出昏暗的灯光，这就是X市“久谈不下”的小庄村。
　　天色暗了下来，庙里的参拜者和修行者也少了很多，唐羽笙看看时间，原本导航显示两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跑了将近五个小时。
　　“到了。”唐羽笙跳下车甩上车门，跑到另一边把颠得脸色发白的季暖扶下来：“早知道路况这么差，就不该让你来。”
　　季暖摆摆手，扶着唐羽笙的胳膊脚步虚浮得下车，突然挣脱，捂着嘴跑到庙旁的垃圾桶边：“呕——”唐羽笙赶忙将车里的水拿出来，拧开瓶盖递给季暖，发现季暖只是干呕，加上狂咳，勉强接过水哽着脖子喝了几口咽下：“我没事。”
　　“这路况就吐成这样？看样子还得多练练。”唐羽笙故意笑着说：“回去让你男朋友多开车带你溜溜。”
　　“我很久没走这种路了，一时间适应不了。为什么要我男朋友带我溜？我又没有男朋友。”季暖靠在墙上筋疲力尽，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看在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索性去不远处的卫生间洗把脸，擦擦手，勉强把翻腾的胃压下去，一系列动作忙活完后走出来，筋疲力尽问：“有人来接应吗？”
　　没有男朋友？还是单身？唐羽笙好不容易才把咧到耳根的嘴角收了回去，故作严肃地说：“来的路上我让丁永胜联系张利发啦，给咱们安排个向导，按时间算应该到了吧。”
　　两人东张西望了一圈，也没瞧见有人等他们，唐羽笙刚想打电话问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你好，你们是从研究院来的吧。”
　　小庄村交通不便，贫苦闭塞，随着近几年X市政府大力开发旅游项目，重点推出古城和松林布寺两处景点，来到这个村子里的人要么是专程来还愿的教徒，要么是前往松林布寺，路过在此休息的修行者，最多还有些因为参拜完松林布寺后，顺便这个寺庙参观祈福的旅游团，所以被当做中转站的小庄村也变得热闹起来。
　　对于唐羽笙和季暖来说，这个攻略都没有的村落，两人一不熟悉民情，二不熟悉地形，就算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唐羽笙在来的路上，就让丁永胜联系张利发，再由研究院联系市局，转了十八道弯才安排上小庄村村委会的一个街道办部长充当向导，就在庙前等着他们。
　　“你是说唐卡啊，这可是好东西呢，前些日子我们不是给研究院送去了吗？我跟你说哦，那些唐卡都是没面世过的无价之宝呢！”部长名叫拉毛，大概四十来岁，有着自来熟的热情，普通话也说得很好。
　　唐羽笙没有回答，问：“大家都会到这个寺庙来拜吗？”
　　“是啊，这庙灵着呢，前些日子有家人姑娘一直嫁不出去，拜了以后，这才一个月呢，就嫁人了，说是一见钟情。还有还有，村头有个小子，也是娶不上媳妇，这不，前面过年带着家里人来拜了两天，当年就娶媳妇了，算起来娃都一两岁了。”拉毛讪笑搓手，一副你不拜就是你亏的表情：“唐总，季小姐，你们有对象吗？没有的话就去拜拜，说不准桃花运就上来了呢。”
　　“啊，哈哈哈……”季暖尴尬的笑笑：“还没对象呢，这不是忙着赚钱嘛……”
　　“瞧你说的季小姐，跟你说啊，钱是赚不完的，但是缘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跟你讲啊，我们小庄村有几个小伙子。”拉毛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季暖看照片：“你看这个小伙子，家里卖宝石的，这个家里几万头牛羊，你再看这个……”
　　“咳咳，这个庙是求姻缘的？”唐羽笙打断拉毛滔滔不绝的推销，侧头沉沉地看了一眼季暖。
　　“谁说求姻缘的？这是拜事业的。”拉毛露出一丝‘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严厉的纠正了唐羽笙的错误。
　　“....”
　　季暖不禁笑出声，唐羽笙不置可否，扯扯嘴角沿着崎岖小路跟着拉毛进村。
　　乡村地区很多人家平时在外务工，但是现在正是春节前后，再加上是旅游的旺季，街上张灯结彩，熙熙攘攘，唐羽笙护着季暖，亦步亦趋得跟在拉毛身后，从村头走到村尾，也就大概十来分钟。
　　“就是这了。”他们来到一座三层自建水泥小楼前，铝合金门窗防盗网：“今天晚上你们就住这里，明天我带你们去庙里。”
　　唐羽笙环视一圈，似乎这幢小楼是他目光所及之处条件最好，看着最安全的，犹豫片刻后和季暖说：“要不，就这里？”
　　季暖走南闯北惯了，地下室、树屋、甚至是车里都能对付，眼前小楼更是不在话下，她点点头：“我没意见。”
　　“那进去吧，晚上怪冷的，我先回去了。”拉毛笑嘻嘻的摆摆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