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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维权，但是分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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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发生在星耀大厦顶层会议室里的交锋已经过去了两天。
会议上提到的那些数字、尴尬集锦——被封锁在少数几个人的记忆里。
表面上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网络世界中却小动作不断。
先是陆煎的几个核心粉丝群中，几个向来消息灵通、与团队配合默契的资深大粉，开始用模糊的口吻说一些忧心忡忡的消息：
“宝贝直播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差，心疼死了。”
“公司好像有变动，担心哥哥成了牺牲品……”
“新来的那位，好像要大动干戈……”
都是语焉不详的表述，却足够让关心则乱的粉丝焦虑。
紧接着，一个知名娱乐营销号，抛出了一篇独家爆料。
标题：《外行空降星耀，首刀斩向自家人！是为立威还是自废武功？》
文章写得极富煽动性，通篇“听说”“疑似”，却明明白白地都把脏水往萧窕身上泼！
着重强调萧窕是争夺家产失败被发配而来的身份，指向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心态失衡、急着想刷存在感。
还声称“据可靠消息”，萧总毫无理由地强行暂停、搁置了陆煎多个已接近签约的商务代言。
甚至不顾艺人意愿和良好的身体状况，强制要求减少其曝光，近乎半雪藏。
文章的最后，摆出了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感叹外行领导内行，不顾市场规律，不惜毁掉公司最赚钱的艺人来满足个人私欲，实在令人替陆煎惋惜！
这篇文章一经发出，多个营销号迅速转载，就像一滴溅入热油里的水滴，瞬间引炸了焦虑担心的粉丝。
粉丝们并不知道高级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事实：一个突如其来的、很可能心里变态的恶毒女资本家，正在打压、毁掉他们的光！
愤怒被点染，然后很快失控。
热搜榜首，#资本打压艺人#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萧窕排除异己#、#陆煎好惨一男的#、#接星耀倒闭#等词条也迅速登上高位。
点进去，铺天盖地全是粉丝打着维权的旗号，疯狂地进行辱骂和诅咒。
“拒绝无良公司打压！保护哥哥！”
“萧b***h去死！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的垃圾别来z国找存在感！”
“天绛的J是陆煎的J，当心踢了紫微星以后，把公司干倒闭哦~”
“整个星耀早就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好吗？趁这个机会赶紧解约！让萧某人知道咱们家不是好惹的！”
恶意P的黑白遗照，不堪入目的脏话，甚至还有对刚去世的萧震的攻击……如同泥石流，汹涌而来。
在虚拟世界中，情绪代替了思考，真相被淹没在喧嚣的音量中。
星耀大厦顶层办公室内，萧窕的目光扫过屏幕上滚动的言语，眼神如同看一堆无关紧要的数据。
杰西卡甚至觉得，在萧总平静的反应对比之下，那些恶毒的词汇都显得有些幼稚和……滑稽。
“……负面声量在爆料文章发布后两小时内飙升1100%，迅速发酵，有组织煽动痕迹明显。攻击主要指向的是‘职场霸凌’‘无理打压艺人’‘外行领导’。”杰西卡汇报的声音平稳，“另外，监测到公司内网有异常网络波动。”
萧窕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公司的公关部门给出的应对方案是什么？”
“草拟了一份声明，谴责网络暴力是不良行为，呼吁粉丝理性。还建议请陆煎出面安抚粉丝，‘澄清’误会。”杰西卡没说的是，公司的公关部门和她对接的时候，话里话外满是被迫加班的不满。
“呵。”这方案差点儿给萧窕听笑了。
杰西卡也摇头，点评道：“难怪陆煎的营销和舆情维护都要花钱找外面的公司。照他们这么办，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无异于承认扭曲的事实，向背后煽动情绪的人妥协。”
萧窕肯定了杰西卡的判断：“我们的回应，不应该停留在这种低维度的层面。律师团队准备得怎么样？”
这支律师团队不是星耀的，而是为萧窕个人服务的。
“已经锁定了九个带头传播不实信息的大粉头，和发布不实爆料文章的营销号。证据链完整，已经取证。”杰西卡调出文件，“律师函已经拟好，明确表示不接受调解，随时可以提起诉讼。索赔金额不高，以警示意义为主。”
“发，现在就发。”萧窕的命令斩钉截铁，“让所有人看清楚，无端攀咬得不到肉骨头，只有铁窗泪。”
但，这还不够。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面那些一条条指向她的攻击还在继续。
“粉丝……”她轻轻呢喃这两个字，“本质上是一种情绪和金钱的聚合体，看似庞大，实则结构松散。杰西卡，你说应该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自然，是从内部点燃战火。”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共识。
接下来的24小时，表面上看，粉丝的维权初具成效，热搜依旧高挂，战斗仍在继续。
但在某些隐秘的粉丝圈层里，一份匿名PDF文件正在悄然流传。
点开文件，里面是一份供业内人士决策时参考用的报告。
详细罗列了过去三个月，陆煎的粉丝在各主要社交媒体平台控评捂嘴的帖子数量、发帖的赞评情况，与同期陆煎在各年龄段网友心目中总体口碑印象的对比图。
前者呈现出稳步上升的态势，也就是说，陆煎的粉丝为了维护网络评价，投入的时间精力是在不断增加的。
可口碑数据却几乎没有增长，甚至还有下跌的趋势。
也就是说，数据维护不仅没有办法提升自家哥哥的口碑、价值，反而既消耗了粉丝精力，又容易引发路人逆反，造成声誉损害。
这份报告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陆煎的数据粉心中掀起了巨浪。
原本一次切几十个号做数据的粉丝，看着报告上的数字，第一次对自己倾注了无数时间的“爱”的价值，生出了巨大的迷茫。
他们的努力……原来毫无意义，吗？
与此同时，在几个陆煎高级粉丝后援会的管理群里，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据某富婆粉丝从自己的VIP销售那里得知，顶级品牌方内部对合作艺人的舆情风险容忍度是很低的，无论代言产品的销售转化率如何，粉丝群体失控是最忌讳的红线。
一旦踩线，无论热度多高，都会终止合作或者列入黑名单。
其他准备合作的品牌方也会慎重考虑。
毕竟，粉丝今天能抵制公司，那明天是不是要抵制公司给艺人接的商务？
这条消息一出，不少粉圈中颇有话语权的氪金大户都没再下场继续跟进维权行动，反而把矛头指向了后援会：
哪些没脑子的想出来的维权行动？到处惹是生非！吓跑了金主，要断送煎哥的钱途吗？
而在热门八卦论坛中，一个名为“L某人演技分析”的帖子开始热转。
除了看乐子的路人之外，一些真正希望陆煎好的事业粉、理性粉开始发声：
“别再撕了！看看煎哥无缝进组的结果吧！人太疲惫了，演出来一股班味儿！”
“出道作的时候我还挺看好他的，蛮灵动的！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站桩念台词的木头人的！”
“NC粉醒醒吧！你们是在害他！”
“支持公司严格管理，减少行程！好好沉淀一下吧[汗]按部就班、打卡一样，拍的剧再多，也只不过是在制造电子垃圾而已，成不了代表作！”
……
裂痕一旦产生，便会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曾经铁板一块的陆煎粉丝阵营——水煎包们，逐渐互相指责，陷入混战。
做数据的水煎包们看自己辛苦付出的数据被贬得一文不值，满心委屈；真正大把氪金的黄金煎包们，痛骂那些四处引战的是在赶客，吓跑品牌方；而自诩清醒的生椰（事业）煎包，指责前面二者只会无脑护主和花钱，根本是陆煎事业上升中的阻碍……
几个大粉头晒出了收到的律师函，想要博取同情的同时试图控场，瞬间被各方围攻：
“闭嘴！就是你们带头惹事！”
“律师函没收够吗？还想把大家都拖下水？”
针对萧窕的声量锐减，热搜下变成了粉丝内讧的战场。
吃瓜路人看到这战局走向都惊呆了。
……
陆煎在自己名下的高级公寓里，窝在床上用小号窥视着粉圈这场因他而起的内战。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没有神采的眼睛上。
他看到的，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把他的短板一而再、再而三地揭开，曾经保护他的堡垒从内部土崩瓦解。
原来萧窕说的是真的。
自己脚下所谓的“王座”，一直以来都建立在如此脆弱不堪的流沙之上。
平息完陆煎粉丝受有心人指使挑起的舆情，晚上十点还坐在星耀顶楼办公室的萧窕，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通知表演老师。”她开口，尽在掌握的漠然中带着些疲惫，“对陆煎，尽管放手去雕琢。原定的培训日程，可以再上一上强度。”
杰西卡利落记录，嘴角轻弯。
惹了萧窕，这笔账会迟到，但绝对不会漏算。
萧窕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夜色下陆煎的巨幅海报，“我要看到的，是经过淬打的百炼钢，不是糊不上墙的烂泥。收工，下班。”
